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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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你會害怕嗎?

——我不害怕,因為我相信有神在看著。

——妹妹你也不要害怕,你長得這麼可愛漂亮,神會在暗處庇佑你的。

「可是姐姐,這個世界上沒有神。」

——有的,隻有我們相信就會有。

「姐姐,你疼不疼呀?」

——不疼,你別害怕。

「姐姐,你以後不要再笑了好不好?他們會打你的。」

——不要,隻有我笑著,神才會看見我。

——我相信生活一定會變好的啊,因為我們一定會擁有很多愛。

——所以我要笑,要開懷大笑,要放肆的笑,要讓神看見。

遙遠的對話從記憶深處被生拉硬拽出來,許清竹的腦海中宛若掀起了滔天巨浪。

臥室裡安靜得可怕,隻有梁適躺在床上勻長的呼吸聲,她嘴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在一瞬間就將許清竹拉回十八年前的春天。

那一年她在放學路上被人拽上黑車,一堆人用黑布條蒙上她的眼睛。

破舊的麵包車裡散發著難聞的異味,車子不斷顛簸搖晃,她的嘴裡被塞了棉布條,牙齒酸澀,嘴巴困痛,她的眼淚打濕了衣裳。

她被帶到了郊外破舊的化工廠,老舊的鐵門,不見天日的大房間,還有兩條會不停狂吠的凶惡大黃狗。

化工廠裡的燈暗黃,一堆人圍在一個小桌子前打撲克喝酒,操著一口她聽不懂的方言,嬉笑怒罵,而在這個大房間裡,有七八個和她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兒,她身邊的那個穿著一件藍色的裙子,皮膚又白又嫩。

在她還是換牙的年紀,那個小女孩兒已經長出了一整排整潔白皙的牙齒。

小女孩兒特別喜歡笑,笑起來眼睛彎彎的,每次笑的時候,嘴角弧度都一樣,看上去很治愈。

許清竹第一次經歷這種事,害怕極了,從被綁進去以後就一直在哭,眼淚就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哭得她眼睛都開始疼,隔壁的小女孩兒給她遞來一支棒棒糖,低聲和她說:「妹妹不要哭了,我們很快就會出去的。」

小女孩兒說,「我叫梁適,頂梁柱的梁,適合的適。你呢?」

「我叫許清竹。」

「你幾歲啦?」

「五歲。」

「我七歲,我比你大,所以我會保護你的。」

「這些人是為了要錢,等我們的爸爸媽媽把錢給了他們,他們就會放了我們的。」小梁適說。

她們在暗無天日的大房間裡待了許久,每日吃的食物和兩隻大黃狗吃的食物是一樣的。

梁適一直說會有人來救她們的。

可有天在梁適睡著時,一個綁匪說:「梁家這麼有錢,讓她們拿五百萬贖女兒都不要,還讓我們撕票。」

許清竹一直猶豫要不要和梁適說這件事情,可在綁匪說完之後,她很快就醒了。

她紅著眼睛和許清竹說:「他們都是騙人的,我爸爸媽媽一定會來救我的。」

……

那一段記憶太痛苦,要從記憶中抽絲剝繭,對許清竹來說是極度痛苦的事情。

但她還記得那些話。

這些年來,是那些話支撐她走過了一個又一個難熬的日子。

是記憶裡的那個人不停地在鼓勵她,和她說不要害怕。

所以許清竹也常和自己說,不要害怕,一切都會好的,我們一定會擁有很多愛,然後去不留餘力地愛別人。

梁適當初說要和她結婚的時候,她是欣喜的。

她以為嫁給了當初那個姐姐,那個會一直鼓勵她活下去,並且和她說不要害怕的溫柔姐姐。

可沒想到,記憶沒有變,記憶中的人早已不一樣了,甚至連她們之間發生過的事情都忘記了。

許清竹曾有很長一段時間說不出話來,她不知該如何跟人相處,看到大黃狗會應激障礙,看到黑色布條會應激障礙,甚至進入沒有窗戶的房間也會應激障礙,那時她的醫生曾說,如果一直是這樣,可以給她催眠掉那一段記憶。

因為太痛苦,所以可以失去那段記憶。

再遇之後,許清竹一直都以為她失去了記憶,也在歲月變遷中,變得和以往大相徑庭。

可她現在會揚起和小時候同樣弧度的笑容,會說——生活一定會變好的啊,因為我們一定會擁有很多愛。

現在的她保留著和幼時一樣的習慣,是梁適嗎?

是她的第幾個人格?

不小心從手中滑落的水杯摔在地毯上,水杯沒有碎,但水浸濕了地毯。

梁適已經蜷縮在床上。

許清竹忽地撲在床上拽她,「梁適,你告訴我,你現在到底是誰?」

梁適迷蒙地睜開雙眼,聲音帶著迷離感,卻還有幾分童真,「我是梁適呀,姐姐~」

她皺著眉,尾音都快被吞進去,輕飄飄軟綿綿地撒嬌,「我想睡覺。」

「你先告訴我你是誰?」許清竹問:「是第二個人格嗎?還是你不是你,是另一個人?」

「是我呀。」梁適嘆氣,眼睛根本都睜不開,「一直都是我呀,你怎麼了?姐姐~讓我睡覺好不好?」

許清竹:「……」

梁適身子往後仰,徑直將許清竹也拉下去。

許清竹和她不過幾厘米的距離,甚至她的手從領口直接傾覆在她的鎖骨處,手指輕輕滑過便是她細嫩的肌膚。

alha的肌膚會稍糙一些,但梁適是例外。

梁適皮膚和奶油似的,又白又滑,雖沒許清竹白,但在alha中也算出挑。

暖黃色的燈光將兩人的身影照得曖/昧又迷離,帶著幾分旖旎感。

呼吸和呼吸交纏,梁適輕輕地舔了下唇,因為喝多了酒,身體需要補充水分,再加上和sally去ktv唱了不少歌,在唱歌的時候也都喝得是酒,此刻她急需要喝水,唇部已經有些乾裂。

汲取不到水分,她隻能輕輕地伸出舌尖兒去舔一下稍有些乾裂的唇,比一般alha都要卷長的睫毛此刻在眼瞼下落了一層光影,許清竹撐在她身體上方,正好是逆光的位置,給她遮住了所有晃眼的燈光。

不知想到了什麼。

許清竹不敢呼吸,直到憋不住了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呼吸在一瞬間糾纏在一起,梁適忽然睜了一點點眼睛,朦朧地看見一張臉,爾後揚起笑意,翻了個身,徑直將許清竹摔在身側。

床很軟,許清竹的身子還彈了下,而閉著眼的梁適隨意將胳膊搭下來,就和抱玩偶一樣,長臂將許清竹抱住。

近距離的肢體接觸讓許清竹的心跳砰砰加快,她感覺臉熱且口乾舌燥,腦海裡總會出現她剛剛舔嘴巴的那一幕。

不知是不是喝多了酒的緣故,她的舌頭很紅。

是類似玫瑰的艷紅色。

她窩在梁適的懷裡,動也不敢動。

在一瞬間腦海是空白的。

等到她真的睡熟,許清竹才閉了下眼,在她懷中輕嗅。

隻有濃鬱但並不算難聞的酒味,甚至掩蓋了她尋常身上會散發出的很淡的茶香。

事情過去多年,再加上梁適之前的那些行為,許清竹早已認清現實。

她那時所仰慕的姐姐早已不在了。

現在留下的,不過是沒有靈魂的紈絝梁適。

可沒想到,她會再一次因為那句話失控。

翌日一早,梁適是被鬧鍾吵醒的。

舒緩的輕音樂就像在她耳朵邊瘋狂彈奏一樣,吵得她耳朵疼,閉著眼習慣性地扌莫向床頭櫃,結果沒扌莫到,隻隨手掃下個冰涼的東西。

悶響聲響起,她心裡一驚,腦袋立刻移動到床邊,想看看摔在地上的是什麼東西,結果——

「噗——」

又是一聲悶響。

這次摔下去的是她的手機。

怪不得她感覺鈴聲就像在耳邊一樣,結果就是在耳邊。

她從地上撈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八點半了。

糟糕!

要遲到了!

她幾乎是「垂死病中驚坐起」,直接脫掉襯衫要換,結果站在房間裡懵了兩秒,拍了下腦門。

忘記了,今天是周六,不用上班。

她再次癱坐回床上,順手把最初掉在地上的水杯給撿起來。

連襯衫也沒穿,上身隻有內衣。

年紀還小,縱使在原主那樣放盪糜爛的作風之下,這具身體也沒太多贅肉。

梁適感覺腦仁嗡嗡地疼,躺回到床上開始回憶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但腦海裡隻有些記憶碎片,並不能完成地拚湊成一條故事線。

最多的記憶碎片便是在房間裡的時候。

許清竹壓在她身上,和她咫尺之遙。

許清竹手躺在她身側,手指輕輕撫過她的唇,而她好像……伸出了舌尖。

舌尖兒輕輕落在她的指尖,在感受到溫暖後,像是吃東西一樣將其包裹,而許清竹將濕潤的手指在她唇畔擦過。

……

之後呢?

之後的都忘了。

在回憶那些片段時,梁適的小腹都繃緊了。

單是回憶,都能勾起她這麼強的性致,那昨晚……

她倆不會發生什麼關係了吧?

……

梁適敲了敲腦袋,試圖想起更多的東西,但無論她怎麼敲,記憶就斷在了那裡。

甚至她也想不起更多東西。

喝酒誤事啊。

梁適在心裡不斷哀嚎。

她看似波瀾不驚地躺在那兒,雙眼看著天花板,其實內心在想:需要去負荊請罪嗎?

不過她身上衣物都在,應該沒做吧?

做了的不該是躺在同一張床上嗎?

但今天早上許清竹並不在。

許清竹總不至於在做完以後還給她穿上衣服吧?

她覺得許清竹可能會在做完以後給她倆巴掌,也不可能給她穿上衣服。

短短幾分鍾裡,梁適的腦海中已經經歷了一場風暴。

她的情緒也經歷了多種變化,隨後選擇鹹魚躺。

畢竟是昨晚發生的事情,她再厲害也不可能回到過去。

所以除了鹹魚躺也別無他法。

梁適去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這才去了客廳。

許清竹不在,隻有傭人在打掃。

傭人禮貌地和梁適打招呼,梁適低頭頷首,詢問:「看見許清竹了嗎?」

傭人瞟了眼樓上,「太太在樓上休息。」

「好。」梁適知道了許清竹的消息,心頭稍放心了一些。

大不了她就像許清竹一樣,斷片唄。

雖然沒有完全斷片,但她可以演。

就讓昨晚的事過去吧。

同時,梁適在心底鄙夷原主的酒量,要是擱在她自己身上,她可以喝昨晚的兩倍,也不會醉到斷片的地步。

就原主這酒量還當縱情聲色的浪盪子,還是早點回家洗洗睡吧。

梁適摁著眉心坐在沙發上,傭人給遞來了一杯蜂蜜水。

蜂蜜水入口甜絲絲的,將梁適那躁動的情緒壓下去了些。

整個上午許清竹都沒有下樓,梁適都去後花園繞了一圈鍛煉身體,回來時剛好吃中飯。

負責打掃衛生的傭人已經離開,自從梁適吩咐了不用給她們做飯後,別墅裡愈發空盪,除了每天早上會有傭人來打掃,其餘時候就她和許清竹兩個人,她從冰箱裡拿出食材,思考要不要做許清竹的那一份。

思考良久,打算上樓問一下。

畢竟她一上午都沒有出房間,可能中午有約。

梁適終於給自己找到上樓的借口,她的腳邁上樓梯時還覺得虛。

走到一半,怎麼也邁不動了。

一會兒看見許清竹要怎麼說啊?

連打招呼可能都很費事了。

梁適害怕自己多年演技毀於此刻。

她猶豫,然後轉身下樓。

還是別去了吧。

就等許清竹自己下來,隻要許清竹不提,她就裝不記得。

對。

就這樣。

梁適重新回到廚房,但切菜時又開始思考,在掙紮了幾分後,再次踏上樓梯。

可又是走了幾步,再次回到廚房。

如此幾次之後,梁適都快被自己給搞瘋了。

怎麼感覺跟真的做了什麼事情一樣?

她站在料理台前,無精打采地切著菜,平常宛若五星級大廚的刀工今日變得稀爛,把一顆包心菜切得稀碎,一點紋理都沒有。

身後忽然傳來聲音,「你是打算包餃子嗎?」

梁適手一抖,差點切到自己的手指。

她回頭,是許清竹。

許清竹淡定地看著她,又掃了菜板上那稀碎的包菜,露出個一言難盡的眼神,「你隻切菜?」

梁適:「……啊不是。」

她這才低頭看向菜板,本來是打算炒包菜吃,去一去胃裡的油,結果一不小心就把菜剁成了這樣,似乎也隻有拿來包餃子的份了。

正好也很久沒有吃過餃子,梁適沉默兩秒後說:「對,是要包餃子,我還……還沒來得及切肉呢。」

「那肉呢?」許清竹問。

梁適:「……在冰箱。」

廚房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

梁適如芒在背,她低咳一聲掩飾尷尬,「我就是臨時起意才想吃餃子的。你……你吃嗎?」

「我……我吃。」許清竹學著她的樣子說話,說完還調侃她,「你怎麼了?喝酒還會變結巴嗎?」

「我……我沒。」梁適說完就咳嗽一聲,尷尬地閉眼,整個耳朵都是紅的,和傍晚天邊的紅燒雲一樣,「你……你別胡說啊。」

「我……我哪有?」許清竹從冰箱裡拿了一瓶酸奶,擰了幾下,卻發現擰不開,便繞到梁適身側,將酸奶遞給她,「擰一下,謝謝。」

梁適順手接過,擰開以後還給她,隻看了她一眼便很快收回目光。

要不還是問一下?

可好尷尬。

但不問又覺得心裡梗著一根刺,早上起來以後給自己做的心理建樹和決定將這事兒輕飄飄揭過的決定在看到許清竹以後,信念宛若大廈將傾,轟然倒塌。

她想問。

最重要的是

許清竹在一旁喝酸奶,咕嘟咽下一口後才問:「需要幫忙嗎?」

梁適回答乾脆:「不用。」

但說完之後又後悔,「要不,還是幫一下?」

實踐證明,許清竹果真如同許清婭說得那般,是個廚房白癡。

讓她放鹽,她能放成白糖,讓她倒生抽,她直接倒醋。

……

梁適後悔了,很想收回之前讓她幫忙的話。

「我覺得還是辦公室適合你,你覺得呢?」梁適在許清竹把胡椒粉當成五香粉倒進餃子餡裡的時候,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許清竹低咳一聲,「我也覺得。」

「那你要不回書房工作?我做好了叫你。」梁適說。

許清竹:「這不太好吧?」

「你在這裡再動一下,今天的餃子就吃不成了。」梁適說:「咱倆得餓著。」

許清竹:「……」

「不過,你什麼時候會做的餃子?」許清竹忽然逼近,讓梁適的呼吸都亂了節奏。

昨晚的回憶碎片如同排山倒海一樣襲來,她心髒快跳出來。

「就以前。」梁適說:「我也不記得了,我之前碰到頭,忘記了啊。」

許清竹緊緊地盯著她,「但你當時和我說,沒失憶。」

「我確實還記得你是我老婆,但有的事情忘記了。」梁適辯駁,「不信的話你問趙敘寧,我當時剛醒來,你情緒也很激動,我沒辦法跟你說啊。」

「那你就有辦法和趙敘寧說?」許清竹的語氣稀鬆平常,但語速很快,帶著幾分急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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