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黑方瑛司(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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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穀零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隻是在察覺到諸伏景光的視線久久停留在淺發青年臉上時便直覺不好。

……而對方咬著亞力酒的動作更加不好。

他甚至沒有多想,便直接遵循了本能行事,他同樣蹲在了諸伏景光的身邊,並立刻去查看他的傷勢。

他心中湧現了一種自己都不曾知曉原因的煩躁,這種情緒在這樣危機的時刻便立時顯露出了些苗頭,雖然在笑,但降穀零眼底卻沒有絲毫笑意,「這算什麼?特殊急救嗎?」說著,他偏頭看向了亞力酒。

然而,這一看卻讓他有些發怔,他竟然看到這人臉上似是隱隱帶著點笑意,可卻在他看過去的一瞬消失無蹤,一度讓降穀零以為自己看錯了。

結果,降穀零的聲音竟是喚回了諸伏景光的注意力,黑發青年眼底的神色復雜異常,他似乎有許多話想要說,在他想要鬆口時,柊瑛司卻阻止了他的動作。

「繼續。」簡單的一個吩咐,讓握著他手腕的黑發青年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柊瑛司什麼都沒有說,隻是平靜的注視著他。

傷口處不斷傳來麻癢的感覺,他明白,那是他傷口加速愈合的感覺,這種疼痛與槍傷比起來不值一提。可他究竟要保持這個動作多久?

……但諸伏景光卻並不能什麼都不去做,腺體分泌的唾液,與對方手腕溢出的血液,使得他下意識的吮吸,而在意識到了自己做了什麼以後,他的動作更加僵硬了。

於是,降穀零和柊瑛司都注視到了垂著眉眼的黑發青年突然泛紅的耳廓。

降穀零微眯起了眼,在這一刻,他任由心中沒由來的戾氣發泄,「究竟還要等多久?」等到景光失血過多死亡嗎?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這兩人究竟是在做什麼。

「可以了。」柊瑛司的聲音猶如天籟,諸伏景光幾乎是立刻鬆開了對方的手腕,當他退開時,一圈帶血的齒痕出現在了淺發青年纖細的手腕上,除此以外,還有他的手指掐出來的紅痕。諸伏景光一時竟有些吃不準自己是不是用了太多力氣。

對方手腕上的傷處還在往外滲著血,當紅色的血珠汩汩冒出,即將從出血口滑落之際,諸伏景光和降穀零的視線不約而同落在了上麵。

諸伏景光的神情立刻有了變化,他似是想要為對方處理,可下意識的一抬手,卻看到了自己滿手都是血,旋即頹然放棄,「你……」

在一滴血珠顫巍巍從他手臂上滑落的那一剎,淺發青年卻神情平淡的放下了衣袖,他將那傷口完全的遮掩了起來。

而另外兩人卻好似被操控了心跳一般,神態都有些狼狽的偏轉過了視線。

柊瑛司對此一無所知,他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指動作輕柔的挑起了諸伏景光腿上碎裂的布料,確認了傷口的確開始愈合後,這才將視線收了回來。

「在這裡待一會,會有些難受,忍忍。」

而降穀零聽到他這話後卻猛地抬起了頭,他緊繃的表情上有一絲沒藏住的怒意,而這抹不明顯的情緒並沒有被柊瑛司發現,反倒是被諸伏景光率先捕捉了。

他心中隱隱焦急,的確,在零的眼中就是他傷到了大動脈,而亞力酒卻將他留在這裡不肯讓他立刻接受治療。

但其實——

諸伏景光試探性的看向了沉默不語甚至連視線都沒有分給降穀零分毫的淺發青年。

兩人的肢體動作讓降穀零心中的鬱氣越發明顯,他將其歸結為信息差——似乎有什麼東西,隻有他們兩個知道,而他們默契的將自己攔在了外麵。

諸伏景光確實見柊瑛司沒有任何反對的意思,立刻就明白這件事對方默許了他可以告訴零。

盡管知道這並不是什麼好消息,甚至對他們來說或許會是一個巨大的威脅,可眼下的情況,卻根本不給諸伏景光猶豫的時間,他必須要符合自己所扮演的蘇格蘭威士忌的人物邏輯——這種至關重要的事情必須要風險平攤才能讓他更加安全。誰讓他們兩人在酒廠裡是沒什麼交集的人,不說反倒會引人起疑。

於是,在金發黑皮的臉色越來越沉時,他開口了「波本,我腿上的傷,似乎快要愈合了。」

降穀零這回是結結實實的愣在了原地,反應了好幾秒,他才立刻低頭去查看諸伏景光腿上的傷,果然,原本血肉模糊的傷口,竟是真的向著完好如初的方向發展。

「……怎麼回事?」降穀零聲音艱澀的問道。

可在場卻沒有人回答他的疑惑,柊瑛司沒有理會他,隻是沉默著將裝滿水的瓶子在諸伏景光的腿上沖洗,很快,血汙便散去了,繼而露出了隻剩下最後一點便能愈合如初的傷處。

饒是降穀零也不禁睜大了雙眼,他下意識的看向了亞力酒,卻見對方隻是動作極為利索的拆卸起了諸伏景光的狙擊槍。

他知道,自己與景光在今天窺見了本不該被他們知曉的秘密。

而柊瑛司同樣知道這件事,在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還沉浸在這個驚天秘密之際,柊瑛司便平淡的說道「一會到了基地,不要說多餘的話,也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在這樣吩咐完後,柊瑛司便背上了諸伏景光的大提琴盒,率先邁開步伐朝樓下走去。

而降穀零則是和諸伏景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能看清對方眼底的晦澀。

他將手遞給了諸伏景光,諸伏景光借力站了起來,出意料的是,他竟然沒有任何虛弱感,就像是完全恢復到了最好的狀態。

……這個能力,過於恐怖了。

三人一路無言的回到了基地,降穀零和諸伏景光一路上都在思考接下來的對策。顯而易見,知曉了秘密的他們其實擁有一定風險,尤其是亞力酒並沒有讓他們處理現場,後勤人員去清理時一定會發現天台那灘血跡,這在琴酒麵前是藏不過去的。

可兩人都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就碰到琴酒。

與之前的任務一樣,他們又一次撞見了似是同樣剛外出歸來的琴酒。

這下,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意識到了,連同上一次的巧遇,恐怕都是琴酒的有意為之,他似乎對亞力酒的事情非常在意。

可經歷了今天的事情,兩人竟都微妙的理解了對方的這份在意。

果然,琴酒像是之前就收到了處理現場的後勤人員的反饋,當三人剛一走進,他銳利的視線便掃向了諸伏景光。

「匯報。」他冷冷的說道。

就在諸伏景光剛要開口時,清冷的聲音先他一步響了起來,「他被躲在暗處的敵人偷襲了。」話語裡全然沒提諸伏景光的失誤。

降穀零早已在黑衣組織裡磨練出了強悍的心理素質,是以,聽到了柊瑛司的聲音後,他臉上沒有顯露出任何異常,也沒有去關注諸伏景光的反應。

……他又在幫景光了。

為什麼?這份好意讓降穀零不禁揣測了起來。

琴酒沉默了,他的視線從諸伏景光身上收回,看向了柊瑛司,而淺發青年沒有任何避諱,就這麼微微抬著頭與他對視。

琥珀色理應是十分溫柔的暖色調,柊瑛司的臉同樣帶著柔和感,可也是從他身上,琴酒第一次感受到人類是這樣矛盾的復雜體,他琥珀色的眼睛裡更多的是鋒銳之色,就像現在,他眉梢輕挑,像是在等待著自己的反應。

靜靜的看了他兩秒,琴酒壓下了內心的諸多想法。

「你救了他。」他肯定的說道。

柊瑛司已經收回了視線,他漫不經心的道「組織不收廢物,而我判斷他們兩個是有價值的,而且,都很聰明。」所以能守住秘密。

琴酒沉默了,柊瑛司掃了他一眼,「你是要告訴我,我的判斷出錯了嗎?」

不冷不淡的一句話,卻讓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下意識的不去看那兩人。

……這和他們的想法截然相反。

在此之前,無論是降穀零還是諸伏景光都認為亞力酒在琴酒麵前是弱勢的一方,他與琴酒的關係不說與伏特加類似,但起碼……

他們從未想象過,是這種劍拔弩張、勢均力敵的相處模式。他很強硬,且難以掌控。

而柊瑛司對兩人內心的想法絲毫不知情,這對他來說稀疏平常,他在人前非常給琴酒麵子,如果上次不是波本和蘇格蘭在,他會直接把琴酒嘴裡的那根煙給掐掉。

最終,琴酒隻是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便和他一同往基地內走去。

他並沒有對波本和蘇格蘭進行關於柊瑛司能力問題的威脅,在這一點上,柊瑛司完美繼承了琴酒的行事作風——與其警告,他更喜歡用實際行動讓他們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更何況,那兩人的確如柊瑛司所說,都是聰明人,自然會知曉柊瑛司這份能力的寶貴,既然如此,他們會守住這個秘密的。

柊瑛司在這個基地內沒有被安排休息室,這或許是琴酒的意思,但他對此毫不在意,他將琴酒的休息室當做自己的。

剛一進門,他就直奔吧台旁的高腳凳,他隱約能察覺到,今天蘇格蘭威士忌是因那腦漿崩裂的一幕而晃神,這才錯過了最佳撤離時機。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他可能並不適合這份工作。

就在他剛坐上高腳凳之際,一股巨力握住了他的左手手腕,柊瑛司因為這樣的拉拽差點沒坐穩,他不得不撐住了吧台穩住了身形。

而在這短短的時間內,他左手手腕的衣袖已經被人向上推去。

柊瑛司回頭看去,就發現琴酒正攥著他的手腕,垂眸觀察著,那上麵僅剩下一個淺淡的齒痕。

而這個齒痕,是琴酒前一天留下的。

柊瑛司擁有為他人愈合傷口的能力,與此同時,他本身的自愈性也非常強。

琴酒捏著他腕骨的手緩緩下滑,直至五指緊緊扣入柊瑛司的指縫,然後他輕微用力,柊瑛司左手上的黑色絲綢手套便被他輕鬆扯下,上麵依舊沒有任何痕跡。

在看到了眼下的狀況後,琴酒的表情卻略微鬆動了幾分。

柊瑛司隱隱能猜到他的想法,因為他沒有讓蘇格蘭威士忌咬在左手手腕上,所以琴酒對他的識趣頗為滿意。

……他真搞不懂這家夥。

就在他不耐的想要收回手之際,刺痛感卻突然傳來,隻見琴酒一口咬住了他,那個位置剛好包裹住了腕骨,他咬人可和蘇格蘭威士忌不一樣,力道就是天差地別,然而坐在高腳凳上的柊瑛司卻隻是微垂著視線看著銀發男人。

沒有任何吃痛的表情,也沒有任何恐懼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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