第23章 第 23 章（2 / 2）
茗翠知道以自己的身份能夠問道這裡已經是貴妃給麵子了，於是也沒有再待下去，行禮之後就告辭了。
鈕祜祿氏打發了茗翠，又回到內院，看到胖閨女胃口極好的吃著嬤嬤餵得粥。
「都是這個寶貝蛋鬧得，皇上那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可千萬不能讓皇上有什麼不適，否則麻煩又會有一大堆。
「瓜爾佳氏，日後你看好公主，不能讓公主白天睡太久，免得晚上走了困。」
「是，娘娘。」
一大早天還沒有亮就回到養心殿的雍正確實是有些困倦，昨夜他也就睡了不到兩個時辰。
「皇上？」蘇培盛有些擔心：「要不奴才叫太醫過來看看？」
「不用，朕無事，」雍正不想將事情弄大，而且他現在的感覺比之前幾天好多了。如今隻是犯困而已，比前幾天失眠來的舒服多了，等早朝過後他可以稍微再睡一會兒。
「去給朕泡一杯濃濃的茶來。」先將早朝頂過去再說。
「是。」
蘇培盛心裡也想著他是不是應該好好的去了解一下養孩子的一些規矩。按照皇上對小公主的寵愛程度，日後小公主在養心殿的時間肯定不少，像昨天那樣的事情可是不能再發生了。
蘇培盛強製壓下想要打哈欠的沖動，昨天晚上不單單是皇上和貴妃娘娘被鬧騰的差不多一夜沒睡，他這個奴才的總不可能皇上沒睡他自己去睡吧。所以他也是在旁邊看著小公主鬧了好久。
也幸好雍正乾清門禦門聽政離文武百官的距離不近，而且文武百官也不會直視聖顏。所以就算雍正偶爾用杯子擋著打個哈欠也不會有人看到。
順利的度過早朝，雍正難得的睡了一會回籠覺。等到睡醒，整個人都精神百倍。處理奏折的速度都快了好多。
這邊茗翠回到永壽宮後將她在景仁宮看到的聽到的都一一和皇後說了。
「娘娘，貴妃娘娘說的應該都是真的，若是昨天晚上皇上真的臨幸了貴妃，今兒怎麼會不讓娘娘用印。」皇後的心腹封嬤嬤小聲的說道。
這皇宮裡皇上寵幸哪個妃子都是要在彤史裡記錄下來的，以便日後這妃子懷孕後查看。而彤史是要給皇後查看後蓋章的。
也就是說皇上的夜生活，皇後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烏拉那拉氏聽完兩人的話後心裡是好受了一些。皇上重視子嗣，小公主又是皇上唯一的女兒，皇上多疼愛些也是人之常情。
「本宮說呢，鈕祜祿氏要是有這般本事，那也不會在王府中苦熬了十年才生下弘歷了。」
「貴妃娘娘能有今日，也多虧了皇後娘娘的提攜，若不然貴妃娘娘怎麼可能有機會生下四阿哥。」
「本宮作為皇上的正妻，自然是要為皇上的子嗣繁衍出力。當初也是看鈕祜祿氏是個好生養的，所以才讓她和皇上一起去塞外。倒是沒有想到她能夠掙一個侍疾的功勞回來。」烏拉那拉氏還記得自己聽說四爺得了時疫後的惶恐。當時府中的阿哥都是李氏的兒子。
也是從那以後，她知道後院必須有其他女人生下孩子。她就算是死也不願意讓李氏的兒子繼承王府。
鈕祜祿氏侍疾有功，雖然回來之後依舊不怎麼得寵，但是爺卻再也沒有忘記過她。就算是年氏最得寵的時候，鈕祜祿氏每個月也會有一兩次侍寢的機會。
直到鈕祜祿氏懷孕生下了弘歷，有了兒子鈕祜祿氏在後院的地位也就隻比兩個側福晉第一點。直到皇上登基，鈕祜祿氏被封為熹妃。
『有功安人曰熹。』皇上覺得熹妃有功勞，侍疾是功勞，生下四阿哥也是功勞。在皇上眼裡熹妃就是有功之人。
如今熹妃又生下公主，皇上眼中熹妃恐怕是居功甚偉了。
「不管有多少功勞，熹貴妃還能越過娘娘去不成。」封嬤嬤知道自家主子心中有心結，大阿哥是主子的心結，李氏，年氏都是主子的心結。
但是這些都是命，皇後歷來都不是好當的。先帝的三位皇後哪個又是活的舒坦的。
烏拉那拉氏苦笑了一下，是啊，越不過她去，起碼在皇上這一朝是越不過她去，但是下一朝呢，她這個正妻恐怕是要看如今妾室和庶子的眼色過日子了。
封嬤嬤跟著皇後幾十年，對於皇後的心思猜得最是準確。而且這世間的女子，就算是皇家的女子所憂慮的事情也是差不多的。
皇後無子，以後也不會有兒子，就算是養子以皇上的性子也是不會答應的。
那麼皇後想要在以後日子過得舒心，這個時候就要好好籌劃一二了。況且她和皇後娘娘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幫皇後娘娘謀劃也就是幫她自己謀劃。
「娘娘，老奴看皇上確實是非常的寵愛六公主，熹貴妃以前的寵愛如何大家都是清楚的。景仁宮之所以有如今的地位，都是因為熹貴妃生下了六公主。娘娘，若是六公主能夠養在娘娘膝下，以皇上對六公主的寵愛，咱們永壽宮必然會是另一個景仁宮的。」皇上就算是為了看女兒也會經常來永壽宮。
「而且，娘娘養了六公主的好處多多，一來將景仁宮一係打壓下去。二來娘娘養著六公主日後就算是四阿哥……那娘娘手上也有節製熹貴妃的籌碼。三來娘娘膝下有個公主也能打發時間。」封嬤嬤越說越覺得這是個一本萬利的事情。
皇後聽著自然也是心動，她最心動的就是封嬤嬤說的，日後有節製鈕祜祿氏的籌碼。其實她自己也知道，皇上在幾個皇子中看中的是四阿哥弘歷。
弘歷聰慧，她永遠都記得先帝爺來圓明園遊幸的時候，弘歷與之見麵說過的那些話。先帝爺是什麼樣的眼光，就算他需要提拔四爺來平衡朝堂，辦法也是多的是，不一定要將四爺的兒子帶到身邊撫養。
弘歷能夠被先帝看中，自然是他身上有值得先帝爺費心的東西。
弘歷被先帝帶到身邊撫養之後，皇後不知一次在心裡羨慕鈕祜祿氏生了這麼一個好兒子。
母憑子貴，弘歷前腳走，爺就讓鈕祜祿氏享受了側福晉的俸例。
所以就算她暗中慫恿耿氏想要弘晝和弘歷爭，但是心裡還是知道弘歷是下一任帝皇的幾率最大。弘歷登位，那鈕祜祿氏就是聖母皇太後。弘歷對鈕祜祿氏最是孝順，那她這個母後皇太後該怎麼活。
一想到自己要在鈕祜祿氏這個原本隻是一個她看不上眼的妾室手下生活，烏拉那拉氏就有些忍不住要對付鈕祜祿氏。若是沒有了聖母皇太後，那她是不是可以和孝惠章皇後一樣安詳晚年。
天知道烏拉那拉氏廢了多少力氣才壓下這樣的想法。並不是她不忍心或者是不敢做，而是她知道她無法做到絲毫痕跡都不留。
一旦事情露出一絲半毫那麼等到弘歷登基，她和烏拉那拉家都沒有什麼好下場。
她就算是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家族考慮。
既然不能抹除鈕祜祿氏這個人，那麼拿捏住她也是一個好辦法。
隻是鈕祜祿家雖然隻是一個小官家庭，但是鈕祜祿氏卻是滿洲大姓。鈕祜祿家平日裡可能得不到太多的庇護，但若是遇到了難事鈕祜祿家去求一求宗族，鈕祜祿一族就算是為了自己的臉麵也不會袖手旁觀。
所以想要通過拿捏宮外的鈕祜祿家來對付熹貴妃是不行的。更何況如今烏拉那拉家沒有多少出息的子弟，將事情交給他們，她還怕他們把事情給辦砸了。
至於四阿哥，她雖然是嫡母，但是皇上對於幾個皇子看的很緊。西三所那邊的人都是皇上親自安排的。她就算是皇後也沒有辦法做到將手伸過去而不讓皇上知道。
皇後做到她這樣的真的是極為憋屈。
如今封嬤嬤說的，倒是讓她有了新的想法。
六公主她原本並沒有在意，不過就是個公主。大清的公主結局都不怎麼好，不管是嫁到蒙古還是嫁到京城。
她心裡慶幸鈕祜祿氏生下了一個公主，否則有兩個皇子傍身的鈕祜祿氏她很可能壓製不住。
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皇上會直接晉封鈕祜祿氏為貴妃。原本她以為這是皇上因為她怠慢年氏葬禮給的警告。鈕祜祿氏生育六公主不過是皇上找的借口。
可是哪裡想到六公主會這般得寵，皇上愛屋及烏，連鈕祜祿氏都得到了皇上不一樣的關注。
「嬤嬤這話說的輕巧，鈕祜祿氏是貴妃，本宮就算是皇後也不能搶奪貴妃的女兒。」
封嬤嬤一聽就知道皇後這是心動了。
「娘娘，若是公主在貴妃那裡經常生病，然後欽天監說公主和貴妃的命格不怎麼相合呢。到時候為了公主的健康，皇上必然是要給公主換一個地方養，公主是貴妃的女兒，交給低位的宮妃養育那是不符合規矩的，這滿宮上下還有娘娘您更合適的人選嗎？到時候皇後娘娘仁慈向皇上給公主求一個固倫公主的爵位，不管是貴妃還是其他人怎麼能不念著娘娘您的好。」
反正要是四阿哥真的能夠成事，那這固倫公主的爵位必然是要給六公主的，還不如由皇後娘娘來做這個好人。
皇後想了想，覺得讓小公主稍微生些病她還是能夠做到的。欽天監那邊她也有把握。
「嬤嬤說的是，小六養在本宮這裡本宮一定會視若己出，有了本宮的撫養，固倫公主的爵位自然是順理成章的。」生恩不及養恩，看看皇上和德妃的關係，隻要她能夠掌控好，日後六公主就會是她最好的棋子。
皇後臉上終於有了笑意：「還是嬤嬤心思細膩，又處處為本宮著想。嬤嬤放心吧，嬤嬤宮外的家人有烏拉那拉家照顧著，絕對不會少了榮華富貴。」
「多謝娘娘厚愛，老奴和老奴的家人能有如今的富貴都是皇後娘娘恩德，老奴無以為報，也隻能夠在這些地方報答一二了。」封嬤嬤立馬跪下表忠心。
「嬤嬤快快請起，嬤嬤的忠心本宮是知道的。哎，若是本宮的弘暉還在，本宮又何必做這些不討人喜歡的事情。」
早逝的弘暉是皇後最深的痛。
景仁宮，未央被親哥抱在懷裡夠著枝頭的果子。
「哥哥，高高，高高！」未央眼看自己差不多要夠到那枝頭的石榴了，但是就是隻差一點點，頓時急了。
「阿哥，要不還是奴才來吧。」高無庸看著自家主子抱著公主又是墊腳又是舉高的樣子，心裡那是膽戰心驚的。這兩個可都是祖宗，但凡有一個傷了，那他也不用活了。
不單單是他，一旁的瓜爾佳嬤嬤更是差點急哭了。四阿哥自己還是個孩子呢，這樣抱著小公主要嚇死人了好嗎。
可惜他們的擔心害怕完全無法影響到正主兄妹。
「福寶，夠到了嗎？」
「高高，高高！」未央盡最大的努力伸手，隻是還是不能夠到自己眼前的大石榴。
反而因為長時間的仰頭有些頭暈。
「皇上駕到！」
「皇阿瑪！」未央聽到這聲音，立馬就轉身去看，然後她很顯然忘了自己目前的狀態。
「公主！」
「阿哥！」
幸好他們兄妹周圍圍著一群的奴才，見到四阿哥因為小公主忽然亂動而有些抱不住人。奴才們立馬就圍上去，扶著四阿哥的扶著四阿哥，護著公主的護著公主。
一進門就看到這麼驚險一幕的雍正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大步走過來，將兒子手中的閨女抱過來。
「小丫頭，胡鬧，怎麼這麼亂來！」
「兒臣恭請皇阿瑪聖安！」弘歷有些心虛，他知道他剛剛差點讓小妹妹摔了。
未央有些不好意思，是她想要摘果子的，親哥不過是受不住她的請求。
「皇阿瑪，阿瑪，摘，果子，果子！」未央於是乾脆指著那石榴樹叭叭說個不停，意思很明顯她要摘果子，一刻都等不下去了。
雍正剛想教訓一下兒子，結果話還沒有開口，閨女就鬧上了。
得，已經頗有女兒奴風範的雍正自然是抱著閨女去摘果子去了。
未央也不冷落親哥：「哥哥，摘果子，一起，陪福寶一起！」
等鈕祜祿氏從皇後宮裡回來的時候，父子三人已經將她細心嗬護的石榴樹果子都給摘禿了。皇宮中沒有什麼大樹，這石榴樹也不過栽了沒幾年。因為石榴寓意多子，而這石榴樹栽種過來的第一年她就懷孕生下了福寶。
所以鈕祜祿氏總覺得這石榴樹很是有靈氣。所以平日的時候都是讓人好生照看著的。
今年這石榴樹長勢極好，結出的果子看著非常喜氣，鈕祜祿氏都不舍得摘，她這邊又不缺水果吃，想著不如就讓這石榴掛在樹枝上，紅紅圓圓的看著喜慶。
可是她怎麼都想不到，不過是被皇後叫過去一趟，回來她的石榴樹就被薅禿了。
多麼熟悉的場景，鈕祜祿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小閨女。想想她花園子那些被薅禿的花草，罪魁禍首是誰不用多想就知道。
隻是她絕對沒有想到的是，其中還有皇上的手筆。
皇上，前幾日不是您說這石榴果子掛在枝頭看著很是喜慶，什麼寓意好，讓人好好照顧著的嗎。
「咳咳……」雍正有些訕訕的，他也想起了之前他自己說的話。剛剛和兒子閨女玩的有些忘情。沒有辦法，閨女實在是太捧場了，但凡他摘下一個果子，閨女就在一旁不停的拍手叫好。最後他們父子還比了起來。
「愛妃，朕看著景仁宮的石榴長得真的是不錯，剛剛嘗了嘗味道比起外麵進貢上來的還要好上許多，愛妃用心了。」雍正聽蘇培盛說過熹貴妃很喜歡這石榴樹，照顧的很用心。
未央趴在親哥的腿上，心裡暗自嘀咕，她當初想要試驗一下草木精華的作用，所以也放了幾滴在石榴樹根處。如今看著這草木精華對植物的影響比起對人效果更加好。
「皇上過獎了，臣妾也不過就是吩咐一聲而已。」鈕祜祿氏不攬功，她也真的不會照顧這些花草樹木。都是下麵的人照看的。
「額娘，吃！」未央抱著半個石榴遞給親娘，企圖讓親娘忘記他們把石榴都摘下來這件事情。
「小饞貓！」鈕祜祿氏指了指未央：「皇上，既然果子都摘下來了，不如就分了吧，也讓宮裡的姐妹們沾沾喜氣。」
石榴多子，對於後宮中的女人來說絕對是寓意極好的東西。要是皇上送到那就更好了。
「不必，就這麼幾個果子，也不夠分。」雍正搖頭不同意。
「留下一半給福寶和弘歷吃吧，剩下的一半朕帶走。」對於吃石榴雍正是嫌麻煩的，不過剛剛嘗著口感是真的不錯，帶回去賞給十三弟幾個嘗嘗。
弘歷聽到還有自己的份很是高興，當然更高興的是剛剛和皇阿瑪親近互動。對於他們幾個皇子，皇阿瑪最親近的是五弟，雖然五弟功課不及自己，騎射也比不過自己，皇阿瑪也經常訓斥，但是他總是覺得皇阿瑪更喜歡弘晝。
皇阿瑪和弘晝相處更加像普通的父子，弘晝偷懶逃課氣師傅，皇阿瑪雖然生氣卻從來沒有真的厭棄弘晝。有什麼好東西皇阿瑪都不會忘記給弘晝一份。
和對八弟的小心翼翼，對他的不苟言笑完全不同。
弘歷是個聰明多思的孩子，心裡怎麼會不疑慮忐忑。
今兒父子兩個因為未央的『撮合』，進行了一場親子遊戲，關係一下子就親近很多。特別是弘歷，感受到了父愛。以往的一些忐忑心思都放下很多。
在景仁宮吃過晚膳，弘歷親自抱著兩個石榴回到了西三所，心情不錯的哼著小曲。
回到自己的院子，弘歷思考了一會，還是讓高無庸分別送兩個石榴給弘晝和福慧。皇阿瑪喜歡他們兄友弟恭，弘歷不介意按照皇阿瑪的期許做事。
西三所都是皇上安排的人，弘歷的一舉一動很快就有人會匯報給皇上。
雍正對於弘歷這樣的舉動自然是極為滿意，得到好東西不忘給兄弟們送一份，東西雖然輕但是這份心意卻是重的。他就這麼三個兒子，自然是期望三人能夠相互友愛，日後也能互相輔佐。
弘歷沒有讓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