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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四點的時候,白瀨帶著羊的孩子們來到了港口黑手黨的倉庫基地。
他們每人持木倉,趁著守備輪班的交接點,熟練破壞了監控攝像頭還有紅外線感應器,好似田鼠一般溜進漆黑緊閉的倉庫內。
【踏踏咕嚕咕嚕】
就在白瀨他們離開這裡半分鍾後,在他們頭頂的通風管道上,傳來了粘膩潮濕的蠕動聲。
【嘀嗒】
【塔】
兩三滴赤紅色的鮮血從通風管道口滴落。
當它們掉在地上的時候,迅速燃起一陣明火,化為灰燼。
「這裡就是洋酒的倉庫。」
白瀨環顧四周,扯了扯臉上黑色的醫用口罩,從容冷靜指揮著手下的「羊群」們。
「晶,省吾,把行李箱打開。」
身邊兩個個頭較高的羊成員拿著手中的鐵棍暴力開箱。
在仿佛從中世紀穿越而來的木條箱被打開之後,裡麵露出了一個個高檔皮盒。
每個盒子大約有半個鞋盒大小,裡麵裝著的就是白瀨等人此行的目的——洋酒。
這次港口走私的洋酒是路易沙夫凱瑟琳乾紅。
常規定價95萬日元一瓶,年均產量2500瓶,目前港口黑手黨的倉庫中也就有500瓶。
像這種飢餓銷售的紅酒一般有市無價,一瓶紅酒通過港口黑手黨人脈的流通和交易足以拍賣到一個不敢觀望的天價。
「一瓶…兩瓶…三瓶…快點!」
白瀨一邊恐懼著港口黑手黨輪班人員的到來,一邊催促著同伴快將紅酒裝起來。
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當他們破壞了紅外線和監控攝像頭裝置之時,港口那邊的「瞭望塔」一定會有同步信息。
而之所以這麼做隻不過是不能讓港口黑手黨發現他們的臉罷了。
【碰!!!】
在白瀨等人裝到第十二瓶紅酒的時候,倉庫的鐵門被人踹開!
「怎麼可能?!」
白瀨看著倉庫門口一眾穿著西裝的成年人傻眼了。
明明根據情報,這群人輪班至少要十分鍾才會全部到崗啊!這還沒有五分鍾!!
「呼———」
倉庫門口的黑西裝人群中走出來一個銀色背頭的老人。
他嘴上叼著煙,帶著一片單片眼鏡框,鏡片下有些宛如白頭鷹般銳利冷酷的目光。
老人動作乾淨利索的整理自己衣袖上的黃鑽袖扣,吐了一口灰白纏綿的煙霧。
「不好意思,小羊們。」
老男人麵無表情的看著孩子們。
「現在已經是我們最困難的時期,如果繼續「接濟」你們,我們可能自己都吃不上飯了。」
「……」
白瀨瞪著那個帶著長長圍巾的老人,不知不覺冷汗從額角滑落。
「部下們呦,抓羊。」
老人揮了揮手,無情的命令道———
「!!!」
白瀨終於反應過來了,他整個人緊張的滿臉通紅:
「放下紅酒!!跑!!」
說完,白瀨將自己身邊的一個皮盒子朝著黑手黨們狠狠的扔了過去。
其他孩子聽到了白瀨的命令,連開木倉都顧不上,連忙麵色驚恐轉頭朝著從倉庫溜進來的地方跑了過去!
【啪】
老人推開身邊的部下,兩隻手好似接籃球一般抱住了那瓶紅酒,小心翼翼的抹去了上麵的灰塵。
「他們有老虎鉗,在倉庫兩側打開了通道,前田去左邊,剩下的人和我去右邊。」
廣津柳浪將皮盒子放到了部下的手中:「留兩個人,在這裡看守貨物。」
「是!」
「是!」
黑手黨們井然有序的執行上級命令。
………
………
【噠噠噠噠噠!!!】
室外傳來了密集的武器聲,還有小孩們的滋哇亂叫聲和倉皇的跑步聲。
「給我追!不準放跑他們!!」
廣津柳浪憤怒的咆哮聲傳來,聽的倉庫二人麵麵相覷。
「港口黑手黨自從那個私人醫生上任以後就淪落到了被孩童戲弄的地步。」
反正現在沒有監控,二人小聲的抱怨起來。
「是啊,倉庫這種地方像是街頭市井,隨便什麼老鼠小鬼都能進來看一看,今天偷的,明天搶的——」
【啪嗒】
水滴的聲音打斷了男人的抱怨。
男人愣了一下。
他反射性的伸手往自己臉上扌莫去。
「你怎麼了?」男人的同伴轉頭問他。
「我感覺……剛剛好像有什麼東西滴到臉上了…濕濕的,很燙…像熱水一樣…」
男人有些恍惚的摩擦著自己的手指,那上麵明明什麼也沒有,但是那種粘膩潮濕的觸感似乎還殘留在上麵。
「你是不是昨天加班過勞了?哪有什麼水?」男人的同伴「哈」了一聲,挑著眉頭奇怪的看著男人。
「是麼?」男人見狀,轉過臉來——「你幫我看看我的臉上,是不是有東西?」
轉過來的半張臉並不是人類的麵孔。
那是一張腐爛的狗臉。
上邊千穿百孔,無數腐爛的蛆蟲還有蒼蠅的幼崽在上麵遊盪。
同伴:「……」
這個個子不高的男人一瞬間忘記了反應。
那張半人半狗的臉離他是這樣的近。
近到他可以看到薄薄的肉肌理被蛆蟲撐開,變成了類似保鮮膜透明的質感。
【噗通、噗通、噗通】
男人渾身僵硬,他感覺自己被一盆冰水從頭到腳灌溉,四肢好似被冰凍了,好冷;動不了、也感覺不到血的流動。
心髒跳的越來越快,這種快已經超出了常規生理範圍。
【啪嗒】
男人手中的槍掉到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
空盪盪的倉庫中傳來了男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
……
兩團血肉模糊的肉瘤慢吞吞的從通風管道爬了下來,它們的身體好似史萊姆一般藕斷絲連,最後匯集成了麵團的形狀。
其中薩摩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地上昏迷的兩個男人。
那兩個黑西裝眉頭緊皺,麵色慘白,月匈口快速起伏,滿頭都是冷汗——他們似乎在做噩夢。
薩摩:「汪?」
它不是很明白,為什麼這兩個男人不過是看了它們一眼,就像瘋了一樣大聲嘶吼,隨後昏迷倒地。
不過,薩摩和哈士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兩團肉瘤慢吞吞的朝著洋酒存放地爬去。
它們爬到了被白瀨暴力開箱的木箱邊。
【————】
哈士對著散落的皮盒子張開了口器。
那是一張有落地窗般巨大的口器,當它張開的時候,仿佛是打開了窗戶,露出漆黑的屋內。
在那黑屋之內,隱約可以看到零零散散的猩紅內髒。
它們在漆黑之中富有節奏的跳動、呼吸;富有生命力。
散落的洋酒被口器中突出的無數肉絲纏繞、包裹,吞入口器。
……
………
羊的成員在逃跑上擁有著無法比擬的天賦。
他們先是兵分四路,利用輕便小巧的優勢,在復雜的環境中穿梭跳躍,很快就將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們甩乾淨。
「哈…哈…哈…」
白瀨帶著省吾和晶成功的突圍了包圍圈。
銀發少年喘息粗氣,大滴大滴的汗水從發梢滑落。
即便他這次沒有收獲任何東西,但是後背上的沖鋒木倉還是給他的逃跑過程中增添了不少負擔。
「晶…省吾…」
白瀨雙手撐著膝蓋,皺著眉頭,他剛想同前麵兩個同伴交代一些事情———
【啪!!!】
一股巨大的力度扯上了白瀨的衣服,將他死命向後拖拽。
白瀨:「!!」
霎那間,少年驚恐的瞪大了雙眼。
他朝著自己的同伴伸出了雙手,想沖他們大叫「救救我!」
但是話還沒有說出口,他的嘴巴被一種粘膩的,潮濕的東西狠狠的堵住;一種鋪天蓋地的濃厚血腥味在他的鼻腔中蔓延,讓他生理性惡心。
白瀨眼前一黑。
這不是他閉上雙眼——相反,他的眼睛瞪的大大的,他能感受到眼球的邊緣有濕潤的東西在摩擦。
這感覺不痛,但是非常熾熱,好似有水蒸氣在他的眼球前噴灑。
他被什麼東西蒙住了雙眼。
「嗯!嗯!嗯!」
白瀨拚了命的掙紮四肢。
一種人類對血腥的原始恐懼覆蓋在了少年的心頭。
那一瞬間,他無比的孤獨驚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