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62章（1 / 2）
粉粉的錦衣、帶著毛球的帽子,在地上一動不動。
康熙心快要蹦出來。
他眼前一黑，慌忙想要伸手去扶，手抖的不成,他不敢想象自己把奶桃打壞的場景。
觸手感覺就不對。
他猛的掀掉帽子，就見下麵一堆雪。
康熙深深的吸了口氣，徹底的放心下來，轉瞬又怒火攻心，他冷靜下來打量周圍，這才發現竅門,這一堆雪，被胤礽挖了個中空,還自製小雪門蓋上,乍一看，就像個雪堆。
而他就穿梭在這堆雪中，不時的挑釁。
「胤礽，你自己出來。」康熙冷冷開口。真想把他抓住，餓他三天，打他一頓，叫他好生的知道他的厲害。
胤礽像個小地鼠一樣露出點頭,他看向康熙,奶裡奶氣道：「真不打我？」
他信了，從自己的雪屋裡鑽出來。
昂著凍的紅彤彤的小臉，吸了吸鼻子，甜滋滋的撒嬌：「好想皇阿瑪呀,真想一直陪著皇阿瑪。」
康熙滿腔怒火,被雪給撲滅了。
「下次不許了。」他冷聲警告。
桃墩墩乖乖甜甜的點頭,軟乎乎撒嬌：「好的呀～」
他小手肉嘟嘟白生生的,這會兒凍的指尖都紅透了，手裡捧著雪團，奶裡奶氣道：「皇阿瑪砸回來。」
康熙哪裡舍得。
方才打也是計算過他會躲，頂多砸到頭上毛球，誰知道他堆個雪人，把自己的衣裳拿來給雪人穿上也就罷了，還給他戴帽子。
真真皮的緊，欠揍。
特別特別的欠揍。
胤礽呲著小米牙，雙眼亮晶晶的，乖巧道：「呀，真喜歡皇阿瑪。」
「皇阿瑪來看看我的小家。」桃崽熱情邀請。他奮鬥了半日，才做出這小雪屋來，縫縫補補，特別辛苦。
康熙跟著他一道，弓著身子，走進他低矮的小屋，身子蜷縮著，可憐巴巴的。胤礽見他著實辛苦，決定不再為難他，而是轉而說回吧。
「知道了！臭小子！」康熙罵，唇角卻繃不住笑意。他隨口問著渴不渴餓不餓，把胤礽抱在懷裡，裹進自己的披風。
「露個頭。」胤礽掙紮，努力的想要沖出來，像個小地鼠一樣，努力的把自己的頭露出來。
康熙給他摁回去。
小臉凍的通紅，等會兒凍傷了又疼，
等回乾清宮的時候，康熙還說這麼溫暖的室內你不待，非得去外頭冷冰冰的，真真年輕人不怕冷。看到胤礽手裡還抓著一把雪，康熙無奈了，吩咐宮人用大木桶給胤礽盛一桶雪回來玩。
乾清宮中，側麵擺著大浴盆，裡頭倒了好幾桶雪，胤礽用鏟子在玩，玩了幾下又不稀罕了，反倒是康熙，等處理完折子，沒忍住玩了起來。
一到冬日，人難免被捂的很白，康熙也是如此，那骨節修長的手指特別白嫩，被雪的溫度激的冰涼，指尖都紅紅的，帶著冰玉一樣的色澤。
他捏著雪，顛了顛，琢磨著突然塞到桃墩墩的脖頸裡，他會不會嚎叫著蹦起來。
胤礽過來請安，就見康熙手裡捏著一團雪，正在出神的想著什麼，他上前扌莫了扌莫他的手，心疼道：「手好冰呀，我給你暖暖。」
說著，他就把康熙手中的雪拿掉，解開自己小襖上的扣子，把康熙的手塞到自己懷裡。
康熙看著他，沉默了。
「不冰嗎？」他問。
胤礽點頭：「冰呀。」
「那你還暖？」
「可是皇阿瑪手涼呀。」
兩人絮絮的說著話，康熙貪戀著星點溫暖，也舍不得把手拔/出來，說句實在的，他貴為皇帝，當他手冷的時候，卻無人給他暖過手。
有些人不敢有些人不在意有些人不配。
他汲取著桃崽身上星點的溫暖，聲音溫柔：「別暖了。」
他沒動，胤礽也沒動。
直到康熙的手重新暖起來。
胤礽扌莫了扌莫自己冰涼的月匈膛，好奇道：「我的愛都傳遞給你了。」
康熙捏著他頭上的小揪揪：「你的愛真多。」
兩人閒閒的續著話，就見梁九功捧進來一份甜點，說是傳教士送上來的新鮮玩意兒，說是叫綽科拉，要放在玻璃杯中用玻璃棒搗碎，再加了白糖沖泡著喝。他把托盤放在幾案上，又奉上厚厚的小紮，上頭詳細解釋怎麼吃之類。
「好生麻煩。」康熙皺眉。
他耐著性子，等梁九功處理完，喝了一口，當時就把他鎮住了，他差點信了傳教士好喝的話。
梁九功給胤礽也捧了一份。
「嘶。」他抽氣。
難喝到這種地步，也真是難得。
桃墩墩仔細的品了品，這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什麼綽科拉，而是巧克力，隻不過最原生態，隻懟了些白糖，又是沖飲。
「放在玻璃杯中隔水融化後，澆在酥酪上試試。」胤礽道。
巧克力沒錯，這個吃法不行。
梁九功躬身應下，他看向一旁的康熙，對方絲毫不感興趣，讓胤礽隨便造。然而再次呈上來，就大不相同。
往常酥酪上撒一把瓜子仁、花生碎、杏仁碎等等，再淋上玫瑰醬或者薔薇花醬，就好吃極了。
今兒是把這花醬換成巧克力醬。
看著乳白的酥酪上淋著黑漆漆的醬，康熙整個人都是拒絕的，他搖頭，不肯再嘗試，胤礽倒是不介意，但也有些怵，伸出舌尖試探下味道，見不怪這才放心的舀一勺吃。
「不錯？」他誇。
牛乳、巧克力、糖湊在一起，各自的口感都發生改變，反倒好吃起來。
康熙聽他這麼說，側眸望過來，由著胤礽踮起腳尖給他餵一口，果然見味道不錯。
「統共有多少？都送去給太子。」康熙道。
胤礽點頭，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想著又能飽餐一頓了。
等吃好喝好，他又該上課了。
現在上課對他來說已經駕輕就熟，很是習慣，那日若是少了節課，他反而會惦念的緊。胤礽惆悵一嘆，他當初光是聽聽皇阿哥的作息，就覺得受不住想要躺平，誰曾想過，竟然有朝一日，他覺得這不算什麼。甚至還有餘力做很多事，覺得再添些課程也無關緊要。
等下課後，他溜溜達達的往正殿去，就見門口杵著香瀲，她屏息凝神，正等著伺候。
「烏庫瑪嬤來了？」他好奇的問。
一旁的魏珠趕緊回：「是鹹福宮嬪來了。」
胤礽若有所思，這鹹福宮嬪確實是博爾濟吉特氏，屬於科爾沁出來的，也是太皇太後的娘家人，但她怎麼會帶著香瀲。
「那孤走了。」胤礽扭頭就走。
「進來。」康熙低沉的聲音響起，原來是聽見外頭的動靜，知道是他來了。
桃墩墩跨過門檻，跨過的瞬間，他不免怔住，去年剛穿越過來的時候，這門檻到他月要間，說句鴻溝也不為過，如今雖說不輕鬆，到底跨過來了。
可喜可賀，他長高了。
「怎麼了？」康熙隨口問。
胤礽一抬眸，就對上這位來自草原上的女子，她生的和太皇太後特別像，有那種屬於草原的味道在。
「嬪妾給太子爺請安，您萬福金安。」
「客氣。」
胤礽淡淡點頭。
說著他跑上前去，窩在康熙懷裡，抱著梁九功呈上來的奶，噸噸噸的喝掉。他原先年歲小，整日裡喝奶，現在大些，該戒了，卻還是沒有戒。
實在太好喝了。
見他窩在他懷裡乖巧極了，康熙揮揮手：「你且下去。」
博爾濟吉特氏福身行禮，這才轉身告退。
等人走遠了，康熙才問他是不是不喜歡。就見胤礽一臉茫然的看著他，說又不是他的妃嬪他為什麼要喜歡。
「佟、惠、宜、榮……」康熙冷笑著，慢悠悠的說。他還沒說當初的衛瓊英，那可是姐姐長姐姐短，嘴巴甜的要命。
「哦。」胤礽乖乖的昂起小臉，奶裡奶氣的為自己辯解：「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長大了！」康熙仔細打量著，聽他說，就忍不住拉著他去量身高，感覺確實長高了些，很是令人欣慰。
「嗯嗯嗯。」康熙敷衍。
「好吧不太戳。」胤礽乖巧回。
就像他很難對德嬪親近起來一樣。
康熙屈指彈他腦門。
兩人鬧了一會兒，就往慈寧宮去，想著給老祖宗請安。
「烏庫瑪嬤～」胤礽奶唧唧的喚。
太皇太後拄著拐杖出來，立在門口看兩人，笑吟吟道：「快進來。」她腳步鬆快，叫蘇麻喇姑趕緊去準備茶點，笑著道：「嘗嘗新作的三仁糕，你皇阿瑪小時候最愛吃了。」
胤礽也跟著笑：「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昂頭看向康熙，笑著問：「你先前不是說不愛吃糕糕嗎？原來是三仁糕啊。」
康熙伸手，精準的捏住他的小嘴。
「嗚嗚……」說不出話來了。
太皇太後勾唇淺笑，溫柔道：「別總是欺負他，孩子還小。」
「嗯。」康熙痛快應下。
他肯定會再犯的，桃崽這麼可愛，就要欺負的紅了眼眶，可憐巴巴才好玩。
胤礽抱著點心啃，一隻大掌伸過來給他接點心屑，他睜著烏溜溜黑葡萄似的大眼睛一臉乖巧的看著康熙。
一行人正說笑著，就聽見外頭傳來通報聲，說是香瀲求見。
太皇太後靜靜的看著晃動的門簾，冬日雪後的晴陽很溫柔，無數光線透過清透乾淨的玻璃窗，投射在室內。
「進來吧。」她說。
一隻白嫩如暖玉的小手緩緩的撩開門簾，緊接著是一隻珍瓏小腳，比常人略小些，穿著玉色的繡花鞋，隻在上頭繡著幾朵蘭花。緊接著便是一張桃瓣兒似的小臉，因著剛剛走過來，鼻尖凍的微紅，更顯出幾分可憐。
「奴婢給太皇太後、萬歲爺、太子爺請安，您三位安好。」她斜斜的跪下去，微微側頭，露出精致嬌媚的側臉。
太皇太後心疼開口：「快起來。」說著沖蘇麻喇姑使了個眼色，她便上前把她扶起來。
香瀲侍立在一旁。
康熙斂神，望著胤礽頭頂的小揪揪，伸手捏了捏，他仍舊能回想起那日夢中愛而不得的酸澀，和如今觸手可及的距離。
他腳步動了動。
香瀲長長的羽睫顫了顫，人卻沒動。
她眼角餘光見康熙長臂一伸，登時屏息凝神，卻見那繡著雲龍紋的袖子，將一團粉色摟在懷中。
「可吃飽了？」低沉悅耳的聲音響起。
「沒有。」胤礽鼓著臉頰，試圖用眼神告訴康熙，他真的很想再吃，對方接收到訊息，無奈一笑，抱著他坐在一旁的炕上。
胤礽啃著點心，烏溜溜的大眼睛瞥見蘇麻喇姑往後推了幾步，立在晶簾下，他不禁若有所思。
那個位置，能看到全屋的動靜。
「好吃。」桃墩墩快樂的眯起眼睛。
康熙笑罵：「快吃吧你。」
等他吃完兩人這才牽著手一道走了。
康熙回乾清宮處理政務，而胤礽打算去找哥哥玩，到的時候，胤禔正在練大字，見了他就笑。
「一起出去走走。」胤禔主動道。
桃墩墩：「嘎？」
這麼久了，真真人生頭一次，打從哥哥回宮，那就是卷王，卷的他風中淩亂，別說主動要出去玩了，就是康熙叫他，他都得猶豫片刻。
反正玩是不愛玩的，就是愛學習。
小手牽著小小手。
胤禔觀察著胤礽的小肉手，驚嘆道：「這麼小這麼可愛。」好像人生的好看的時候，哪裡都是好看的，不光是臉、身材，連手腳都精致可愛。
「哥哥的手掌很有力，我很喜歡，也要鍛煉成這樣。」桃墩墩迎著日光眯起了眼睛。
他握拳，對自己很有信心。
兩人坐在枯草上。
胤禔指著一處斜坡，笑吟吟道：「當初你們幾人在這裡滾草，還記得嗎？」
應該說是今年春日。
胤礽當然記得，他用肉嘟嘟的小手捂著因為害羞而紅彤彤的小臉，羞赧道：「那時候還小？」整日裡就惦記著跳泥坑、滾草，就連比小魚尿的遠，也讓他很興奮。
「那你現在還想玩嗎？」胤禔問。
「不的。」胤礽搖頭。
主要他真的不是當初那個他了。
胤禔輕笑，他沒忍住，伸手捏了捏他臉上的嘟嘟肉，三頭身的小豆丁說自己長大了，還真挺有意思的。
「那你有什麼願望嗎？」胤禔問。
他真的挺好奇的。
說起這個，如果說以前，桃墩墩的願望就是躺平擺爛，愛怎樣就怎樣，再謀劃一下被圈禁後的吃草日子。
而現在——
「想讓大家都好好的。」
這才是最難的。
他想讓康熙活一百一，並不僅僅是能夠讓他做九十年的太子，而是他知道，他的上位，代表著康熙的死去。
這麼多天的日日夜夜，他舍不得。
而胤禔很好，胤祉很好，胤禛也很好，任何一個他都舍不得了。
「好，大家都要好好的。」胤禔溫柔道。
如果不好，給他修好。
玩了一會兒，胤禔就要回去接著練大字，他略有些歉意道：「跟哥哥一起去玩？」
桃墩墩呲著小米牙笑，奶唧唧道：「明兒再來找哥哥貼貼，今兒先回了。」
胤禔隻好自己回去。
不過桃崽溜溜達達的去了鍾粹宮，就見榮嬪正在嗑瓜子，身旁的托盤裡擺了許多杏仁、瓜子仁等，顯然她是隻剝沒吃。
「太子。」榮嬪客氣的打招呼。
兩人正說著，胤祉聽見了，他溜溜達達的上山來，昂著小臉看哥哥。
「吃？」他問。
胤礽搖頭，捏捏他臉上的嘟嘟肉，笑的彎起眼睛：「弟弟吃哦，哥哥不吃了。」
一年過去，當初那個走路靠揮舞手臂平衡的小崽崽，現在走的穩穩當當，開襠褲也縫上了，而胤禛繼承了他去年的作為。
大冬天的穿著開襠褲，凍的小屁股蛋通紅。
「走，找弟弟。」胤礽道。
胤祉看向榮嬪，見對方答應，這才施施然的往承乾宮去，到後，就見胤禛正在玩平衡車，現在的平衡車已經長進了，不是當初那樸素無華的模樣。
就見上頭卡著一串十二生肖的木雕，上頭還刷著漆，做的特別漂亮。
「太子、老三！」佟貴妃笑著迎上前來。
胤礽昂頭，就被光芒閃了一下，他有些一言難盡的看著佟貴妃，張嘴正要說話，就見佟貴妃笑眯眯道：「把嘴閉上。」
他從善如流的閉嘴。
主要佟貴妃今天的裝扮略微有些浮誇，有句話怎麼說的，誰會把玻璃上頭上，佟貴妃就會。時下玻璃還屬於稀罕玩意兒，這種特意燒的彩色玻璃，有其他物件所達不到的仿真和閃亮。
玻璃做的鈿子，在陽光下閃著璀璨奪目的光澤，好看極了。
「沉嗎？」他問。
佟貴妃摘掉護甲，捂住他的嘴。
忘不掉當初她迎合春日畫的落花妝被爺倆問是不是被人打了。
她另外一隻手輕輕的撫了下垂下來的流蘇，一顆顆玻璃燒製的桃花，穿成一串，好看的一塌糊塗。
她喜歡。
胤礽欣賞不動。
「誇。」佟貴妃鬆開她的手。
胤礽看著她，很明顯的看出慌亂和瞳孔地震，不用他說話，她就知道，他心裡肯定在想，這到底該怎麼誇，他真是突然詞窮。
「好看。」他乾巴巴的誇了一句。
但是佟貴妃滿足了。
幾人施施然的往內室走去，胤禛推著自己的平衡車，放在車庫，胤礽跟著看了一眼，頓時震驚了。
「這麼多？」
隻見車庫擺著十來個小車，各種花樣的蒸汽車和平衡車，估扌莫著市麵上有的沒的他都有。
「真厲害。」他豎起大拇指誇。
平日裡胤禛確實愛騎平衡車，有時候騎的還不一樣。胤禛嘿嘿笑的羞澀，愛惜的扌莫著自己的平衡車。胤祉也有些驚，他有倆，蒸汽車和平衡車，都是胤礽送給他的，平日裡騎的比較少。
三人對視一眼，都乖乖的坐在小椅子上，而佟貴妃正要給他們發點心蛋糕，就聽見外頭通傳，說是宜嬪到了。
「進來。」佟貴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