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地獄之穀,白骨夫人(1 / 2)
這是一個充滿了交易、欺詐的世界,51地區從來就不是世外桃源、人間淨土,既然白菲提到了「缸中之腦」,就證明,大家都是為了利益,集中到了一起。
「可以考慮。」
這是我能給出的唯一答案,那是總部最核心的服務器,無論對它進行任何更動,都將引起無窮後患。
上一次,如果阿飛不是為了我,絕對不會冒險入侵「缸中之腦」。
白菲忽然長嘆了一聲,向我合掌。
「抱歉,抱歉,我真是萬分抱歉,沒想到會走到這一步。如果僅是朋友,那我將無限榮幸。可惜,不能了。」
我微笑起來,當一項交易達成,我們應該感到充滿愉悅。
她幫我引見白龍王,我幫她拿到想要的——隻要不觸犯51地區總部的天條就行。
我甚至覺得,這一次的加德滿都之行,充滿了意外之「喜」。
「幫我聯絡白龍王吧。」
我沒有遲疑,立刻達成了與對方合作的意象。
亂雲大人所中的降頭,無法溯源而解,隻能憑借白龍王這種絕代異人,進行強行破解。
「二十四小時內給你消息。」
白菲的臉上浮起微笑,但笑容裡,卻摻雜著太多無奈。
解決了酒店裡出現的小小波瀾後,我沒有追問白菲的來歷。
想說的話,她自然會告訴我,現在應該還不是時候。
她告辭出門,很快就消失在走廊裡。
我沒有理會隔壁的情況,那些年輕人要請示金小九,那就盡管請示。
釋放曹大師,是一步險棋,但也是一步正確的棋。
放他出去,打亂落日會的步調,把敵人變成朋友,形成對方的內訌,才是我的本意。
在總部時,曾有一次列席超高層會議,當時有位顧問提及落日會,一直憂心忡忡,並且口不擇言:「邪惡教派,可惡至極,如果我有大權,必定殺人誅心,讓妄想加入落日會的人,死無葬身之地。這些他媽的瘋子,簡直是在挑戰地球人類的極限。」
職權所限,我沒有機會獲悉更多秘密,但那位超級顧問的話,卻已經為落日會定性。
金小九打來電話,她和司空摘星已經到了機場。
「加德滿都的事,暫且聽你指揮吧。」
金小九的聲音十分憂鬱,聽筒的背景音裡,機場廣播一次次響著,讓人心煩意亂。
「保重。」
在沒有白菲的確切消息前,我不會告訴金小九任何事。
「謝謝,阿飛剛剛打過電話,告訴我,他即將飛去不丹,為我們打前站。這一次,三人聯手,希望機會更大一些。葉開,無論如何,還是要謝謝你。是你激發了司空摘星的血性和熱情。」
我隻能無語,畢竟當時司空摘星站出來,為金小九出頭,是一個男兒的本色。
昔日,有人沖冠一怒為紅顏,司空摘星做的,正是前人的翻版。
「阿飛是我的朋友,珍惜他和司空摘星的友情吧,盼你們平安歸來。」
我無法說更多,可以想象,在不丹國那邊,存在數不盡的變數和看不見的危險,同時,阿飛和司空摘星心有芥蒂,也會帶來一些麻煩。
青年男女之間,緣分天定,一切未知。
因為愛情而手足反目的事,太多太多了。
「葉開,真希望大家一路同行。你知道嗎?無論阿飛還是司空摘星,他們對你佩服得五體投地,說你是平生所見,最文武全才之人。金取幫請不動你,但我希望,為了阿飛和司空摘星,你能趕赴不丹一行。」
我果斷拒絕,因為長期的職業訓練,讓我永遠將工作、友情分得清清楚楚。
「抱歉,朋友之間的吹捧,不用放在心上。他們兩個幫你,已經足夠。」
「哈哈哈哈……」
司空摘星的大笑聲響起來,緊接著,通話方就變成了他。
「葉開,聽說不丹自古以來就盛產好酒、名刀、美人、高僧、佳餚、良藥、古玉、茶葉……你不去,太可惜了。阿飛說,他已經協調朋友,準備了一所高山古堡莊園,作為我們的下榻之地。那是具有三百年歷史的磨鐵王朝故居,名震天下的磨鐵王,就是誕生在那裡……」
司空摘星的注意力總是快速失去方向,讓人啼笑皆非。
此行是為了向孔雀妃求索乾坤混元一氣圖,而不是觀光旅遊。住在哪裡,毫不重要。
「司空,好好保護金小姐。不丹不是世外桃源,而是另一處戰場。記住,有時候為了達成目的,總得委曲求全。」
這是我從復雜工作中提煉出的經驗,司空摘星性情散漫,當然不會如此要求自己。
「掃興,掃興,什麼委曲求全?隻要探知乾坤混元一氣圖的準確位置,我夤夜出手,一擊必中。哈哈哈哈,有阿飛和我,天下那麼多城市,哪裡擋得住我們?」
我無聲地嘆氣,司空摘星總是把一切想得太容易,忽視了這個世界上存在的某些門閥界限。
「人定勝天」是一句空話,在51地區看來,天不可欺,人必須有敬畏之心,才能夠常勝不敗。
人不可能勝天,隻有全麵團結,集合群體智慧,才有可能偷天之功。
「好了,祝福我們吧,不跟你說了。不過聽說乾坤混元一氣圖能夠改變人體基因,讓人再世為人,哈哈哈哈,如果可以,我希望自己重塑一遍,變得更帥更高,最好像李察基爾或者約翰屈伏塔一樣,哈哈哈哈……」
電話掛斷,司空摘星的笑聲仍然在我耳朵裡回旋。
他當然不可能變成李察基爾,也不會成為約翰屈伏塔。
司空摘星是個好人,如果不是遇見金小九,他應該每一秒鍾都生活在快樂之中。
這個電話,讓我的情緒有些低沉。
我打電話聯係高山觀察所,在總部時,看過那個神秘女孩子出現時的錄像視頻,但當時半夜下雪,監控鏡頭上覆蓋著一層冰花,以至於無法真真切切地復原當時的情況。
觀察所那邊的回應並不熱情,畢竟雙方屬於總部大架構下不同部門,上級領導不同,必須遵守的保密條例也有很大出入。
在我的再三要求下,對方三次向上請示,終於答應了我的請求,並且約好兩小時後來車接我。
我沒有任何怨氣,正如我向司空摘星說的,有時為了完成任務,就必須委曲求全。
等待來車的空隙,我進行了半小時的打坐冥想。
因為曹大師和白菲都提到了白龍王,所以,我必須將白龍王的平生輝煌戰績回顧一邊,確保費盡心力求到他的門下時,能夠為亂雲大人解決麻煩。
江湖上的重大傳說中,與蠱術有關的案例當屬「前超級大國地獄之眼蟲海案」,與降頭術有關的案例,應該是「危地馬拉黑巫術骨血降頭案」以及「阿塞拜疆內閣剝皮降頭案」。
這三件大案,讓警方束手無策,並且因此而遭到戕害、格殺、發瘋、降職的人超過三萬名。
國家最高領袖在極度無奈之下,頒布了「一級戰略滅殺法案」,要把蠱術、降頭發作之地的有關人士全都人道滅絕。
白龍王出馬,犧牲了自己的一根腳趾,解除了蠱術和降頭術,讓三個城市恢復平靜,再也不起波瀾。
當全世界奇術大師紛紛撓頭閉嘴時,白龍王奮勇而來,一舉成功,堪稱當之無愧的全球「奇術之王」。
白龍王出手,為亂雲大人解除降頭,就大有把握了。
當然,如果金小九的運氣足夠好,奪得「乾坤混元一氣圖」,那也能妥善解決麻煩。
冥想之中,我意識到一個巨大的疑問。
白菲向我示好,如果僅僅是為了「缸中之腦」,這個理由有點牽強。
從51地區建立以來,總部每年都會遭受萬次以上的網絡攻擊和物理攻擊,並且為此準備了高達十億價值的重建、後背資金,確保任何攻擊造成的傷害能在二十四小時內復原。
那麼,白菲應該很清楚,要想接近「缸中之腦」,必須冒著巨大的生命危險。
她說得如此籠統,是否另有隱情?
與「求白龍王援手」相對等的交換條件,應該是「消滅或者竊取缸中之腦秘密」。
我當然不可能反水,成為51地區的叛徒。
「她到底要什麼?」
我苦苦思索,從在飛機上跟她交談的第一個字開始,直到她消失在走廊裡的那個背影結束。其間我們交流過的每個眼神、每句話,都在腦海裡反復審讀。
最終,第六感給了我答案,白菲深不可測,要想得知她的意圖,絕對不能僅僅關注表麵文章。
冥想結束時,我想到了匆匆逃脫的神秘女孩子。
平心而論,她帶走的那些資料並沒有決定意義的價值。隻要雇傭一名超級黑客,就能通過網絡,竊取到手。
既然這些資料放在加德滿都分部,其機密等級,肯定就是五級以下。
她費了那麼大的麻煩,就是為了這點資料?
一切疑惑,都將在高山觀察所那邊找到答案。
冥想過後,我覺得思路已經基本理清。
追查神秘女孩子是我的工作,幫助金小九解決亂雲大人的麻煩是朋友之情。
前者是必須完成的任務,後者是道義和責任。
我走出房間,有個年輕人不好意思地過來匯報,已經釋放曹大師。
「很好,金小姐回來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我擺了擺手,年輕人就紅著臉退下。
一秒鍾看見問題關鍵和一分鍾才能弄清關鍵,兩者之間的高低,相差幾萬倍。
我絕對不會埋怨金小姐的手下,因為他們行走江湖的過程中,從來都沒弄清江湖是什麼,更不要說自己的進步方向了。
接我的車子準時到達,是一輛掛著民用拍照的白色福特越野車。
開車的年輕司機名叫托蒂,來自於加州邊緣,曾在遊騎兵服役。之所以調到觀察所來,是因為他具有極強的野外生存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