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65（1 / 2）
中島敦推開【武裝偵探社】辦公室的門,開啟了新的工作一天的時間。
少年本來以為自己來的是最早的，沒成想辦公室中還有一個人早就來到了自己的工位上，正在用保溫杯泡綠茶喝。
那個青年看模樣比他大個一兩歲，身材瘦弱,穿著一身白色西裝內襯；眼眶上因為輕度近視的原因,帶上了一副金邊眼鏡。
此人正是中島敦的師兄,人稱【工作間的病弱貴公子】——芥川龍之介。
「今天來的很早。」
芥川龍之介抬頭淡淡看了中島敦一眼,語氣非常平靜。
他將泡好茶葉的保溫杯放置到了桌麵上，坦然的和中島敦點了點頭，便算打過招呼了。
中島敦：「……」
少年看著眼前的芥川龍之介,愣了一下,連忙有些手忙腳亂的拿起自己的帆布包，從裡麵掏東西。
「……芥川前輩,我從家裡帶來一罐蜂蜜,還請你不要嫌棄…」
第一次給前輩兼師兄的人送禮物,中島敦不好意思的紅了臉頰，說話也磕磕巴巴。
昨天他回到孤兒院幫院長帶小孩,不經意間和院長說起自己的前輩有時辦公時會咳嗽,並且在太宰治的監督下偶爾還要去醫院檢查一些七七八八的東西。
院長一聽，靈光一現；從鄉下拿來了一罐據說非常美妙的土蜂蜜,讓中島敦送給芥川龍之介喝,還說這種蜂蜜沖水喝對嗓子有一定的護養作用，還能夠潤肺。
就這樣，中島敦拎著蜂蜜來上班了。
「………」
芥川龍之介瞅著中島敦,眼睛微微瞪大了一些,隨即馬上回復波瀾無驚的樣子。
他看了看中島敦,又看了看他手上的蜂蜜；終於「屈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從中島敦的手上接過了蜂蜜。
「……謝謝，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芥川龍之介沒有掃中島敦的興，禮貌而平靜的收下了他的禮物。
「如果你沒有吃早飯的話，可以用一些我辦公桌上的黃油餅乾，這是昨天與謝野小姐給我的。」
芥川龍之介穿上灰色的呢絨大衣，從辦公桌上拿起自己的工作吊牌，又一本正經的對著台式小鏡子整理自己的領帶，一邊整理一邊囑咐中島敦。
「謝謝前輩…話說芥川前輩是要出外勤麼？」
中島敦看著芥川龍之介那張萬年不變的冷漠臉，先是受寵若驚，隨後又有點小心翼翼的詢問道。
「沒有，我去一下洗手間。」
芥川龍之介搖頭否認。
「哦…這樣啊。」
中島敦尷尬的笑了笑，沒在多問。
等芥川龍之介走後，中島敦無意間看見芥川龍之介桌子上擺放著幾張沒有整理好的文件。
中島敦閒著也是閒著，於是便上前幫忙整理芥川龍之介桌麵上瑣碎的文件，順便將芥川龍之介給自己泡好的綠茶倒進了芥川平日裡經常使用的玻璃杯中。
「…？」
也就是那麼不經意間的一瞅，中島敦動作微微一頓，放慢了自己的動作。
【啪嗒】
中島敦將芥川龍之介的茶杯放下，輕輕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文件，細細端詳起來。
這種行為也許不太禮貌，但是少年此刻卻被一種不知名的魔力所蠱惑，有些「貪吃」而好奇的盯著寫有【異能特務科絕密】字樣的文件。
【異變物：汙穢雙犬】
【沙耶牁伽的眷屬，近期經常遊盪在擂缽街附近。】
【低靈感觀測者描述：汙穢雙犬是兩團龐大的肉瘤形態生物，底端有類似坦克履帶一般的移動器官；疑似頭顱的位置上有三角形的口器。】
【它們不會攻擊人類，它們會在擂缽街嬉戲玩樂，喜歡翻找垃圾桶、在水溝中翻滾。】
【它們討厭貓的味道，會攻擊野貓。】
【——夏目先生被汙穢雙犬襲擊過。】
中島敦：「………」
冷汗順著少年的額頭緩緩滑落，他不知道自己看了一個什麼東西。
這是文件還是小說設定？怎麼這麼莫名其妙？
還有夏目先生是誰？不是說喜歡攻擊貓麼？為什麼還攻擊人呢？
光是想想一下文件上的外表描述，中島敦就感覺一陣惡寒……感覺像看了異形係列。
少年忍著那種不適和怪異的興奮感，接著往下看了下去。
【異變物：扭曲的聖威廉】
【沙耶牁伽的眷屬，四年前在橫濱活動過。】
【沒有人見過扭曲聖威廉的模樣，據說是一個擁有著藍鯨體型的龐大觸手生物。】
【目前可以得知，扭曲的聖威廉對人類沒有善意。】
【在橫濱地段中，先後有三家私人安保公司開始信奉起扭曲的聖威廉；他們以「接近主」為由，開始瘋狂惡意競爭，囤積非法軍火；甚至導致——橫濱11慘案事件。】
【「142名安保人員集體飲彈事件。」】
「呼嚕…」
中島敦咽了咽口水，看的眼睛直發愣。
有地名，有時間，這該不會是真的發生的事情吧？
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中島敦翻動著文件頁，來到了最後一張文件上。
【異變物：苦痛聖女—白銀】
【七年前在「沙耶牁伽神事件」之後，短暫的出現在橫濱中，隨後消失，再也沒有出現過。】
【有低靈感觀測者在港口黑手黨員工宿舍樓附近看見過徘徊的它。】
【苦痛聖女白銀是一個全身包裹著肉絲的生命體，從背麵看去它就像一個披著紅紗的女孩，從正麵看去，它和背麵一樣。】
【但是和背麵不同，苦痛聖女正麵會手中舉著銀色燭台。】
【苦痛聖女會用銀色的燭台底端擊打自己的月匈口，當它擊打的頻率越頻繁，周圍的人會感覺到不可抑製的痛苦。】
【在那段時間中，苦痛聖女漫無目的的漫遊——就像城市的紅色幽靈。】
【最後悄無聲息的消失，就像從來沒有來過。】
【它去了哪裡？大概是沙耶牁伽神那裡吧。】
「……沙耶牁伽神？」
中島敦愣愣的呢喃道，終於感覺有點不對勁。
沙耶牁伽，這個名字他有印象。
他對自己九歲之前的記憶不太清楚，據院長叔叔說，他九歲的時候發了一場大燒，把記憶都燒光了。
等他好的差不多的時候，橫濱南港在政府的工程隊下，建立起了一個叫【沙耶牁伽神教】的教堂。
那個教堂規模不小，建造在海邊，整個建築體都是用的紅色琉璃瓦，在陽光下就像是石榴城堡。
中島敦小時候想讓院長帶他去參觀一下那個漂亮的教堂，但是院長叔叔對此事非常反感。
【誰都可以去那個教堂，唯獨敦不可以去。】
【那裡有吃人的紅鬼，專門吃敦這種白頭發的小孩。】
「………」
回憶起過往，中島敦眼神逐漸擴散，怪異的盯著手中的文件，紫金色的眼睛恨不得把手頭上的紙張穿個洞。
「中島。」
後背冷不丁傳來了芥川前輩的聲音。
中島敦還沒反應過來，芥川龍之介上前一步，將中島敦手中的文件抽走，有些不悅的盯著中島敦。
「…對！對！對不起！！」
被抓個正著的中島敦雙頰爆紅，整個人腎上腺素爆表，恨不得拿桌子上的鋼筆給自己穿個洞。
「………」
芥川龍之介沒有意料之中的對中島敦嚴肅說教，反而有些怪異的盯著他。
「中島…我聽太宰前輩說，你記不清九歲之前發生的事情？」
青年將手中的文件放在桌子上，轉頭探究的看著中島敦。
「…是的？」
中島敦有些納悶，為什麼芥川龍之介冷不丁的要提這個問題。
但是跟芥川龍之介相處久了，中島敦下意識就對他言聽計從，如實回答，也沒有好奇為什麼芥川龍之介對他這個事情感興趣。
芥川龍之介：「……」
芥川龍之介：「……我問你。」
青年靠在桌子上，眼睛盯著中島敦。
他開始問出一段非常奇怪——不像是他這個人能問出的問題。
「如果給你一個選擇：你會失去所有恐懼，變得無憂無慮，不再為人世間的痛苦所困擾，並且擁有無限的壽命——而代價就是會變成你看到的那些紙上的生物。」
「沒有思想波動，沒有感情，無窮的智慧讓你擁有死水一般的理性，你會願意麼？」
芥川龍之介看著中島敦，認真的盯著少年那雙乾淨透亮的紫色眼睛。
在七年前，他在海邊看見過這雙眼睛。
但是那是狂熱的，瘋癲的。
而現在，他重新看到了這雙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