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華悅國際,頂樓。
夜晚的海舟市燈亮如晝,路上車流如梭,整座城市還處於喧囂之中。
而套房內已經開始了夜場。
oga的聲音是嬌的,身體是軟的,聲線陣陣宛若海浪迭伏。
站在套房外的女人褪下黑色西裝,隨意扔在沙發上。
在等著房內人完事兒的間隙,她站在窗邊點了支煙,順帶開了半扇窗戶,煙霧融入深秋的晚風,煙的尾端正跳躍著猩紅。
不一會兒,套房內聲音漸歇。
漂亮的混血oga從套房裡出來,她的五官很深邃,有一雙藍色的眼睛,身上隻裹了件深色大衣,兩條纖白的腿還露在外麵,裡邊應當是鏤空的。
那張臉上完全沒有吃飽饜足的樣兒。
不過也憤憤地離開了房間。
許久,程苒套著睡袍從房間裡出來,她走到窗邊,鼻子微皺,熟稔道:「給我一根兒。」
周怡安彈了彈煙灰,意有所指道:「時間挺短啊。」
程苒:「……」
「還不是你來了。」程苒斜睨了她一眼,徑直去茶幾上拿起煙盒,撚了一根點燃。
「不太爽。」程苒抽了口煙,頭發隨意地散在肩膀,「那地兒是隆的,捏上去全是矽膠。」
「臉還行。」周怡安已經抽完了煙,將煙蒂隨手彈進垃圾桶,揶揄道:「你是看過了許清竹,所以隨意找了個替代品吧?那樣兒的,不知道輾轉過多少人的床了。」
「沒。」程苒說:「剛下海的,第一次。」
周怡安挑眉,隻笑笑沒說話。
「你過來做什麼?」程苒問:「不是說這段時間都不見麵了麼?」
「我的寶貝不回我,閒得無聊就過來找你玩玩。」周怡安一雙眸子緊緊地盯著程苒看,程苒把睡袍往緊攏了攏,又捋了把長發,煙蒂剛好落在了發梢上,房間裡頓時傳出了難聞的毛發味道。
周怡安低頭輕笑,陰陽怪氣道:「瞧你嚇得。」
程苒急忙把煙摁滅,隨手將煙蒂扔在茶幾上。
又扯了幾張紙擦拭頭發和手,一邊弄一邊道:「還不是你無聊,說這笑話可不好笑。」
這話裡多少帶了幾分試探意味。
「不好笑嗎?」周怡安單手插兜,「我還以為我是笑話大王呢。」
「都是你的錯覺。」程苒想都不想地回懟。
周怡安輕笑,無所謂地聳聳肩,「或許。」
「行了,別擱我這打啞謎了,有什麼事直接說吧。」程苒起身倒了杯紅酒,輕抿了一口道:「我有些困了。」
「那一起睡覺?」周怡安勾唇。
程苒:「……」
「你覺得我一個alha,可能麼?」程苒嗤笑,「你把這主意打在梁適身上就行了,我不奉陪。」
「枕頭公主也挺爽的,不想試試麼?」周怡安今日穿著黑色襯衫,領口開了兩顆扣子,漂亮的鎖骨露在外麵。
她留著精致的鎖骨發,黑茶色,剛好將鎖骨露出來,戴著一條銀色的星星吊墜項鏈。
襯衫袖口撩起來半截,手臂上有一個青色的月亮紋身。
平心而論,這人長得挺漂亮的。
要是睡起來,應該別有一番風味。
不過……
程苒勾唇嗤笑,「你要是願意做枕頭公主,我倒是可以考慮。」
「真的?」周怡安忽地靠近她,笑得邪性,「那就試試啊。」
程苒的目光有幾分遊離。
她不知道周怡安說得是真是假。
作為一個浪盪的alha,她睡過的女人起碼上百個。
但都是oga或者beta。
beta的身子沒有oga軟,所以她還是更喜歡oga。
和alha,倒真是沒嘗試過。
主要是兩個alha睡的話,枕頭公主會得病。
程苒喜歡野的,但野到把自己弄死,還是不值得。
此刻,房間裡萬籟俱寂,幾秒後,程苒笑著推開周怡安,「別開玩笑了,我會當真的。」
周怡安笑著坐下,從茶幾上又抽了支煙,「開個玩笑。」
她聲音慵懶沙啞,聽起來卻帶著幾分陰翳,「我還是更喜歡我家寶貝。」
程苒也坐下,「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周怡安側目望過去,吐出一口煙霧,視線被煙霧阻擋,她勾著笑道:「看不出來啊,你還挺手下留情。」
「什麼意思?」程苒問。
周怡安聲音淡了幾分,「為什麼不睡許清竹?或者,為什麼不讓別人睡了她?我說過,我要看到視頻的吧。」
程苒竟莫名打了個激靈。
她甩了下長發,「有什麼必要,反正你隻要得到梁適就行了。」
「但我喜歡看我寶貝心碎哎。」周怡安的舌尖抵著牙齒,嘖了聲,「尤其是心碎到哭著來求我,我會更有興趣。」
程苒:「……」
「許清竹有tsd。」程苒說,「到時候鬧出人命來,不好收拾。」
周怡安瞟過去,程苒低下頭,沒和她對視。
「我不是說過,我會收拾嗎?你隻需要做好我交代的事情就行了。」周怡安聲音更涼薄,「你連這點事都辦不好,還怎麼跟我合作?還是說,你心軟了?」
周怡安的手指忽地勾住了程苒的下巴,「寧願回到這裡來睡一個人造品,也不睡海舟第一oga。你對我家寶貝,可真是一往情深吶。」
程苒被迫和她對視,在那雙眼裡,她看不到半分溫度。
全是冰冷的殺意。
「你用錯詞了。」程苒退開她的鉗製,「我跟梁適絕交了。都說了,不想鬧出人命。」
「這裡也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你們玩瘋了的時候,什麼事情沒做過?」周怡安笑著,這笑卻不達眼底,「你這樣,我沒辦法繼續和你合作。」
「那就不合作唄。」程苒說:「這一次結束了就算了。」
正好程苒也不想合作,不喜歡周怡安這居高臨下的態度。
「這一次真的結束了嗎?」周怡安側目看過去,「許清竹什麼事兒都沒有,你還把她拱手送給了我家寶貝。你猜猜她們今晚會做什麼呢?」
程苒:「……」
「程苒。」周怡安起身,拎起西裝,「別再有下一次心慈手軟。」
程苒握緊拳頭,「我說過,不跟你合作了。」
「華光集團正在申辦海灣大橋的修築權,你猜這個對你父親來說重不重要呢?」周怡安笑笑,「有些東西,不是你說了就管用的。我大人有大量,這一次,我原諒你。但下一次,如果你做錯了,我會把你綁起來的哦。」
程苒忽地脊背生寒。
她感覺自己在和一條毒蛇合作。
而這條毒蛇可能隨時來反咬她一口。
一直到周怡安出去,程苒都沒回過神來。
良久,她喝掉了杯中的酒,忽地將杯子重重地甩出去。
杯子應聲裂開,玻璃殘渣甩了一地。
操。
周怡安真他媽變態。
初秋的晚風帶著涼意,梁適抱著許清竹匆匆下樓。
許清竹的身上搭著她的外套,尋常看起來還算高的人,這會兒窩在梁適懷裡顯得小小一隻,隻是手卻不老實,從小腹扌莫到心口。
隔著衣衫,卻也能觸到柔軟。
梁適幾次被扌莫得差點悶哼出聲,幸好有她的外套遮擋,這才致使動作沒那麼露骨。
而許清婭一路在旁邊跟著,下樓時還說了句,「敘寧姐還沒下來。」
「先帶你姐去醫院。」梁適說「管不了那麼多,趙敘寧是醫生,會自己看著辦的。」
許清婭幫著開車門,梁適將許清竹放到車後座。
但許清竹攀著她的胳膊不放,似是能觸及到讓自己消熱解燥的東西,柔弱無骨的手落在梁適的手腕處,輕輕摩挲,卻又不似刻意撩撥,隻是憑借本能在行動。
不是撩人,勝似撩人。
梁適感覺小腹處有一股無名火在不斷攀升,整個人都酥酥麻麻的,從她的手腕處一直躥到腳趾,忍不住舔了舔唇,低聲哄道:「竹子,乖,鬆手。」
她聲音很溫和,盡量保持著冷淡,但如果仔細聽,能聽到她尾音是發顫的。
出於身體的本能讓她無法克製。
但她知道,許清竹不清醒了,但她還是清醒的。
要是仗著許清竹不清醒就占她便宜,這也太無恥了些。
梁適覺得自己勉強還算正人君子。
孰料許清竹聽見她的話不僅沒有鬆手,反而手指從手腕處一路往上,落在她小臂上,手指輕輕捏動小臂上的肉。
沒多少,但偏偏被她捏到的地方有些癢。
不是那一處的肌膚癢,而是渾身上下都癢。
是那種酥酥麻麻的癢。
梁適懷疑許清竹的手上下了蠱。
她深呼吸一口氣,溫聲道:「竹子,我帶你去醫院,先鬆手好嘛?」
「不……」許清竹皺眉,跟個孩子似的,「不去醫院。」
她先喝多了酒,之後又因為阻隔劑失效,誤食了迷情劑,這會兒的狀態實在稱不上理想。
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自給就已經算精神自製力強大了。
盡管她兩條腿也在不斷地摩挲著。
剛才在路上,她甚至握著梁適的手探過去。
梁適嚇得一哆嗦,差點把她摔了。
此刻梁適心裡叫苦不迭,但也隻能繼續哄道:「那我們不去,我帶你回家好不好?回家睡一覺你就好了。」
許清竹忽地捂住嘴,乾嘔了一聲。
「小心,她要吐。」許清婭急忙道。
梁適急忙避開,給她讓出位置,但許清竹呼吸到了新鮮空氣,又稍好一些。
她搖搖頭,神情委屈又可憐。
莫名地,梁適想到了她以前養的那隻貓。
其實也不算她的貓。
是她有次收工晚了,回酒店的路上撿的。
那天下著大雨,那隻貓就窩在路邊的小棚子裡,狂風大作,它蜷縮著身體,不斷地伸出舌頭舔身上的毛。
梁適一時心軟,就把它帶回去養了。
它也確實陪了梁適一段時間。
在那些孤獨的歲月裡,那隻貓短暫地治愈過她。
可能她跟這些小生命沒緣分。
養了不到一年,它就去世了。
但梁適清楚記得,那隻貓被她訓了的時候,還有偷悄悄喝了她藏在家裡葡萄酒以後,那種神情和許清竹此刻特別像。
都是可憐巴巴地看著你,一雙眼睛氤氳著水霧,帶著幾分迷離感,似在求你原諒,卻又似在委屈地說:「我沒有呢——」
梁適將那總結為理不直氣也壯的氣質。
「我不吐。」許清竹咬著下唇,哽咽道:「帶我回家好不好?」
暗含著一絲祈求,語調卻是明晃晃地撒嬌。
梁適心頭憐愛之意更甚,堅定地點頭,「好,我們回家,但你要先鬆開我,我才能去開車。」
許清竹望向她,氤氳著的水霧變成了珠子,落在酡紅色的臉頰上,還有一顆水珠掛在長長的睫毛上,看上去楚楚可憐,似易碎的瓷娃娃。
梁適:「……」
救命啊。
沒人告訴她,許清竹醉酒後的反差這麼大啊!
本來以為是溫柔女神,結果發現是清冷美人,現在又發現她是清純可愛掛。
總之,每天都有驚喜。
梁適有點頂不住了。
這他媽換誰都頂不住。
梁適覺得,要是許清竹現在跟她說,你帶我去月球好不好?
她肯定得無條件應答。
就那種頭腦一熱,什麼都不管不顧的做法。
或許,她在此刻有一點點懂周幽王的做法了。
盡管以前她讀到這個故事的時候覺得,周幽王就是個昏君,憨批。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
但現在她覺得自己當初太年輕了。
「梁……適~」許清竹低聲喊她的名字,尾音往上翹,似是輕輕咬著舌尖兒發出來的聲音。
梁適腿一軟,但勉強撐住了,不至於出醜,她低聲應,聲音也放軟,「我在,怎麼了?」
許清竹握緊她的手臂,腦袋輕輕蹭過去,頭發剛好落在她的鎖骨處。
有些發梢甚至沿著衣服鑽進去,和她的肌膚相抵。
許清竹看著她,忽地笑了,那笑令人短暫失神。
梁適吞了下口水,再次哄勸,「竹子,鬆手好不好?」
「不要。」許清竹的鼻音略重,微微蹙眉,不知想到了什麼,忽地舔了下唇,「喵~」
梁適:「……」
心髒有瞬間跳停。
她發出貓的叫聲時,神態和貓五分相似。
但比貓要撩撥得多。
她隻是輕輕地舔唇,唇上便泛著波光瀲灩的紅,似是塗了最好的唇釉,不添加任何色素,隻是身體最原始的色彩。
梁適深深吐了一口氣。
她感覺自己來這裡就是歷劫的。
之前還覺得是歷生死劫,現在覺得是歷情劫。
「她瘋了。」許清婭在一旁無奈扶額,「梁姐姐,你多包涵。」
這一句才把梁適神遊的思緒拉回來。
看來許清竹原來就有這毛病,不是今天剛有的。
許清婭對此很熟悉。
「她以前就這樣嗎?」梁適斟酌著問。
「喝多了反正不太正常。」許清婭說話倒是一點兒不客氣,「有時候扮貓,有時候扮狗,有時候學豬,反正就會學很多動物叫。不過我們現在去哪兒?」
「我開不了車。」梁適說:「先回家吧,你姐想回家。」
「梁適……」許清竹又喊了她一聲。
梁適低頭,「在的。」
許清竹快要哭出來,那清清冷冷的嗓子此刻像沾染了蜜。
她說:「我好……難受。」
說話都斷斷續續地,兩條腿已經夾緊。
眉頭皺得愈緊,眼淚不斷掉下來。
許清婭看不過去,直接下了車,「車鑰匙給我,我開。」
梁適下意識遞過去,但遞到一半才想起來,「你未成年,沒駕照吧?」
許清婭:「……」
「你坐後邊照顧她。」許清婭搓了一把耳朵,「我真受不了她,這聲音……太奶了。」
她說的時候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不過說完之後就往華悅國際大門口跑了幾步,她隨手指了一個保安,「幫個忙。」
被指到的保安一愣,疑惑地指著自己,「我。」
「對,就你,有駕照嗎?」許清婭一點兒不怕生。
保安點頭,「有的。」
許清婭從兜裡掏出兩百塊錢,「跟我走一趟,幫忙開個車。」
保安:「……」
在一旁看著的梁適忍不住給許清婭豎大拇指。
這小妹太會了。
許清婭坐在副駕,飛快係好安全帶。
順勢把車裡的倒車鏡給倒扣了,以及叮囑那保安小哥,「從現在開始,不管聽到什麼聲音,都不許回頭聽見沒?」
被迫從保安淪為代駕的小哥:「?」
「梁姐姐,你就當我們不存在。」許清婭說:「我盡量不聽。不過拜托,別讓許清竹死。」
梁適:「……」
她總覺得這妹妹知道得有點多。
不過轉念一想,現在的小朋友知道的都不少。
白色保時捷駛出華悅國際,匯入車流。
車內安靜下來,靜得隻剩下大家的呼吸聲。
甚至,許清婭和代駕小哥的呼吸聲都變淺。
隻剩下了許清竹稍有些急促的呼吸聲。
梁適坐在那兒,許清竹主動靠過來,她的身體太熱了,急於找一個能讓她降溫的物體。
而身側的人就是最合適的。
甚至她的手就是最合適的。
她的臉也泛著涼意。
許清竹的手落在梁適月要間,從左到右,她尋不到什麼章法,總歸是想要扯去這件礙事的衣物。
梁適忍不住,摁住了她的手,低聲說:「竹子,再忍忍好不好?」
她不知道許清竹中的迷情劑是哪一類。
但這世上,是藥總歸有解法。
許清竹卻仰起頭,那雙微紅的眼睛忽地掉下淚來。
就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