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第 54 章(1 / 2)
在黑暗之中,人所有的感官都會被放大。
譬如,梁適可以清楚地聽到激烈的心跳聲,不知是她的還是許清竹的。
很大概率是她的。
甚至比台上的鋼琴曲還要聽得真切。
她的手緊緊握著許清竹的,另一條胳膊抱著許清竹的脖子。
以一種極為怪異的姿勢被許清竹抱在懷裡。
而她的臀部確實緊緊落在了許清竹的大腿上。
……
這真的異常羞恥。
梁適感覺整個人都燥熱難耐,也同時慶幸,還好是黑暗之中。
她的麵紅耳赤不會被許清竹看到。
但沒想到許清竹低聲說:「梁老師,你的手好燙。」
梁適立刻縮回手。
同時飛快起身,起得太著急,腿磕到了扶手。
幸好扶手上有布套,並且是彎曲形狀。
盡管如此,還是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略有些窘迫。
而害她如此窘迫的那對情侶已經平息了爭吵,那個男的和梁適道了歉。
平常一向大度的梁適卻惡聲道:「不要在公共場合吵架。」
男生不好意思地又道了一遍歉。
梁適也不能再說什麼。
這位鋼琴家享譽國際,梁適來之前查過她的資料,所以對她的曲子有所了解。
光看音樂廳裡賣出去的票,就知道這位鋼琴家有多了不起。
聽音樂會是比較文雅的約會方式,當初係統給的提示也是:在黑暗之中容易滋生曖/昧。
但一進來就鬧了個烏龍的梁適覺得:係統從來不可信。
她的大腿還因為磕到了扶手隱隱作痛,輕輕揉了幾下也沒法緩解。
而一側的許清竹已經在聚精會神聽鋼琴曲了。
許清竹的姿態良好,坐得筆直,胳膊隨意搭在扶手上,兩條纖長的腿並攏。
很快,梁適也沉浸於這場音樂會之中。
而她表現沉浸的方式就是——睡覺。
白日裡經歷了那麼多事,大腦高速運轉良久,身體也感覺到疲憊,此刻的環境和氛圍都會讓人放鬆下來。
梁適也忘記是什麼時候失去意識的,在那抑揚頓挫的鋼琴曲中,她的腦袋偏移、垂下,落在了支撐物上。
許清竹本身還沉浸在鋼琴曲之中,這位鋼琴演奏家是她很喜歡的一位,在她心中可以排到to。
白日回家和父親鬧得不愉快情緒也在這場演奏會中逐漸消散,但沒想到還未過半個小時,棕色長發就垂到了她身前。
以一種十分詭異的姿勢。
長發遮住了她腹部以上的半邊位置,然後一顆腦袋緩緩落在她肩膀上。
許清竹:「……」
她的注意力被分散,然後側過臉看向梁適。
梁適雙眼緊閉,呼吸節奏緩慢,艷紅的唇有幾分水潤,,整張臉都很白。
自從她不化濃妝以後,整個人都自然許多。
要比化濃妝還漂亮。
許清竹也不是沒近距離看過她。
但都是在家裡。
這會兒在外邊,似乎格外緊張。
有一種偷看怕被發現的感覺。
而梁適在睡夢中也並不安穩,被扶手撞過的地方還在發疼,她意識不清地伸手揉了下,卻又很快放棄。
許清竹瞟了眼她的睡顏,緩緩地將手伸向她剛才被撞的地方。
手指輕輕地揉在她腿上,梁適一直皺著的眉才有所舒緩。
梁適再次醒來的時候,音樂廳內的鋼琴曲已經停止。
觀眾也已經全部離場,隻剩下幾個工作人員還在收拾殘局。
梁適幾乎是下意識地坐直身子,而後一下、一下、又一下偷瞟身側的人。
許清竹倒沒什麼反應,見梁適醒了直接起身,「走吧,回家。」
梁適:「……」
她摁了摁眉心,稍有些懊惱。
不過許清竹步伐極快,已經走到了音樂廳門口,她立刻起身追過去,結果一站起來,腿還有點軟,大抵是真睡了蠻久。
梁適追上許清竹才問:「我睡了多久?」
「沒多久。」許清竹說。
等走出音樂廳,梁適看到外邊人來人往,好多人也都是剛出來的樣子,這才相信了許清竹的話。
孰料她的心還沒落回去,許清竹便道:「音樂會攏共才一個小時,你能睡多久?」
梁適:「……」
怎麼感覺她在內涵呢?
但梁適確實知道自己這麼做不應該,她低咳一聲道歉,「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許清竹訝異,「我沒怪你啊。」
「我怪我自己。」梁適說:「說好了要來陪你聽音樂會,陶冶情操,結果我睡了這麼長時間,我的錯。」
「沒有。」許清竹說:「你真的沒睡多長時間,大概半個小時。」
梁適:「……」
音樂會總共一個小時,她睡了半個小時。
一半時間……
確實很不應該。
梁適愧疚道:「要不下次我請你看電影,補回來?」
許清竹挑眉,「真的很內疚?」
梁適點頭:「是的。」
「那你……」許清竹頓了頓,指著自己的肩膀說:「給我把衣服洗了吧。」
梁適:「……?」
許清竹漫不經心道:「你口水弄我肩膀上了。」
梁適:「???!!!」
怎麼會?
她是睡覺習慣非常良好的人啊!
但看許清竹說得信誓旦旦,她遲疑了。
應該是真的吧?
許清竹看上去不像撒謊。
於是梁適沉默兩秒之後,溫聲道:「好吧,回去之後我給你手洗。」
許清竹盯著她看,片刻後忍不住笑出聲:「呆子。」
梁適:「……?」
她剛睡醒,還有些懵,對許清竹的話深信不疑。
但聽到她這麼說,立刻有些難受,不大高興地問:「怎麼了?」
語氣中帶著幾分嗔怪。
許清竹聞言笑道:「我逗你的啊,你才睡了多久,怎麼可能流口水?」
梁適無語:「好吧。」
許清竹看她反應不對勁兒,湊過去問:「生氣啦?」
梁適搖頭,但語氣很悶:「沒有。」
她往前走,許清竹卻拽住她手腕,被迫停下。
許清竹說:「還說自己沒生氣,你甩臉子給誰看呢?」
梁適悶聲不說話。
良久,她嘆了口氣,「我沒生你的氣。」
「那你乾嘛?」許清竹問。
梁適說這話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於是猶疑了許久才開口。
「我生自己的氣。」梁適悶聲道:「是我先約你聽音樂會的,結果我聽了幾分鍾就睡著了,還趴在你肩膀上,導致你也沒能聽好,我……」
這對習慣不給別人造成負擔的梁適來說,是一種心理壓力。
孰料許清竹聞言卻笑了,「你這個思維……」
她頓了頓,原本要說的「不太好」變成了「還蠻不錯的,會為她人考慮。」
梁適:「……」
她歉疚地道:「許清竹,對不起啊,我再賠你一場音樂會吧。」
許清竹搖頭,昧著良心說:「其實我也不太喜歡音樂會。」
梁適:「啊?你剛剛聽得很認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