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汽車不知繞了多少路,才進入傳說中所羅門王為最寵愛的公主打造的海景古堡所處的北城地界。
天色完全擦了黑,汽車的行駛變得很艱難。
無他北城壓根就不是一般人能走的地兒。
作為一座規則的矩形城市,極光市分南、北、中三城。
南城是近幾年才興起的高科技開發區,短短幾年,就成了極光市最繁華的地段。
中城又叫鹿瀾城,是千年前大梁的國都鹿瀾,以古建築風貌區和旅遊名勝開發區居多,江幼瓷就讀的極光大學就在鹿瀾城。
而與白晝市毗鄰的北城,是個三不管的灰色地帶。
大大拉低了極光市整個市的gd,又大幅度提升了極光市的整體犯罪率。
北城最多的,就要數鱗次櫛比的街道、數不清的酒吧,和更數不清的監獄。
因而小巷交錯縱橫。
在缺乏經驗十足向導引領的情況下——江幼瓷一行人旅行的第一步,就毫無意外地開始於:迷路!
「是左拐吧?不對不對,好像是右拐嘶,應該是直走!對直走!穿進前麵那個巷子裡去!」極光市土生土長的原住民葉遙信誓旦旦地說。
然後——他們就順著葉向導的指示一頭紮進了死胡同。
江幼瓷:「」
我懷疑你根本也不知道叭!
無奈,眾人隻能棄車步行。
進入十一月的極光市天氣已經完全冷下來,江幼瓷甫一出車門,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阿阿嚏!」
下一秒——
兩隻手兩隻純白的翅膀齊齊伸到她眼前。
江幼瓷:(°ー°〃)?
空氣靜了三秒。
正牌哥哥江灼陽最先動了。大大方方、像什麼也沒看到一樣,自然而然地把外套披在江幼瓷身上,澄澈透亮的眼眸中升起淡淡的譴責:「是誰在冬天給小瓷穿這樣的裙子?一點也不保暖。」
江幼瓷配合地把手伸進長長衣袖,不合時宜地想起賀別辭袖口和她的長裙同色的花紋、不合時宜地想起他比哥哥更高的體溫、不合時宜地想起漆黑熔爐中那個滾燙的口勿臉頰莫名有些燙,小聲地辯解:「沒、沒有不保暖呀」
穆遠瀾垂下眼皮,收回手——又被抓住。
江幼瓷疑惑。
「咦瀾瀾哥哥不是給我的嘛?」
扯住外套的小手瓷白細嫩,指節纖細漂亮、指甲乾淨整齊,小小的、一瓣一瓣,在月色下瑩瑩發著光,像一朵一朵粉潤含羞的花苞。
即便隔著厚厚一截衣料,穆遠瀾似乎都感受到灼人滾燙的溫度、順著衣料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把他耳尖燒得通紅。
「嗯。」穆遠瀾含糊地點了點頭——又覺得這樣簡短的一個字似乎會讓人誤會,立刻補充道,「是給你的。」
但他跟小瓷的哥哥爭不太好吧
江幼瓷眨眨眼,覺得瀾瀾哥哥好像怪怪的。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現在才分開一個多月怎麼感覺
她說不上來。
隻感覺,他們之間似乎不止是短短一月插了進來。
還有難以捉扌莫的、濃濃的霧氣。霧氣漂浮不定、逐漸加深,便拉成一條長長、漸凍的河。
江幼瓷甩了甩小腦袋,想要甩開霧氣——隨即把外套扯過來,裹在身上。
整個人鼓鼓囊囊、成了一隻小團子。
她甩了甩長長的衣袖:「好暖和!」
「嘎嘎嘎!!」
鵝還堅持伸著兩根翅膀,兩根小短腿「啪嗒」、「啪嗒」,焦急地在地上踩出脆響。
江幼瓷艱難俯身、把鵝抱起。
鵝一臉滿足地抱緊她:「嘎嘎嘎!」
還是鵝最暖和吧!
「謝謝黑帥!好暖和呀!」
江幼瓷拿鼻尖蹭了蹭它毛茸茸的脖子。
「嘎嘎嘎!!」
鵝嘆息:瓷寶!沒有鵝你可怎麼辦呀!
江幼瓷同樣嘆息:黑帥這麼怕冷沒有我可怎麼辦呀!
葉遙:「」
他抱緊了弱小、可憐、又無助的、13歲的自己。
充滿怨念的小眼神分別向江灼陽和穆遠瀾投去——
特麼的你們要真那麼熱這裡還有個人很冷呢好不好!
他跟小笨蛋不都是長頭發美少女/年嗎怎麼能區別對待到這個地步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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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一鵝在漆黑的小巷中穿行。
四周雪一樣寂靜無聲,隻有江幼瓷腳步聲最重,「噠、噠」驅散了一點暗巷中浮起的陰森恐懼。
江幼瓷忍不住又環視了一遍四周,小巷兩側都是酒吧,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末日降臨時極光市下了暴雨,酒吧根本不營業,因而都鎖著門,就連外麵的卷簾門都關得嚴嚴實實。
一個人、一隻喪屍也沒有。
四個人轉悠了一圈,就像掉入了異空間的呆鵝,隻剩迷茫。
「真是怪了」葉遙搓了搓凍得發麻的手臂,「這裡怎麼啥也沒有啊,酒吧、酒吧、鐵門、鐵門連地上的井蓋都一模一樣,跟復製粘貼似的。」
復、復製粘貼?
江幼瓷的小腦瓜裡瞬間浮起一萬個恐怖故事的開頭。
蹬蹬蹬幾步,擠到哥哥和穆遠瀾中間,聲音帶上哭腔:「我、我不想當公主了我們離開這裡叭」
她害怕嗚嗚嗚!
「別怕。」穆遠瀾耿直地安慰,「這是物理型末世,沒有玄學意義上的鬼。」
江幼瓷:「」
好好叭!
「小瓷要是害怕,就躲在哥哥身後。」
江灼陽的安慰倒是更有力一點。
但是
江幼瓷想了想哥哥那個隻能開出小水花的異能覺得躲在哥哥身後可能不是特別靠譜啊qaq
嗚嗚嗚嗚
江幼瓷謹慎地垂著腦袋,用力試圖把地上的井蓋瞪出一朵花。
很快——
「哥、哥哥」
她嚇得整個人幾乎掛在江灼陽手臂上:「你你覺不覺得這個井蓋好像動了啊」
江灼陽腳步一頓,推了推眼鏡,認真看去——
說道:「小瓷,哥哥不覺得。」
「不、不覺得嘛」江幼瓷鬆了口氣。
那應該是她眼花了叭
「嗯。」江灼陽語氣認真地說,「因為人的主觀能動性並不能影響客觀事實。」
「所以,不是覺得。是井蓋確實在動。」
江幼瓷:「」
江幼瓷:?Д?)!
「哥哥」江幼瓷淚流滿麵,「你下回能一口氣說完嘛!」
救命啊!
這個井蓋真的會動啊!!
「後退!」穆遠瀾擋在江幼瓷身前,低喝一聲。
在井蓋又一次鼓起的時候,猛地一腳,將彈起的井蓋踹了回去。
緊接著,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響。
須臾,屬於野獸的嘶吼在下方傳了上來。
旋即便是瘋了似的迅速的攀爬撞擊聲。
下麵——真的有東西!
穆遠瀾麵無表情地一踩一接,將井蓋抓在手裡。
「嘶」
他忽然低低吸了口氣。
江幼瓷立刻緊張地從哥哥身後探出小腦袋,擔憂地問:「瀾瀾哥哥,你怎麼了?」
穆遠瀾麵容凝重,一本正經地說:「好巧。」
「這竟然是陶瓷井蓋,從生產批次上看,跟小瓷一樣大。」
江幼瓷:「」
江灼陽:「」
葉遙:「」
葉遙:「???」
皮這一下你很開心?(╯‵□′)╯︵┻━┻
眨眼間,底下的怪物再次蹦了上來,穆遠瀾終於找到了把這枚陶瓷井蓋脫手的機會,猛地砸在怪物頭上。
嘭地一聲。
怪物又落了下去,發出一聲巨響。
但穆遠瀾的神情這回是真凝重起來了。
「這、這是什麼怪物!?」一旁的葉遙整個人都看傻了。
隻露了個腦袋又被穆遠瀾一井蓋拍下去的怪物看著黑漆漆的,臉上遍布著翻騰又惡心的綠色泡泡。
像燒開了的膿水被裝進泡泡中,又被嵌在了他臉上。
穆遠瀾拍扁了兩個他頭上的泡泡,腥臭的綠色液體濺出來,登時就把大理石地麵灼出一個窟窿。
這玩意兒要是濺在人身上,恐怕骨頭都剩不下。
「喪屍。」穆遠瀾淡淡地說。
「喪什麼?喪屍??」
你特麼在逗我???
葉遙一百個不信。
末日降臨這麼久,他又不是連喪屍都沒見過這玩意兒長得比喪屍惡心多了好吧!
穆遠瀾也緩緩皺起眉。
這確實是喪屍。
腐蝕型喪屍。
喪屍第一次進化後產生的一個分支。
力氣不如力量型喪屍大,速度也沒有敏捷型喪屍快,但渾身長滿了腐蝕泡泡,沾一點就能跟自己的骨頭見個麵,見個麵之後還得說拜拜,所以又叫「骨見消」。
不光如此,腐蝕型喪屍還是唯一一個具有「傳染性」的喪屍變種。
不僅會感染被他腐蝕泡泡濺射到的人類、還會使這個人類在屍變前24h成為喪屍病毒的攜帶者,以飛沫的形式向其他人類傳播喪屍病毒。
因此,運氣不好遇上一個腐蝕型喪屍,幾乎就等於是一個小隊的滅亡。
但問題是
喪屍的第一次進化應該是末日後兩個月的事。
現在末日降臨堪堪一月
怎麼會出現進化後的喪屍?
穆遠瀾抿緊唇,不放心地囑咐:「照顧好小瓷。」
又推開葉遙:「後退。」
葉遙一怔。
他這是在順便保護他?
葉遙眉頭皺緊了。
說話間,腐蝕型喪屍又跳上來。
他這回沖得極猛,生怕再被拍下去,一下子就整個兒跳出來。
找準了方向朝著穆遠瀾大吼。
穆遠瀾能看見他那張麵團似的醜臉上裂開一個大洞、露出尖銳的四排牙齒。
兩排用來咀嚼撕咬、兩排用來存儲毒液。
穆遠瀾:「」
太惡心了。
他暈醜症要壓不下去了。
於是——
在這樣電光火石之間,穆遠瀾還是擰身朝江幼瓷看了一眼。
漂漂亮亮的女孩子嚇得抖成一團。
發絲被抖亂了、美貌也被抖亂了
套著的還是兩件完全不合身的男士外套但依舊美貌驚人。
嗯他又好了。
穆遠瀾吸了口氣。
不過半秒,就收回目光。
從兜裡掏出煙盒,一下塞進腐蝕型喪屍大張的嘴裡。
「嗬嗬嗬嗬嗬嗬???」
腐蝕型喪屍被煙盒紮得一懵。
穆遠瀾力氣太大,雖然這隻是一隻煙盒,但還是險些穿透他的頜骨。
他一下子暴怒了。
「嗬!嗬嗬!!」
喪屍抬手去抓深深插在嘴裡的煙盒——卻抓了個空。
「???」
因為穆遠瀾的電光已經用更快的速度劈了上去——煙盒整個被點燃。
繚繞白煙徐徐上升喪屍差點被熏瞎。
濃重的煙味是他從未領略過的風景。
喉嚨被燒得火辣辣地疼。
醜陋的大塊頭緊緊捂住殘破的下頜、用力嘶吼。
江幼瓷:「」
好、好可憐啊
還、還有點好笑
她好像沒有那麼害怕了。
江幼瓷抖著小手手,拉住哥哥的衣袖:「哥、哥哥看來這隻喪屍生前不抽煙qaq」
沒想到變成喪屍居然還因為不抽煙吃了個大虧「太慘了」江幼瓷忍不住為這隻喪屍抹淚。
喪屍:「???」
收起你鱷魚的眼淚!特麼的他這一切還不是拜你們所賜???
你們先當個人行不行?!
(╯‵□′)╯︵┻━┻
穆遠瀾並沒有托大,他目前的異能等級尚且不到能直接把這隻進化後的喪屍一把燒成灰的地步。
他必須為小瓷的安全負責。
於是謹慎地像放風箏似的把這隻喪屍當兒子溜。
喪屍:「???」
你才是兒子!你全家都是兒子!!
凸(艸皿艸)
喪屍很快就暴怒加倍。
進化後的喪屍點亮了初級的智慧樹——也或許隻是出於生物的本能。
懂得柿子要挑軟的捏。
他猛一擰身,朝看起來最弱的江幼瓷撲過去。
江幼瓷:?Д?)!
救、救命!!!
喪屍的動作出其不意、速度又快成虛影——幾乎是眨眼睛,喪屍的牙就咬在江幼瓷手臂。
「啊啊嗚嗚嗚啊啊啊啊嗚嗚嗚嗚嗚!!!」
江幼瓷瘋狂大叫——又很快閉上了嘴巴。
怎、怎麼好像不痛呀?
江幼瓷眨眨眼,垂眸看去——
好、好叭她穿得太多了喪屍沒咬動qaq
江灼陽和穆遠瀾幾乎被這一幕嚇得心髒碎掉,然後又沉默了。
嗯穿得多也是有好處的
隻有鵝依舊十分憤怒。
哪來的醜東西!
竟敢咬它心愛的瓷寶!!
鵝一巴掌朝喪屍扇過去——「啪——」沒扇動
卻把喪屍從震驚從扇醒了。
鵝:┌(。Д。)┐!!
江幼瓷:?Д?)!
回過神來的喪屍暴怒x3!
張開大嘴、更用力地朝江幼瓷咬下來——
「啊啊啊啊!!!」
江幼瓷胡亂揮舞手臂:「救!救命!!不要咬我!!!」
不等身側的江灼陽和不遠處的穆遠瀾動手——
「嘭————」
一聲巨響。
「?」
江幼瓷怔住。
眨眨眼、又眨眨眼。
確認自己沒有眼花。
而是喪屍真的不見了。
喪、喪屍呢
江灼陽:「」
江灼陽:「???」
穆遠瀾:「」
穆遠瀾:「???」
葉遙:「」
葉遙探頭往井下望了一眼,神情麻木、見怪不怪,說道:
「那個喪屍掉下去了昏迷不醒。」
江灼陽:「」
穆遠瀾:「」
我妹妹/我未婚妻是不是哪裡不太對勁?
鵝:「嘎嘎嘎!!」
不愧是鵝最心愛的瓷寶!!瓷寶真棒!!!
三秒後——
穆遠瀾沉默地對著井下被摔得幾乎變成散裝的喪屍數道雷電劈過去,終結了這隻可憐變異種的生命。
眾人齊齊鬆了口氣。
說不上是因為喪屍「沒了」,還是因為喪屍「沒了」。
一時間,眾人心情復雜。
隻有江氏兄妹兩個,一臉劫後餘生和發自內心的愉悅。
江幼瓷自然而然地把衣袖沾到的喪屍口水抹在哥哥衣擺上,抱住他手臂,嚶嚶嚶地說:「哥哥這個喪屍好弱呀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