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2)
京中一片嘩然。
疑心者有,但更多的卻是不得不相信。
從家仆到燒老宅,那老話說得好,小時偷針,長大偷金。這人做壞事,都是由小及大的。王家前有家仆乾下惡事,再有後麵的事,倒也不奇怪了。
一時在天下學子中間,掀起了好一片嘩然。
王家的大老爺還是聽人議論起此事,方才慌亂回到府中。而此時王老太爺麵色陰沉,顯然早就知曉了。
「王嫻沒了回信……小皇帝罷朝一日,齊春錦仍在周府上,齊王常駐軍營……看似這中間,沒有攪合到一處。實際上,咱們早就已經邁入人家的局了。」王老太爺麵色陰沉,「這是要一舉致咱們於死地不可!」
大老爺也沒想到會鬧成這樣。
可他又不能埋怨王老太爺,誰叫他也是王老太爺當年殺人放火,從中受益的一員呢?
「去求太後?」大老爺喃喃道:「太後最是重臉麵,必然不會坐視這樣的事發生……」
王老太爺怒聲道:「你還沒聽懂嗎?皇帝罷朝,是為何?定是與太後起了爭執。太後插手皇帝的事,已不是一日兩日,卻為何到今日才爆發?皇帝性子溫順純良,一旦起逆反之心,便絕無轉圜可能。罷朝乃是要記入史冊的大事,太後焉敢在這個節骨眼上,繼續惹皇帝的火氣?這是要徹底絕了咱們去求太後的路啊!」
大老爺傻了眼。
半晌,他才道:「那……那咱們豈不是死定了?」
「備車馬,去齊家。我親自去。」王老太爺道。
左右無法,如今全天下的人都盯住了,陰謀詭計更是使不出來。
王老太爺倒想著,能屈能伸一些,親去給那齊誠的妻子賠罪,便說如今願意以王家的權勢富貴庇佑她,認她做王家女,日後齊王總還要納妃,那時王家可作她女兒的依仗……
王老太爺已經打好了腹稿,連說到何處再落淚,他都已經構想好了。
誰曉得等了齊家門外,如論如何說,門房也不肯放他們進去。
王老太爺沉聲道:「還請轉告齊夫人,便說條件請她提,但凡能做到的,王家都願去做。」
門房回身轉述給王氏聽,那「王家」二字卻實在紮耳得很。
王氏冷笑了幾聲。
齊誠怒道:「讓他在門前撞死!」
王氏忙按住了他,吩咐門房道:「你按我的話去說。」
不多時,門房又轉回來,對王老太爺道:「我們太太說了,要想她消氣解恨,便請你將當年之事,在朝上,當著皇上的麵,在市井之間,當著百姓的麵,一一供述清楚。」說罷,還不夠,還學了王氏幾聲冷笑,隨後才重重關上了麵前的大門。
王老太爺麵色一僵,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此事談無可談了。
王氏也半點不肯上他的當!
此事齊家花廳中,王氏又冷笑一聲,道:「若你我二人,誰說上那麼一句,隻要你假王家上下死絕,又或是正如你剛才那句,讓他一頭撞死……這話傳出去,王家便又可以扮一扮可憐了。誰叫他假王家在朝中多年,在天下人心中,素有清名。到時候,難免有人為他說話,道咱們實在趕盡殺絕,為難一個老人……」
齊誠聽完,心下氣憤不已。
不過想到此局已解,隻等著那假王家自己分崩離析了,這才坐了下來。
消息傳進宋珩的耳朵裡,他聞聲冷淡道:「土匪還是土匪,此時上門,不正說明他們已經別無他法了?後手不必再留,這兩日便放出去吧。」
成湘應了聲,道:「隻是可惜了王家幾位夫人……」
宋珩依舊冷淡:「如何可惜?王家的富貴榮華,她們是一並享了的。如今這點麵子倒丟不起了?」
如王氏所說,齊家門前這番對話,還真叫有心人記下來傳了出去。
「豈不是坐實了這個王家殺人放火、冒名頂替之實?他們竟還有臉上門?」
「原來齊誠的妻子乃是真正的王家後人?」
「這樣一瞧,那王氏倒也可憐得緊。所求不過是得一個大白於天下。」
「不錯,王家該站出來,上稟皇帝,下告黎民,讓眾人都知曉,這是黑是白,究竟怎麼一回事!」
茶坊間,這些還不過是較為平靜的議論。
而那些激憤之人,拍著桌子,仿佛恨不得沖到王家去。
「清名?他王家擔得起嗎?早知是這般人物,我竟還寫詩贊他!今日便全撕碎了燒了!」
「真真是令人作嘔!」
「若當真冒名頂替,便是皇上不查辦他,我也恨不能親手宰了這等惡人!我等學子,寒窗苦讀數年,拚盡一切得一進士,若是個個都遭這般賊子冒名。你家破人亡,他卻享得榮華富貴!這般大仇,誰能忍?」
到底還是文人懂得文人的心思,這話一出,天下學子無一人能坐得住了。
等太後得知時,竟是已有文人在街頭大肆辱罵假王家,懇求上頭嚴厲查辦,否則今日寧可以血濺台,也絕不容忍這樣的惡事,讓將來更多的學子,受這樣的迫害。
太後氣得渾身發抖:「反了,反了……」
「皇上呢?」
「皇上還在罷朝呢。」
太後閉了下眼,心下一時惶恐、慌亂又憤怒,多種情緒堆積。
半晌,她咬牙道:「去同皇上說,哀家……哀家日後再不插手皇上的事了。」
小皇帝得了太後的話,卻是也等到第三日才上了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