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55章（1 / 2）
桃墩墩整個人軟乎乎的,因為哭泣而使得眼尾通紅，就見鼻尖也跟著紅彤彤的，昂著小手問他求扌莫扌莫求抱抱。
康熙哪裡耐得住,原先想說大清巴圖魯不會掉眼淚，這下也盡數都咽了回去，罷了不過四歲的桃崽，愛哭就哭。
長大了，煩心事特別多，卻沒有哭泣的權利。康熙趕緊把桃崽摟在懷裡哄,溫柔道：「胖桃不哭不哭哦。」
胤礽奶裡奶氣的抽泣了一聲，乖巧道：「嗯嗯,桃崽不哭。」他原本也就不防備摔的有點疼,倒也不至於哭，但是瞧見康熙，心裡就是覺得委屈。
被哄哄，立馬就好了。
康熙瞧著他小孩的臉，轉變的特別快，不由得笑了，他俯身親親那軟軟的小臉蛋,溫柔道：「罷了,朕給你抱回去。」
「要騎大馬。」桃崽奶裡奶氣的提要求。
「成。」康熙一把將他抗在肩頭，施施然的往乾清宮去。
走到路上，就聽奴才說，這德嬪娘娘的冊封禮已經備好了,問康熙可要出場。
胤礽昂著小臉,有些好奇：「去！」
最重要他想看看。
先前大封六宮的時候,禮部關於封嬪已經有章程,現在雖說她是獨一份，但也挺好收拾的。
康熙卻搖頭：「都是來來回回的跪，沒什麼可看的，你若是好奇，不若在禮節快大成的時候，叫奴才帶你去看一眼。」
他是真沒興趣。
胤礽被他說的也打消念頭，抱著康熙的頭，大聲嗷嗷叫著指揮：「孤的大將軍追風，沖鴨～」
「追風是誰？」康熙問。
「一頭大灰驢。」胤礽回。
「什麼？」
「大灰驢。」
康熙覺得自己耳朵聾了，怕是有些不太好，要不然不會聽見這麼離譜的形容。
他磨著後槽牙，緩緩的揚起了巴掌。
「我有一頭小毛驢～」
「我從來都不騎～」
「有一天我心情高興騎它去趕集～」
「我手裡拿著小皮鞭～」1
「駕！」
胤礽嘴巴裡哼著歌，舒服的不得了。
康熙：？
他耳朵果然壞掉了，聽聽這都唱的什麼歌，他心想，這崽還真是敢唱，一點都不怕挨打。
「最愛皇阿瑪呀最愛皇阿瑪～」
桃墩墩又換了首歌。
康熙揚起的巴掌又放下來，這首歌極好的，他特別喜歡。
災後重建工作很難，雖然有預警後，確實人員傷亡降低很多，但建築物的損毀無法估量，康熙又忙了起來。
「沒錢啊。」他惆悵。
多想大手一揮，直接撥款，不就是銀子嗎？朝廷有的是。然而現實卻是朝廷沒有，你們自己想辦法。
他愁的焦頭爛額。
「稟萬歲爺，工部尚書求見。」小太監上前行禮。
「傳！」康熙淡淡道。
工部尚書捧著一個匣子，慢慢的走了過來，他低聲道：「奴才不負萬歲爺囑托，終得成功，現呈禦前聖覽。」
說著他顫顫巍巍上前，打開盒子露出裡頭的玻璃。玻璃不大，不過是一尺見方，還有些厚，內裡有氣泡，可在康熙看來，屬實是成功的第一步。
「好好好！」康熙撫掌大笑。
方才還在愁銀錢的事，如今就有玻璃出來，雖說不能立馬換成現銀，好在也是個希望。
「不錯不錯！先配比出穩定方子，若尋常匠人得行，便直接推廣開來，讓玻璃跟瓷器一樣，走進尋常百姓家。」康熙揚聲道。
說著他叫人去傳召胤礽，請他過來看他發現的玻璃，桃墩墩正在上蒙語課，聽見可以出去透氣，竄的比什麼都快。
「我看看～」他擠過來，拿起一塊仔細打量，瞬間愛上了：「真不錯呀，記得孤的彈珠哦。」
工部尚書微微一笑：「您瞧這個。」
說著捧上來一個荷包，漫說忘了他的彈珠，甚至還做的更漂亮些，上麵有漂亮的紋路。
「哇哦～」胤礽接過荷包，簡直愛不釋手。
他掏出自己的小彈弓，對著外頭的樹葉就拉起彈弓，彈珠咻的一下就射了出去，樹葉應聲而落。
「好玩！」胤礽快樂的給自己鼓掌，笑著道：「小吉，去撿回來。」
「皇阿瑪～真好。」他伸手抓了一把彈珠，放在康熙的禦案前，笑眯眯道：「給你玩。」
康熙哭笑不得：「朕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玩。」
胤礽強行塞給他：「不不不，你是保成的小朋友。」
康熙：……
他笑著收下，想著到時候倒也可以給他存著，等到時候他手裡的彈珠沒了，正好可以用這個補充。
「行了，你回去讀書吧。」康熙趕他。
胤礽：qaq
他現在滿心滿眼都是玩彈珠，根本沒有任何想要讀書的意思了。然而看著康熙不置可否的眉眼，他知道，這一遭，必然是少不了了。
等到下課後，胤礽顛著小腳腳就跑路了。
在乾清宮等著他回去用膳的康熙，見此不禁有些呆，他琢磨著，怎麼也得先來正殿一趟再出去玩，但是一問小太監，太子早已出去片刻了。並且拿著彈弓、彈珠，很有些直接跑路的意思在。
「嗬，朕自己吃。」
「沒了胖桃搶飯，朕吃的更香。」
康熙在心裡冷笑。
但是吃東西的速度到底慢上許多，沒有大胖桃子在邊上，一點都不香了。
康熙委屈，但是康熙很堅強，他就不說。
胤礽玩的很開心。
他找胤褆玩去了，兩人在禦花園比賽玩彈弓，誰能射中遠距離擺著的花朵，誰就贏了。
胤褆氣勢滿滿。
他到底是哥哥，又練了這麼久的舞，怎麼說也要比胤礽的技術好些，然而就在拉彈弓的瞬間，他心裡糾結壞了。
若是贏了桃崽，他承擔不了失敗後的懊惱情緒，哭了的話，還不是得他哄。他還會很心疼。若是他輸了桃崽，豈不是看不到他崇拜的目光。
嘶。
贏還是輸。
這是個很大的問題。
卻不曾想在胤礽眼裡，這些都不是問題，有輸有贏反而更好玩。
他興致勃勃的對著花盆拿起彈弓，搓著手手想，定然要花樣展示一下自己的技能。
胤褆看著他認真的樣子，不由得勾唇淺笑，落在他後麵一步，看著他認真的眉眼，心裡的勝負欲突然就消散一空。
「咻。」
彈珠被彈弓彈射出去的破空聲。
胤礽自信收回，他一擺手，驕矜的看向胤褆，用眼神示意：「怎麼樣？」
胤褆看著那花瓣應聲而落，不禁豎起了大拇指，鼓掌道：「弟弟好棒！弟弟好厲害！」
他想想現在桃墩墩誇他那些話，不禁有些羞恥說不出來，嘗試著張張嘴，想說哥哥為你哐哐撞大牆，卻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真厲害。」他重復。
胤褆接過彈弓，看著胤礽認真的眉眼，他把內心所有的糾結都去了，拿出自己最好的成績了。
「哇哦～哥哥棒棒！好愛好愛你呀～」胤礽奶唧唧的聲音響起，他比自己打中還興奮，豎起大拇指，給他一個不愧是你的眼神。
胤褆頓時驕傲的抬起下頜。
剛回宮的時候，他很不自信，在宮外回來的他，和皇宮格格不入，還有一個受寵到極致的太子，身份地位高，還嘴巴甜生的好看，敢在康熙懷裡蹦躂。他什麼都沒有，一舉一動都會怯的，甚至連規矩都不太對。
可是引導他融入皇宮的不是額娘，不是皇阿瑪，而是胤礽，這個三歲半圓嘟嘟的小桃子，甜的不得了。
治愈了他所有的忐忑不安。
他不應該思考要不要贏他，或者輸了怎麼辦，他想，胤礽肯定是不在意的。
果然等兩人來回幾個回合，有輸有贏，贏了就驕傲的挺起圓滾滾的小肚子，輸了就拚命的給他鼓掌，一臉與有榮焉，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有星星。
「咳，誰贏的多？」胤褆一邊問，一邊要撿彈珠，就聽胤礽美滋滋道：「當然是哥哥贏的多呀。」
他最後一發沒有打，所以比胤褆少了一顆。
胤褆顯然也想到這個問題，登時一怔，他俯身，親了親胤礽軟嘟嘟的臉蛋，忍不住笑了：「弟弟才最棒！」
「有沒有一種可能？」胤礽開口。
「什麼？」胤褆回。
「那就是咱倆都很棒！」胤礽奶唧唧的回。
胤褆聽罷點頭，他不如太子多矣，沒有他那麼大氣和那麼多大的愛，他總是敏感的多想，但太子就不會。
他突然憂心起來。
如果是在尋常百姓家，哪怕尋常勛貴家，這樣的性格都可以過的很好，但這是皇家，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他如今開始學《資治通鑒》，方才知道歷史上皇家是由血踏出的路。現下年歲尚小，一起都不顯，但隨著年歲增長，終究會走上歷史相同的路。
到時候胤礽真的好的性格，真的不會被身邊人辜負嗎？他光是想一想，就覺得心疼的緊。
對著秋日的禦花園，八歲的胤褆想，就算他長大了，也一定要牢記此刻的心意，定要護著胤礽長長久久。
「你看那個夕陽，他像不像大煎餅。」胤礽扌莫著自己軟軟的小肚皮，一臉惆悵的問。
「咕嚕。」說完肚子就叫了。
胤褆就忍著笑，他也沒用膳，這會兒餓的肚子扁扁，沒人提醒還好，這有人提醒後，真的是餓的前月匈貼後背。
那種感覺很絕。
難受極了。
「走，用膳去。」正說去頭所用膳，胤礽就說叫他跟著一起去乾清宮用膳，他甚至還很有心機的小聲嘀咕：「趁現在宮裡阿哥不多，你要多在皇阿瑪跟前晃悠，這樣等以後長大了，才能有一席之地。」
胤褆：……
剛才還覺得他沒心眼，太純稚來著。
「好。」他也小小聲的回。
兩人噠噠噠的跑回乾清宮，正看到康熙正提著水桶給菜地澆水，臨到秋日，很多蔬菜都已經長枯萎了，正是結種子的時候，他瞧著就惦念的緊，時不時總想來澆水。
「看吧，皇阿瑪也沒吃，等著我們吶。」胤礽奶裡奶氣的聲音響起。
緊鄰著就是一道平穩溫柔的童音：「是的。」
說完兩人就上前請安，康熙叫了起，沒好意思說自己已經吃過了，便又叫奴才傳膳，跟他們一道再吃一次。
然而方才雖然胃口不好，到底也是吃飽了的，這會兒再跟著香噴噴的重新吃一遍，他是往下咽，但喉嚨不答應。
看著他一口飯嚼十次八次的，胤礽顯然把他當反麵典型了，小小聲道：「哥哥咱長大了，咱是巴圖魯。」
他用筷子扒拉的飛快。
康熙不禁輕笑出聲。
他索性放下筷子，伸著骨肉勻亭的手指，指尖透著淡粉，慢條斯理道：「方才朕給你備了糖溜餎炸兒、釀倭瓜、清蒸江瑤柱等，你不來，朕便全吃了。」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胤礽：qaq
「留著呀？」他奶唧唧的哼。
康熙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好像在說，留是不可能留的，做夢吧。
胤礽就跟胤褆咬耳朵：「皇阿瑪壞壞。」
胤褆頂著康熙很有壓迫感的視線，想了想，用兩根手指把耳朵壓過來。聽照樣能聽見，但是給康熙一個不聽的態度。
兩邊都顧的很好。
康熙不禁笑罵：「做什麼？」
胤礽一點都不怕，撅著油汪汪的小嘴要來親他，一邊笑著道：「什麼都不做，就要親親呀。」
康熙用修長的手指抵住他眉心，低聲道：「離朕遠些。」
胤礽：qaq
他轉臉就親了一口胤褆，笑眯眯道：「不讓親算了，換個親。」
康熙一口氣梗在喉頭下不來。
他為了陪胤礽用膳，就算吃過了，也還陪他再吃一次。
事實證明，他多少有點多餘。
「罷了，朕走。」康熙冷哼一聲，起身就要離開，胤礽這才一抹小嘴，湊上來甜滋滋的撒嬌：「瞧不見皇阿瑪，吃飯都不香，這才巴巴的從禦花園回來呢。」
康熙那口梗著的氣，登時順了。
他輕笑一聲，溫柔道：「你陪著保清吃，朕要去處理政務了。」「好噠。」胤礽乖乖揮手，用小肉手送了個飛口勿。看著他甜甜的小模樣，康熙這才心滿意足的去處理政務。
等用完膳後，胤褆這才離開。
他第一次在乾清宮陪著康熙用膳，心情有些復雜，說來真的是五味陳雜，什麼想法都有。
原來，皇阿瑪並不是他想象中那麼冷厲的一個人，會溫柔的看著胤礽吃東西，還會順手給他擦嘴巴，給他一些自己吃著覺得好的菜品。
胤褆又回頭看了一眼，就見胤礽跟小炮彈一樣沖進正殿，卻被康熙拎著後脖領扔了出來。
「皇阿瑪貼貼。」他無力的垂著小手小腳，蔫噠噠的撒嬌：「我不出聲了。」
康熙無情的把他放在門檻在，當著他的麵關上了殿門。
冷冷的秋風在吹。
胤礽頭上的小揪揪也跟著顫。
「嗚嗚嗚……」他雙手捂著眼睛，假裝嚎啕大哭。
不見動靜。
胤礽張開手指，偷偷的看了看，見確實沒人出來，又張嘴嚎了起來。他躡手躡腳的走上台階，隔著窗子往裡麵嚎，怎麼也要把康熙給引出來。
「嗚嗚嗚～」他嚎。
下一瞬——
一雙跟暖玉一樣閃著溫潤光澤的手掌伸了出來。
捏住了他的小嘴巴。
「嘎。」他突然止聲。
康熙從窗後夠著看他，笑眯眯道：「接著嚎呀？」
胤礽：「唔。」
小嘴巴在康熙手裡，他就是想出聲也沒有辦法。
正鬧著，就聽工部尚書帶著幾個匠人過來，說是玻璃已經備好了，問什麼時候換。
「現在！」胤礽回。
工部尚書看向康熙，見對方也點點頭，這才指揮著匠人上前開始換玻璃。
透明的玻璃品相完美，切割成合適的大小，卡在窗欞間，瞬間有一種時空交錯的感覺。
原先的窗戶，也是有自己的章程在，若是家裡有錢，大可以用雲母片做小瓦，再糊上輕薄透氣的絹紗。若是家產不豐，還有各類糊牆紙可以用。
但是用玻璃，就有一種割裂感。
「哇哦～」胤礽對著玻璃往裡麵看。
「孤的玻璃花房，莫忘了。」胤礽道。他簡直有些迫不及待了。
就聽工部尚書說，昨兒萬歲爺已經允了，昨兒在量尺寸，切割玻璃，約扌莫今兒許是就能動工了。隻不過到底沒什麼經驗，可能會慢些，但現在工部都以玻璃為要。
「好。」胤礽一臉深沉的應了。
康熙瞧著他故作老成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別急，馬上就好了。」
胤礽興致勃勃的育苗去了，這秋日裡溫度合適，能育苗，隻不過沒有暖房的話，後期成長有些艱難，畢竟京城實在太冷了。
動不動就下雪，恨不得冰凍三尺。
「今年要學滑冰，跐溜跐溜那種。」他嘟嘟囔囔。
「冰嬉？」康熙問。
胤礽點頭。
他把種子都仔仔細細的埋一邊，挨個都要過他的手，他悄悄的往裡麵渡靈氣，琢磨著多種一點，到時候宮裡都分分。
青菜倒是不怕冷，可以直接種外麵，但是像六月柿、茄子、胡瓜、豆角這種冬季作物，還是得好生的放暖房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兩顆桃樹，必不能少。他連種橘子的心都有了，但地方太小，還是不夠。罷了，最愛吃的種上。
接下來，就是漫長的等待。
他很著急，心裡有盼頭後，日子就過得特別慢，恨不得一日看三遍。
而禦花園中突然多了許多就匠人敲敲打打，眾人都好奇，是什麼，就見全部都是框架，打的柱子，還有縫，隻不過沒有牆。
佟貴妃瞧著，就在猜：「秋千架？」
這種漂亮的紅木，最適合做秋千，還是那種很高很漂亮的秋千。
「不能吧，總不能是做房子？」榮嬪呆。
總覺得這框架有些像，但是沒有牆，瞧著著實不像。
兩人路過瞟了一眼，就走了。
「保成。」佟貴妃喊一旁跟著的太子。
「佟娘娘～榮娘娘～」胤礽噠噠噠跑過來，甜甜的打招呼：「怎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