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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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婧兒不好意思,走過去福了福身,解釋道:「哥哥,我正要帶郡主她們去馬場,剛好經過這裡。」

顧景塵幾不可聞地點頭。

那廂敏陽郡主悄悄理了理自己的發髻,身姿款款地走過來行禮。

「顧大人,」她福身,含羞帶怯:「我們打攪顧大人了嗎?」

「並未。」

雖隻是簡單的兩個字,但敏陽郡主聽來極其高興。這可是為數不多的近距離跟顧景塵說話,上一次還是在宮宴上,她不小心茶水弄濕了他帕子,跟他道了句歉,而顧景塵卻隻是淡淡說了句「無礙」便走了。

敏陽郡主激動,想著趁機多說些,在顧景塵麵前留個好印象。她也想好了,做什麼樣的事說什麼樣的話才能讓顧景塵歡喜。

她靠近顏婧兒,親昵地牽起顏婧兒的手,笑靨如花:「多謝顧大人款待,今日婧兒妹妹設宴無一不周到妥帖,顧大人的妹妹著實招人喜歡。」

她又加了句:「若我也有這麼個妹妹就好了。」

顏婧兒聽得頭皮發麻,整個身子僵硬。

與此同時,還覺得挺心虛。她若真是顧景塵妹妹便罷了,可偏偏卻不是,又沒法宣之於口,這種煎熬實在是

顧景塵麵色噙著淺淺的笑,其實也就隻是唇角稍微勾了下,不仔細看都看不出的。

顏婧兒抬眼去瞧顧景塵,希望他說點什麼後就趕緊走吧,如若不然再來一個跟敏陽郡主這般大膽的,她可招架不住。

許是看出了她的窘迫,顧景塵頷首:「多謝郡主。」

而後,他視線落在顏婧兒身上,囑咐道:「好生招待你的女客們。」

說完,他抬腳走了,也沒往龜池那邊瞧一眼,白瞎了貴女們精心準備的妝容。

顏婧兒舒了口氣,轉頭對敏陽郡主道:「我們現在去看馬吧。」

顧景塵隻停留了片刻,貴女們顯然很失落,因此,看馬的興致也不甚高。

這回認真聽戲的人倒是頗多,鮮少有人談論顧景塵了。

顏婧兒趁著空閒回洗秋院換衣裳,她適才出了些汗,黏糊糊的不大舒服。

換了衣裳後,她問婢女:「大人現在可在百輝堂?」

眼下快午時,等會請眾人吃過午茶後,便送她們離開,她想去百輝堂看看。

婢女說:「大人上午早朝從宮裡回來後,就一直在百輝堂。」

顏婧兒點點頭,出內室抱著盞茶猛喝,她今日上午一直忙著招呼眾人,倒是不得閒喝茶。

喝完茶,又稍微歇息了會兒,她才走出洗秋院。經過遊廊時,聽見一牆之隔的另一邊有人說話。

是女子的聲音,還有顧景塵的聲音。

她頓住腳步。

「我已經多年未見大人了,大人可還好?」

「一切如故。」顧景塵道。

「記得最後一回見到的時候,還是在鳳溪山,彼時大人還幫我撿風箏呢。」

顏婧兒手指扣著掌心,心裡突然有點酸酸澀澀的。

「家父也常誇贊大人本事卓絕,若是大伯父他還在,想來定會」

「你父親可還好?」顧景塵問。

「好的,多謝大人掛念。」

許是這時有人過來尋顧景塵,那邊靜了會兒後,那女子說道:「大人既如此繁忙,我便不叨擾了,沁兒告辭。」

「好。」

談話止於此,顏婧兒能聽見顧景塵離開的腳步聲。而那位沁兒姑娘,許是等他走遠後才轉回。

她進了拱門,乍一見顏婧兒在這,先是愣了下,而後緩緩笑開。

「真巧了,」她說:「我本是想來尋婧兒妹妹,因身子不適不能留下吃午茶了,打算早早告辭離去的,卻恰好路過這裡遇到了顧丞相。」

她福身行了一禮,顏婧兒也回了一禮,說道:「我也是恰巧路過。」

不是故意偷聽的。

顏婧兒暗暗打量這個叫沁兒的姑娘,約莫十六七歲,長得秀麗,如出水芙蓉。

這個沁兒姑娘之前沒見過,敏陽郡主的茶宴上也沒見她身影,應該是後來跟著哪個貴女來府上做客的。

許是猜出了她心底的疑惑,沁兒姑娘主動解釋道:「婧兒妹妹此前未見過我,因我是前兩日才來京城探親,此前一直住在襄州,與顧大人是舊識。」

她臉上笑意端莊得體,即便是被人聽見她與顧景塵私下談話,臉上也一點也不見慌張。

反而有種本該如此的坦盪。

這樣的坦盪,莫名地令顏婧兒覺得心堵得慌。

「我送沁兒姐姐出門。」顏婧兒說道。

「不必麻煩,」沁兒姑娘道:「婧兒妹妹去招呼其他人就是,婢女領我出門即可。」

她福了福身:「告辭。」

目送她背影離開,顏婧兒心情有點低落,跟貴女們吃茶聽戲也沒什麼興致,等最後終於送走這些人後,她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

原本想著洗漱一番後,就睡個午覺的,可躺在床榻上卻總是想起在遊廊處聽到的那番對話。

撿風箏、舊識,還有那個叫沁兒的姑娘

也不知是怎麼了,她越想越睡不著,盡管眼皮子已經打架,可閉上眼睛沒一會兒又睜開。

她煩躁地踢了踢被子,不小心弄出點動靜來。

素秋坐在外頭做針線,聽見了,便問:「姑娘還沒睡著?」

「嗯。」

顏婧兒翻了個身朝外,然後掀開床簾,見素秋正在繡帕子。想了想,她問道:「素秋姐姐可知大人為何一直不成親?」

「啊?」

素秋差點都要戳到手指頭。

「大人都二十好幾了,」顏婧兒道:「他這般條件,許多貴女都想嫁他呢。」

素秋好笑:「姑娘是被今日的陣仗嚇著了?」

「莫說姑娘被嚇著,奴婢也是如此呢。」她說:「往年府上可沒這麼熱鬧過。」

「那大人為何不成親?」顏婧兒又問回剛才的問題。

反正不可能是因為跟她有婚約,畢竟她最初找上門來說是他未婚妻時,顧景塵顯然都不知道有這麼回事呢。

「這個奴婢也不知,」素秋說:「興許,大人本身就不願成親吧。」

「為何不願?都二十好幾了,也不小了。」

素秋噗呲笑出聲:「哪裡二十好幾,大人今年也才二十四。」

「可我們那二十四都已經」

算了,顏婧兒不想糾結這個,看樣子素秋也不知道情況,她垂眼繼續躺回榻上。

「姑娘睡吧,」素秋說:「奴婢讓廚房煨了甜羹,等姑娘醒了就能喝了。」

「嗯。」

顏婧兒盯著床帳看了許久,最後也不知何時才迷迷糊糊地睡著。

這一覺倒是睡得有點久,因為顏婧兒還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累得很。

原本是想睡醒後去找顧景塵的,但她突然又不想去了。她坐在椅子上端著甜羹蔫蔫地喝了一半,然後放下。

「姑娘怎麼不喝完?」香蓉問,往回姑娘最喜歡喝這個的,一碗都還覺得不夠呢。

顏婧兒說:「我要去書房練字。」

說完,她就出了屋子。

香蓉在後頭奇怪嘀咕:「練字也不妨礙喝甜羹啊。」

顏婧兒進了自己的小書房,書房很溫馨,她後來還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了遍。在窗下種了盆蘭花,在牆上掛上了一幅自己畫的素雪臘梅,又將紗簾換成了自己喜歡的淺紫色。

她以前在家中時一直跟父母說想要個小書房,她哥哥們都有,她也想要一個。彼時父母覺得她還小也沒布置,倒是後來來了丞相府,洗秋院就現成有一個,這令她很歡喜。

不過,許是今日心情不佳,到了書房後那種溫馨歡喜的感覺也全然沒了。

甚至看桌麵上的筆墨和硯台都覺得有點礙眼。

——是顧景塵送的,彼時她考甲等,顧景塵給的獎勵。

她站在桌邊,拿鎮尺壓了壓宣紙,再壓了壓宣紙,提筆蘸墨寫字。

寫了一張不大滿意,又抽了張宣紙寫,直到費了好幾張宣紙後,她覺得興許是顧景塵送的這支筆不好用,於是賭氣地將筆放入水洗中攪拌,攪乾淨後索性將筆丟在角落的一個雜物箱裡。

她又換了一支筆寫,過了會兒,覺得可能是顧景塵送的硯台不行,於是又把硯台洗乾淨扔進雜物箱內。

她重新鋪了張宣紙,這回總算覺得心無旁騖了,結果婢女就過來稟報說,顧景塵請她去百輝堂吃晚飯。

「」

顏婧兒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眼散亂在地上被揉成一團團的宣紙,夕陽透過窗戶照進來,將紙團映出斜長落寞的陰影。

她突然覺得自己挺幼稚的。

不就是撿風箏,有舊識嗎?

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洗完手,顏婧兒故作淡然地往百輝堂走,小廝見她來了請她先去正廳裡等會兒,說顧景塵很快就忙完過來。

顏婧兒斜眼朝對麵書房看了眼,書房這時門是打開的,還能看見幾個穿著朝服的官員——是今天跟他一同下朝從宮裡過來的,顯然是忙到現在都還沒回府。

她百無聊賴,看婢女們端飯菜進來擺放,自己無意識地雙手撐在椅子扶手上,而後屁股用力往後一蹭,坐進了椅子最裡邊。

太師椅寬大,這般一來,顏婧兒的腳就夠不著地了,且還直愣愣地伸向前。

「」

她偷偷尷尬了會兒,見婢女們沒注意到她這,於是不著痕跡地慢慢挪屁股。

但挪著挪著,發現門口站著個身影,擋了部分光。

顏婧兒猛地抬頭過去,就見顧景塵不知何時來的,正站在那裡看她,眼裡劃過些許笑意。

「」

若是以往便算了,這種時候,他居然這樣笑她。顏婧兒覺得難堪的同時,還隱隱騰升了點怒氣。

笑什麼笑!

沒見過這麼坐的嗎!

因此,當顧景塵喊她去飯桌邊吃飯時,顏婧兒揣著怒氣硬邦邦地坐在他對麵。

低著頭,不說話。br/

「怎麼了?」顧景塵問:「今日設宴不高興?」

顏婧兒搖頭,餘光盯著婢女遞來的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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