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章台街的夜(2 / 2)
鴇兒姐迎著三人落座後便不再理會。
………
百香樓裡,鶯鶯燕燕,縈繞在眾多來客身邊,唯有陳柏三人桌前冷冷清清。
夏教習,這兒瞧瞧,那兒看看,滿是好奇。
陳柏和唐術喝著酒,倒是對周圍不甚關心。
酒,偏淡,有點兒類似果酒。
唐術向來不是個遮掩的人,端著酒杯飲了一口便問到:「敢問陳兄弟是哪位力將的持器行走?」
唐術心裡麵已經確定了,桌上的笛子是力將的器,便是斷定陳柏二人和街口那位年輕人是一夥的。
陳柏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到:「力將很多麼?」
唐術聞言搖了搖頭,說到:「這麼多年來,一直是三位力將。」
「直到前段時間,星光大作,新增了九位力將。」
唐術說到這兒,像是想起了什麼,恍然到:「陳兄是陳氏商會的?」
陳柏聞言搖了搖頭說到:「不是,隻是山野小子。」
唐術眉頭皺了皺,他沒想到眼前這人防備心理這麼重,便不打算再繼續交流下去。
這時,旁邊的夏教習突然開口說到:「唐兄,我們從狼山邑過來的。」
聽到「狼山邑」,唐術突然又來了興致,便望著夏教習說到:「二位既然來自狼山邑,那敢問夏兄,見過狼山邑主麼?」
夏教習點了點頭說到:「自然是見過的。」
「那是我爹。」唐術脫口而出。
見到二人投來懷疑的目光,唐術笑著繼續說到:「這裡不是莊,邑,沒人搶著去認一個清貧的邑主當爹。」
「這裡離狼山邑隔了有千裡之遠,再說了國主禁令不得輕易出莊,邑。二位是為何到了這裡呢?」唐術納悶的問到。
初次相識,陳柏並沒打算把自己的老底都交代了。
夏教習卻是沒這方麵覺悟,扌莫了扌莫懷裡的王諭說到:「在下奉王諭,赴任巴克城。」
「巴克城?」唐術皺著眉頭說到:
「幾乎是橫跨整個朝城山國了,國主就讓你們自己去,他是在玩兒你們麼?」
說完又看了眼桌上的苦石竹笛,才恍然到:「有力將陪同,倒不是個事兒。」
陳柏並沒有去解釋,自顧著飲著酒。
正在這時,鴇兒姐尖銳的聲音傳來。
眾人紛紛側目望去。
隻見鴇兒姐搖擺著身姿,朝著門口迎去,邊走還邊喜笑顏開的招呼著才進門的一行人,說到:「哎呦,我的楚爺,你終於來了。」
一位錦衣華服的中年人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百香樓。
中年人紅光滿麵,大腹便便,一雙招財耳,尤其引人注目。
此人進來後,看著迎過來的鴇兒姐,問到:「施花魁今天見客麼。」
鴇兒姐挽著中年人的手臂,陪笑到:「三爺裡麵坐,我這就去問問施花魁。」
楚三爺揮著他那肥碩的手掌,拍了拍鴇兒姐的屁股,說到:「廢什麼話,趕緊去問,不見客,我就去下一家。」
鴇兒姐嬌笑到:「三爺稍等,我立馬去問問。」說完就準備往樓上跑去。
這時唐術突然起身,沒了先前的不屑,而是一本正經的對著鴇兒姐抱拳道:「請告訴施姑娘,唐家,唐術前來拜訪。」
正準備上樓的鴇兒姐,聞言頓了一下,轉過頭來,沒有了先前喜笑的臉色,溫怒的看著唐術說到:「原來還是唐家公子。」
「你家唐永仁辜負了我家施花魁,還來見什麼見。」
本來還想訓斥兩句,但見楚三爺催促,鴇兒姐也隻能趕緊上了樓去。
………
百香樓,三樓。
這裡是施花魁居住的地方。
雖然已經是十二年前的花魁,但是花魁畢竟是花魁。
縱使久不見客,也足以撐起百香樓。
鴇兒姐坐在施花魁身邊,對施花魁說到:「妹妹,你就去見見楚三爺吧。」
施花魁搖了搖頭,自顧著畫畫,畫裡的男子,正是叔山烈口中的「小唐」。
鴇兒姐見狀,輕嘆了一聲,隻能起身離去。
走到門邊時,停住了腳步,轉過頭對施花魁說到:「唐家有人來了,說他叫唐術。」
施花魁聞言,手上的筆刺破了畫紙,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的說了句:「那個小家夥也長大了麼。」
………
鴇兒姐和一位年輕的姑娘下了樓。
沒等鴇兒姐開口,隻見那位年輕的姑娘打開了手裡的畫卷,說到:「施姑娘以此為題,請在場各位作詩賦詞。」
「施姑娘在樓上備好酒席,以待詩詞最佳者。」
旁邊的鴇兒姐一臉歉意的望著楚三爺。
唐術看向畫像,喃喃的說到:「二叔。」
說完輕輕的嘆了口氣,端起酒杯大大的喝了一口。
楚三爺見此怒道:「十幾年了,施花魁還在念叨著那條狗。」
唐術聞言,拔劍指著楚三爺,怒視道:「胖子,找死麼?」
楚三爺身邊的一群人迅速圍了上來,把楚三爺圍在中間。
楚三爺撥開眾人,望著唐術說到:「唐家不就是叔山家的狗麼。」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眼睛一轉,繼續說到:「好,我今天就還非得見見這施花魁。」
說完在身邊隨從耳邊輕語了幾句,隻見隨從迅速跑開。
………
過了一會兒,隨從趕了回來。
把手裡的紙遞給了楚三爺。
楚三爺,看了一眼,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把紙遞給了鴇兒姐。
鴇兒姐展開紙,念到:
「歲歲縱情相思,畫中人。
怎料寒來暑往總是空。
薄情人,斷舍離,自輕鬆。
從此長情不負月明中。」
人群中傳出驚嘆:「好詞!」
「好一個斷舍離!」
整首詞歸納起來就兩個字「放下。」
唐術心裡很是苦惱,這顯然是楚三胖派人去找楚凡西所作。
雖是看不慣楚凡西那個騷包,但是不得不承認他在這方麵確有建樹。
這才多少時間,隻憑別人口述便作詞如此。
同鴇兒姐一同下來的年輕姑娘,聽到這首詞先是一喜,這畢竟是能增添施花魁「資歷」的好詞。
隨後又有些惱怒,一想到施花魁一會兒要陪眼前這個胖子,心裡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可是規則已定,就不好再改了。
那位年輕的姑娘正準備邀請楚三爺上樓。
唐術,一臉悲憤。
楚三爺,則是一臉得意。
正在這時,一旁的陳柏突然開口到:「還請提供紙筆。」
鴇兒姐一聽這話,就想要拒絕,畢竟楚三爺明顯比這幾位多金。
旁邊的眾人不好駁楚三爺的麵,也沒人起哄,反而有人取笑到:「怎麼,還有人想跟楚凡西比比詩詞,不自量力。」
那位姑娘,聽到陳柏開口要紙筆,跑得飛快,一會兒就把紙筆拿到了陳柏麵前。
隻見陳柏將紙鋪好,然後自顧的寫到:
「人潮人海相遇,太匆匆。
徒留相思傾盡風雨中。
人無悔,情難絕,幾時逢。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