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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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演員的身材很好,小腹緊致得沒有一絲贅肉,月匈大臀翹,雙腿纖長。

吊燈是暖黃色的,折射出的一道道光線似飛轉的流光,處處透著曖昧和旖旎。

一張床,兩個人,四目相對,聲音已漸漸變了調。

應當拉燈的地方被導演全都拍出來,沒有一絲遮掩。

從手指到嘴巴,直至最後手牽手,在欲望中一同沉淪。

每一個細節都在說欲,但又表現得那麼乾淨。

這大抵是文藝片的高境界。

拍攝的風格和梁適那天看的那部很相近,都是偏晦暗的色調,兩個人的愛極致又瘋狂。

隻是梁適那天晚上看的時候並未覺得什麼,今晚卻覺得渾身燥熱,從小腹處彌散。

她悄悄地往側邊看了眼,許清竹的表情平靜,捧著一杯牛奶輕抿。

莫名其妙地,梁適就想到了電影裡的情節——丫鬟舔了幾口棒棒糖。

那之後呢?

之後是一個克製又綿長的口勿。

許清竹的唇瓣豐盈,在暖黃色燈光下顯得很粉嫩,但和那種小女生天然的淡粉色唇還不一樣,更偏像玫瑰和草莓的混搭色。

她唇角沾染了一絲奶白色。

她自己也似有察覺,緩緩地伸出舌尖兒,舌尖兒輕輕一勾,便把那奶白色的痕跡全部呑裹入腹。

梁適不自覺吞了下口水。

她僵硬地別過臉,忽然覺得那樣的舌尖兒應該很容易可以給櫻桃打結。

……

梁適晃了晃腦袋,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未免太下流。

怎麼可以yy許清竹?

但電影裡正播放著如此露骨的內容,她身側還坐著一個冷美人,很難讓人不起邪念。

梁適平常是不重這些,並不代表她可以完全摒棄掉生理需求。

大抵她是個君子,卻還未進化到坐懷不亂的聖人地步。

她拿起遙控,手在顫抖,難掩尷尬地問:「要不還是關了吧?」

許清竹掃向她的手,「你抖什麼?」

梁適:「……」

沉默兩秒,梁適說:「這有點太露骨了。」

「你剛說得,如果這裡麵有什麼,讓我以藝術的角度去觀賞。」許清竹又抿了口牛奶,表情淡定,「我覺得拍得挺藝術的。」

若是仔細聽,可以聽到她說話的尾音在抖。

且她捧著牛奶杯的手,重重地摁在牛奶杯上,指甲蓋都泛了白。

梁適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幸好,鏡頭切了遠景,變成了房間的空鏡,隻剩下兩個女主連綿不迭,此起彼伏的喘息聲在房間內響起,梁適鬆了口氣,覺得這令人臉熱的鏡頭終於結束了,可還未等她這口氣徹底鬆下去,房間門忽地被打開。

……?

許清婭跑得氣喘籲籲,聲音還帶著哭腔,「梁姐姐,停……」

她的聲音和電影裡的聲音堆疊在一起,等她停下緩口氣的瞬間,便聽見了電影裡女主角那釋放欲望時滿足的喟嘆。

許清竹一瞬間愣住,連自己要說什麼都忘了。

從腳指頭尷尬到頭發絲兒,頭皮發麻。

她想憋著呼吸,結果沒忍住,咳嗽了好幾聲。

梁適和許清竹都愣住,還是許清竹先反應過來,大方坦盪地問:「怎麼了?」

許清婭:「……」

她用力地捂著嘴,把自己的臉都給揉變形了,立刻拉上門,囫圇不清地問:「不用管我!」

門被關上,房間內再次歸於寂靜。

卻是一種詭異的寂靜。

電影已經切了場景,bg變得舒緩。

梁適和許清竹對上眼神。

許清竹側身下地穿鞋,「我去看看她怎麼了。」

梁適立刻把投影關了。

許清竹見狀,還抽空問了句,「不看了嗎?」

梁適:「……」

還看?

她偷偷擦拭額頭上的汗珠,又將鼻翼冒出的細汗擦掉,「不……不了。」

說話都是忍不住的磕絆,頗有一種上課看花裡胡哨的漫畫被老師發現的尷尬。

不,比那個還尷尬。

起碼在看漫畫時並沒有起反應,隻是單純地看,偶爾還會評價這主筆畫得一般,單純為了迎合男粉絲畫的。

那隻是一種羞愧以及被拎到大庭廣眾之下,自尊心掛不住的羞憤情緒。

而此刻她是在真情實感地代入,比那日剛穿來時被oga的信息素吸引,想要標記她,和她共赴欲望盛宴還要難受。

起碼那隻是身體上的折磨,隻要忍受一重就好。

但這是身和心的雙重折磨。

梁適看了眼空了的床,輕呼出一口氣。

做人吶,為什麼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不過……管家為什麼要買這種片子?

真的是!

梁適擦了汗,又去上了個衛生間。

身體被勾起了欲望,卻沒有得到緩解,她上衛生間的時間都稍稍長了些,順帶平復心情,再次站起來的時候,腿根還有些軟,迫切渴望想做些什麼。

她擰開水龍頭,將水溫調到最冰冷,洗掉手心的潮熱後,又洗了把臉。

思緒總算回歸理智。

冷水並未讓她潮紅的臉色盡數褪去紅暈,耳廓還殘留著一絲剛剛動過情的痕跡。

梁適照著鏡子,不由得苦笑。

圖什麼啊?

她以後再乾這種事就是豬!

許清竹倒是清心寡欲,對她放心了,但她呢?

她被勾得不知如何是好,卻又做不了什麼。

梁適當下決定,以後要看電影一定去電影院,且看動畫片。

絕對不看愛情片。

順帶,還有懸疑片。

什麼鬼啊。

為什麼懸疑片的尺度都這麼大?

這不科學。

梁適的心情稍微平復下來之後,又下意識撓了撓手背,手背上密密麻麻的紅疹子似乎都在提醒她——她過敏了。

梁適擼起睡衣袖子,發現胳膊上也都是密密麻麻的紅疹,是密集恐懼症患者看到會害怕的程度。

甚至她鎖骨以下的地方也都有,不過不似胳膊和手背上如此密集。

這些小紅疹發癢,起初不疼,但這會兒被撓的久了,那塊皮膚是刺痛的。

梁適皺著眉,思考自己今天吃了些什麼。

她自己是對青椒過敏的,所以她從來不會碰。

她吃了青椒後和這種情況差不多,所以她懷疑自己是否在不經意間吃了青椒。

但她快速地回憶了一整天吃過的東西,沒有青椒。

所以她又懷疑是晚上遊泳池裡的水導致她過敏。

有些遊泳池的水源不乾淨,或是水太冷,也會導致過敏。

梁適打算去塗點藥膏,觀望一下,如果明天還有這種症狀就去醫院。

一般來說,她身體的自愈機製還是不錯的,以前吃青椒過敏,身上起的紅疹比這個多多了,連臉上都有,也都是睡一覺就好了。

這會兒夜深了,她也不想打擾別人。

因為手背火辣辣的,她便又打開冷水,沖洗了一下手背。

等到擦乾淨手才走出衛生間,結果就看到許清竹靠在門口,抬起三根曲著的手指,打算敲門。

梁適後退半步,和她隔開安全距離,然後側著身出門。

許清竹上下打量她一番,低聲說:「你袖口濕了。」

她聲線清冷,漫不經心說出來的話尾音還帶著幾分嬌媚,不過單純的一句話,卻讓梁適心裡千回百轉。

梁適低咳一聲,「洗了個手。」

兩人如今雖同睡一張床,但也是戒備狀態,許清竹每天的睡衣都是長褲長袖,甚至偶爾腳上還有穿雙襪子,說是保暖。

梁適怕許清竹覺得她圖謀不軌,每日也是長褲長袖,縱使她個人更喜歡穿睡裙。

但她偶爾做了噩夢,睡姿也會不似平常,睡裙很可能被推上去,如果再因為熱踢開被子,那很難說清是否故意露出來給許清竹看。

為了避免誤會,她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今天許清竹的睡衣是灰色的,而她是黑白條紋。

都是絲質睡衣,延展性很好,也很絲滑,就是洗漱的時候不方便,即便挽上去,隻要動作稍微大一點,就會掉下來沾上水。

許清竹那雙眼漫不經心地掃過她,從上到下,目光定格在她的手上,「你洗得夠久的。」

含了那麼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梁適低咳,佯裝鎮定,「還……還行。」

她說著側身走出衛生間,「你去吧。」

許清竹說:「我不上。」

梁適:「嗯?」

「那你找我有事?」梁適問。

許清竹點頭,「對,樓下停電了,你得找人來修一下,不然明天冰箱裡的東西全壞了。」

「好。」梁適痛快應答,卻又頓了下,「你是不是在門口等我很久?」

許清竹想了想,看了眼牆上掛著的表,「也不算久,三分鍾。」

梁適:「哦。」

那就好。

「主要是我也不敢敲門。」許清竹隨性地說:「怕你在做什麼,被我打斷。」

「我能做什麼啊。」梁適一邊說著一邊給管家打電話,「我就是上個廁所。」

「那隻有你自己知道咯。」許清竹無所謂地聳聳肩,拉開門往外走,「畢竟你袖口都濕了。」

梁適:「……」

梁適下意識順著她的話回道:「要真做什麼,三分鍾也出不來啊。」

許清竹挑眉,那冷冷清清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又掃過她的脖頸,而後停在她的手上。

梁適下意識把手往背後一縮,又為自己辯解,「我的意思是,我就單純地上個廁所,什麼都沒做。」

許清竹拉長了聲音:「哦~」

略帶陰陽怪氣。

梁適低咳一聲,一本正經地解釋:「剛剛看的不就是個普通電影嗎?我還能因為它去做什麼?我又沒被影響。」

說到後邊她自己都心虛,但還是佯裝冷靜。

她不能慫。

許清竹敷衍地點點頭,「對的,你很厲害。」

「是啊。」梁適看她那敷衍的表情,忍不住為自己正名道:「不是,你得信我。」

許清竹:「我信你了啊,我也沒說什麼吧?」

梁適:「……」

你是沒說什麼。

但你的眼神明顯就在透露著——你剛剛在衛生間肯定是做了點兒不能播也不能說的。

梁適這輩子沒受過這種屈辱,她氣急敗壞地道:「我就不是那三分鍾的人!」

許清竹:「……」

她不過腦子,下意識地回了句,「那你幾分鍾?」

梁適:「……」

氣氛一瞬間變得尷尬。

梁適抿唇,尷尬到天靈蓋都快起飛了。

而許清竹低咳一聲,她正想說:「其實我也不是很,結果剛說了兩個字,一向佛係地,前半生常在各種事情上讓步的梁適絲毫不退,反而繃著臉,倔強地說:「等我下次試了告訴你。」

許清竹:「……」

她別過臉,「再說。」

梁適沉默。

她在想,有沒有什麼河可以讓她跳下去冷靜一下?

樓下突然停電把許清婭嚇了個半死,主要是她還在看恐怖片。

這才導致她哀嚎著跑到樓上求救。

結果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

許清婭深感愧疚,在管家把樓下電路恢復之後,她目光不斷在站位離得老遠的梁適和許清竹間打轉。

等到管家帶人離開後,她立刻道:「梁姐姐,你們繼續。」

梁適臉一熱,「繼續什麼啊?睡覺了。」

許清婭厚著臉皮,「繼續為人類的延續做貢獻啊,現在國家生育率這麼低,你們作為新婚妻妻不得負起責任嗎?」

梁適:「……」

這帽子也扣得太大了吧?

「我發誓,這次就是天塌了,地震了,我都絕不上去打擾你們。」許清婭說:「我要是上去,我立刻跑去烏江自刎。」

許清竹瞟她一眼,「能不能說點正經的?」

許清婭理直氣壯,「我這怎麼就不正經了?要不……」

她靈機一動,咚咚咚地跑到廚房,幾秒後拿了兩瓶酒出來,「你們剛剛被打斷的性致拿這兩瓶酒恢復一下?!」

許清竹:「……」

「你還記得自己是個未成年嗎?」許清竹無奈。

許清婭挺直月要杆,「當然了,我才高中。不過許清竹,你這人有偏見啊,我初中生物就學過人體構造,高一已經在學基因染色體了,況且,性教育是現在必不可少需要普及的知識,不然oga的得病率隻會越來越高,很多就是談性色變,才會讓我們國家的生育率逐步降低。你們作為合法妻妻,懷孕生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為什麼說我不正經?」

許清竹:「……」

這個妹妹從小就能言善辯。

許清竹向來說不過她,她隻覺尷尬,在許清婭胳膊上拍了一把,「就你話多,趕緊去睡覺,大半夜還在看恐怖片,你不被嚇誰被嚇?以後少給我胡說八道的。」

許清婭捂著胳膊,不滿地瞪許清竹,把那瓶酒塞許清竹手裡,湊到她耳邊低聲說:「你這個人真過分,明明自己在做不正經的事,還不讓我說……」

「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害羞啊?」許清竹無語,「像個女孩子行嗎?」

「誰說女孩子就不能討論這些事的?」許清婭說:「你們領了結婚證的,隻要不在公眾場合做一些露骨的事情,關在房裡想做什麼做什麼的好吧?」

她說著把另一瓶酒遞給梁適,「梁姐姐,不要害羞,加油哦,給我造小外甥女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許清竹:「……快滾。」

許清婭撇嘴,「嘖。」

她臨回房間還在給梁適加油,「梁姐姐,沖!」

梁適:「……」

許清婭回房間以後,客廳都安靜了不少。

主要是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還是許清竹先說,「我先回房間了。」

梁適隨後跟上。

許清竹走了幾步,忽地停下回頭,梁適差點被剎住,一腳踩上去。

她慌張地縮回腳,眼神飄忽,「怎麼了?」

許清竹把手裡的酒遞給她,「放回去吧,謝謝。」

梁適抱著兩瓶酒又回到廚房。

她身體的不適感愈發嚴重,大抵是因為紅疹引發的,身體似是在被什麼東西往下拽似的,沉重得很。

連腦袋也開始昏昏沉沉。

她回房間的時候,許清竹正靠著床刷手機。

見她回來,許清竹還問:「你還好嗎?」

雖不知她為什麼這麼問,梁適還是點頭,「還行,就是有點困了。」

「那睡覺吧。」許清竹把手機放在床頭,如同一尾魚般滑入被子裡。

剛才在房間裡和在樓下的旖旎感都消失殆盡。

梁適在上床前先關掉了床頭的燈,房間陷入昏暗,但在她上床後又打開。

許清竹問:「怎麼了?」

梁適隻覺喉嚨乾澀,聲音已不太清明,眼睛也睜不太開,卻還強撐著說:「很想有點光。」

「你真沒事?」許清竹已轉過身來,隔著一床被子,宛若隔了一條楚河漢界的兩個人對視。

梁適感覺看許清竹也是朦朦朧朧的,她腦袋昏沉,覺得耳邊似有小蜜蜂在叫,嗡嗡嗡的,便抬起手隨意地搭在額頭上,聲音繾綣,帶著幾分輕軟的撒嬌,「我就是有些困。」

「你確定嗎?」許清竹說:「你的手背起紅疹了。」

梁適眉頭微蹙,將手轉了個方向,把手背那一麵落在額頭,聲音依舊軟軟的,「沒事的,過敏了。」

許清竹:「……」

她將過敏說得輕描淡寫,似一點不在意。

許清竹之前在樓下就看到了,起初也是不在意的。

本來梁適喝牛奶就過敏,但她是個習慣早上喝牛奶的人,剛結婚沒多久,因為她早餐給梁適準備了牛奶,梁適宿醉之後沒看清,喝了一口後吐出來,很凶地說了她一通,還說不讓這個家裡出現牛奶。

即便她當時隻喝了一口,也起了一身的紅疹,除了臉之外的地方無一幸免。

不過也就是些紅疹,隔了一天便褪下去了。

萬沒有現在這麼嚴重。

梁適麵色潮紅,許清竹想看下她的手,但剛伸過去就被梁適撥開,她將自己的手背壓在身下,咕噥著說:「太醜了。」

略帶些孩子氣。

許清竹看著她,目光裡多了幾分探尋和無奈。

可以確認的是,梁適確實因為喝了牛奶而過敏。

許清竹伸手探向她額頭,滾燙。

「你發燒了。」許清竹立刻起身,「去醫院吧。」

梁適正燥熱,她捏了下耳垂,然後捂住耳朵,「不去。」

她聲音很低,身體的不適感讓她聲音染上幾分委屈,「睡一覺就好了。」

「這樣燒下去,會燒成傻子的。」許清竹已經從櫃子裡取出了她和自己的外套,「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讓我睡會兒。」梁適並不想動。

她的意識其實已經有些昏沉了。

這症狀來得很快,從接觸到鬆軟的床之後,她的身體就像是落入深海之中,不停地下墜。

而她的意識無法抵抗身體的沉重。

許清竹推了推她,「梁適,起來。」

說著去扶她,結果她身體軟趴趴的,以許清竹一個人的力量根本扶不動,偏她還說:「真的,讓我睡會兒就好了。」

她艷紅的嘴皮子微動,如果不湊近了聽,根本聽不到她在說什麼。

許清竹折騰了好一會兒,這才認清事實。

她將梁適重新放回床上,出門對著樓下大喊,「許清婭。」

幾秒後,許清婭慌慌張張地跑出來,「乾嘛?著火了還是地震了?」

許清竹:「……」

「上來,幫我個忙。」許清竹說。

許清婭錯愕,一邊走一邊絮叨:「大半夜的你乾嘛啊?這麼大聲音不怕把梁姐姐吵到嗎?再說了,你倆不為製造人類下一代而發奮努力,喊我乾嘛?我又幫不上什麼忙。」

許清竹:「……」

她冷冷道:「鴨子死了就剩嘴了是嗎?」

許清婭:「……那我要是鴨子,你是什麼?鴨姐姐?」

許清竹:「閉嘴。」

許清婭跟著許清竹一進房間就看到趴在床上的梁適,動也不動,而且臉偏向陽台,看著像……死了。

她心一驚,「許清竹你乾嘛了?不會是殺了人喊我幫你拋屍吧?你這也太過分了,我的天吶,我要大義滅親,立刻報警!」

許清竹:「……」

良久,她幽幽道:「你們年級的人都是傻子嗎?」

許清婭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怎麼會讓你這樣的人得第一?」許清竹真情實感地發問。

許清婭:「……」

她翻了個白眼,回懟道:「天賦。」

「快點過來幫忙。」許清竹說:「她過敏了。」

「過敏?」許清婭立馬跑過來,「這麼嚴重?吃什麼了?」

「牛奶。」許清竹淡定地說,順勢給梁適費力地穿上外套。

「牛奶?這個世界上還會有人對牛奶過敏嗎?」許清婭一邊幫著許清竹扶起梁適,一邊連珠炮似地說:「那剛才梁姐姐在樓下還很淡定,她不知道自己對牛奶過敏嗎?而且這種程度的過敏,基本上一次就會長記性啊。」

許清竹沉默。

兩人扶著梁適下樓。

許清婭走到門口時忽地頓住,語氣嚴肅又認真,「姐,所以你知道她牛奶過敏,還讓她喝了?」

許清竹:「……」

她不過也是想測試一下而已。

誰知道梁適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很平靜地喝下了那杯牛奶。

「姐。」許清婭生氣地質問,「你為什麼不攔著她?過敏嚴重會死人的。梁姐姐要真的死了,你這就是謀殺懂嗎?」

許清竹清清冷冷地斜睨過去,沒解釋這件事,冷聲道:「你扶著她,我去開車。」

許清婭:「……」

已是深夜。

白色保時捷在寬敞的大路上疾馳,很快抵達醫院。

許清竹在去的路上就給趙敘寧打了電話,今天正好又是趙敘寧值夜班,所以一進醫院,趙敘寧就已經帶著人過來,直接把她送到了急診中心。

經過檢測是重度過敏,從而引發的高燒。

趙敘寧先給她打了退燒針,又給她輸液開藥。

忙活完一切已經半夜兩點,就連醫院也安靜下來。

許清竹給許清婭在附近酒店開了間房,考慮到她明天還要上學,讓她先去休息。

許清婭看了眼病房,對許清竹的冷漠行為表示譴責,「冷血動物!」

許清竹:「……」

她沒有為自己的行為辯解,隻讓許清婭趕緊離開。

許清婭不信任地看向她,「你不會想趕走所有人,然後悄悄把梁姐姐捂死吧?」

許清竹:「……」

她冷淡地掃了許清婭一眼,聲音清冷,「殺人犯法。」

許清婭輕哼,「你記得就好。」

許清婭離開醫院之後,許清竹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發呆。

起初是在思考,梁適為什麼會過敏?

之後漸漸開始相信,失憶會讓一個人的性格大變。

然後又在腦海中推翻自己最初的想法,隻覺得這不是同一個人。

梁適以前身上從未出現過好聞到令人舒服安心的氣味。

但事實又證明,這確實是梁適。

不過是之前碰到腦子,失憶了。

腦海裡的兩個小人不斷打架,打到最後,許清竹的思緒便開始飄散。

成了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狀態,隻是單純發呆。

一直到趙敘寧查完房過來。

趙敘寧給她遞了瓶水,「還在想梁適的事?」

許清竹這才回神,她接過水喝了一口,把自己的猜測說給趙敘寧聽。

趙敘寧看向她,「之前不是說好了麼?不管她是誰,隻要一切正常就行,反正你也打算離婚了。」

許清竹沉默片刻,「但我太熟悉以前的梁適了,所以當她現在隻要做出一個舉動後,我總會不自覺去對比。這可能和我的好奇心有關,我總覺得這事兒太離奇,哪怕我想和她熬完這段日子就離婚,我也知道她的事情和我沒什麼關係,但躺在一張床上,每天會產生無數交際,總會忍不住去好奇。」

「那你現在懷疑什麼?」趙敘寧開門見山地問。

許清竹沉思後,重重地嘆了口氣,搖頭道:「我不知道了。」

事實證明,梁適喝牛奶依舊會過敏。

她還是從前的梁適,除了性格大不相同。

「放過自己不好麼?」趙敘寧說:「乾嘛逼著自己去想一些難以理解的東西,反正最後也是要分道揚鑣的。」

許清竹抿唇:「她帶給我的沖擊,比我想象中更大。」

「所以你喜歡她?」趙敘寧挑眉,語氣有些不可思議。

許清竹立刻否認,「我又不是瘋了。」

「那就好。」趙敘寧稍放心些,「我以為你會義無反顧地踏入同一條河流兩次。」

許清竹:「……」

她苦笑了下,「不可能,我現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了,明輝是我外祖父的心血,我不想讓它就此沒落。」

「那你公司還順利麼?」趙敘寧問。

許清竹點頭,「有些小問題,但能克服。」

「那就好。」

氣氛忽然沉下去。

隔了許久,許清竹捋清楚了自己的思緒,才和趙敘寧道:「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第一次見到梁適是在我五歲那年,對吧?」

趙敘寧點頭,「那會兒你們被綁架,你和梁適一起逃跑。梁適回來之後有一段時間很不正常,大家也沒在意。」

尤其是她,一點兒都沒放在心上。

就覺得梁適瘋了。

那會兒甚至還有點高興。

許清竹說:「那年我五歲,梁適七歲,我們被綁架的時候,她照顧了我很多,甚至在野外給我烤過番薯,還鼓勵我要好好活下去,說生活一定會變好的,因為我們一定會擁有很多愛。」

趙敘寧安靜地聽她講。

而許清竹也沉浸在了那段回憶裡,清冷的聲音帶著幾分繾綣。

「我當時覺得這個姐姐很奇怪。我們明明被欺負的那麼慘,那些人用鞭子抽我們,扇我們耳光,還拽著我們頭發往地上磕,磕出一個又一個血印子,有一個小朋友就那樣被磕死了,流了很多血。」

說到這裡的時候,許清竹的聲音在抖。

很明顯,她又想起了那年的慘狀,可她在克製自己的情緒。

她還是第一次跟除了她的主治醫生之外,提起綁架案的細節。

趙敘寧顯然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皺著眉溫聲提醒,「如果你覺得難受,可以不必說,否則一會兒你……」

「沒事,我可以控製得住。」許清竹輕呼了一口氣,繼續剛才的話,「我還親眼看到,有一個小朋友的手指被剁下來,然後扔去餵大狼狗。而梁適因為常常在笑,綁匪看她不順眼,一巴掌打過去,然後直接掉了一顆門牙。」

趙敘寧聽得,心裡都有點窩火。

大抵是因為梁適尋常太囂張跋扈,所以根本沒辦法把她和當年的綁架案聯係在一起,也沒辦法去共情她所遭受的痛苦,但此刻聽到許清竹這麼說,趙敘寧忽然想起來那段時間的梁適。

那是她們剛認識不久的時候。

趙敘寧是插班生。

她通常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所以對外界發生了什麼也不關心。

隻知道班裡有個被綁架的小女孩兒,回來以後常常胡言亂語。

她根本沒往心上去。

但有一天,她放在桌上的漫畫書被撕碎,她非常生氣,結果一扭頭看到自己另外半本漫畫書放在那個小女孩兒的桌上。

而小女孩兒還在不停地將紙撕成長條。

趙敘寧上前就和小女孩兒廝打在一起。

小女孩兒就是梁適。

當時大家都說她是瘋子。

正常人和瘋子是沒什麼話好講的。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瘋子開始拉幫結派,開始變得囂張跋扈。

所有人都不覺得有問題。

因為瘋子就是囂張跋扈的。

趙敘寧從記憶中抽絲剝繭,也沒發現有什麼蛛絲馬跡。

她繼續聽許清竹講。

「即使這個姐姐很奇怪,但我依舊覺得她很溫暖很善良,她笑起來很好看,我願意去相信她。」許清竹說:「我們結婚那天,我有和她提起小時候被綁架的事情,她什麼都沒說,仿佛以前從不認識我一樣。」

「還有,從我們認識以後,她的笑容一直都是陰森森的,一點兒都不像我小時候認識的那個人。我也安慰過自己,是我們都長大了,所以忘記了,人也變了。可最近……」

她頓了頓,「我開始頻繁地在她臉上看見熟悉的笑容,笑起來的弧度和小時候一模一樣。」

「所以你懷疑她是你小時候見過的那個人?」趙敘寧問。

許清竹搖頭,「我不知道。」

正因為判斷不出來,所以她才會事無巨細地把過去講出來,想讓趙敘寧這個更理智的人幫忙判斷一下。

「隻是我的感覺。」許清竹說:「我莫名會在她身上看到一種熟悉感。」

趙敘寧:「……」

「這確實很難辦。」趙敘寧說:「我連她的dna都驗過了,她就是梁適。」

兩人都是理科生,偏理性思維,所以對沒有科學驗證的事情不會相信。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她有雙重人格?」趙敘寧說:「你還能講出一些不同的事情嗎?」

許清竹想了想,將她長大後認識梁適的所有事都說出來,包括她那些陰晴不定的瞬間。

她偶爾會待許清竹極好,帶她去高檔餐廳,給她送空運的玫瑰花,親昵地喊她老婆寶貝甜心,但她同時也在外麵和別的女人如此,她會不停地出/軌,有時會裝一裝,但有時連裝都不裝,最過分的一次是帶女人回家,就在她們新婚的房間裡。

那個女人問她,「我是不是比你的oga妻子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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