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骨浮現(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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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市地處渤海之濱,歷經幾百年的滄桑變遷,形成了融匯古今、中西合璧的獨有風格。清末民初,更是備受官宦名流、皇親國戚的青睞,紛紛在此買房置業,頤養天年,各色院落、洋樓隨處可見,這些老宅不但承載著歷史,還飽含著神秘。

在眾多的故人舊居中,位於晚清年間某租界區的這處庭院並不被人熟知,加之長期無人居住且年久失修,而今則已是破敗不堪。枝椏交錯的樹木遮擋了想奮力進入的陽光,叢生的雜草吸引了蟲蟻、老鼠等不速之客,自然也成了野貓的天堂,加之附近幾乎沒有了住戶,更顯得沒落、陰森。不知從何時起,這裡被一些好事者譽為「鬼屋」,當成是探險、尋奇、比試膽量的最佳場所。每逢月圓之夜,他們就會到此歷險,今天恰逢清明,當然不能錯失「良機」!

這次是一行四人,相約晚上十點在「鬼屋」門口集合。就在他們潛入老宅的那一刻,原本高懸當空的皓月被不知何時飄來的烏雲遮了個嚴嚴實實,隨之就是一陣陰風襲來,整個庭院裡隻有四隻手電筒發出的微光。

「看了今天真是來對了,太有氣氛了!」

「可我怎麼渾身有點兒不自在呢,總覺得這兒和以前不太一樣。」

「你個膽小鬼,害怕就回去!」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小聲說著。突然,其中一個說:「誰?誰在那兒?」

剩下的三個人頓時一個激靈,脊背冒起涼氣,「啊!誰?」

「那那裡有亮光」

隻見前麵不遠處的雜草從裡,一簇淡淡的藍色火焰慢慢向他們飄近!

「啊!鬼啊!」四個人驚叫著四散奔逃,慌亂中一個人不知被誰一撞,正好摔在那團「鬼火」的近前,手裡的手電筒滾落在地,就在他狼狽地使盡全力想即刻爬起逃離這恐怖之地時,他的手被什麼東西卡住了,「啊!啊!救命啊!救命!」

其餘的三個人早已忘卻了什麼兄弟之情,跑得不見蹤影。那人在拚命呼喊、掙紮了一陣之後,並沒有他為之恐懼的什麼鬼怪出現,「鬼火」也已消失,一切又陷入了漆黑和寂靜,月亮此時已經從濃雲的包裹中突圍而出,皎潔的月光重新灑向大地。借著這點兒光亮,他撥開密集的荒草,想把手從不知是什麼的東西中抽出來。原來在地上有個被泥土埋住大半的編織袋,他的手恰巧伸進上麵的一個破洞裡,待他解放了這隻被困的左手,往編織袋裡一探究竟時,這次不再是剛才的虛驚,他著實被嚇到了,甚至已經忘記了呼喊,人一下子癱軟了,一股帶有腥臊味的黃色液體浸濕了下半身,那裡麵竟然是一堆屬於人類的森森白骨!

警笛拉響,警燈閃爍,黃色的警戒線包圍了這個沒落許久的庭院。這裡的主人也許不曾想到,早已蕭條、荒廢的宅邸再次「復蘇」時,迎接的首批「客人」竟然是一群警察!

接到報案時,謝駿昊正好在臨近街區的某家咖啡廳「約會」,他迫不及待地用這個正當理由打發走了那個母親為他精心安排的相親對象。女方似乎對麵前的這位全臉無死角帥哥非常滿意,盡管他一再強調自己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才赴約的,而且本身從事的是高危職業,不知哪天就會「掛掉」。但是人家全然不介意,看著對方那花癡般的眼神,他不得不說出自己已是心有所屬,希望她不要浪費時間和感情在這不可能的事情上。麵對如此殘酷的話語,那相親女竟然語出驚人:「謝駿昊,隻要你一天沒有結婚,我就不會放棄!」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他接到了「救命」的電話,連忙逃離了「現場」。在趕往真正現場的路上,他心裡既責怪自己上了老媽的當,又感慨怎麼遇到個這麼豪放的女二五零!雖然他現在一笑置之,可誰也沒有想到,這次看似短暫的見麵會給他今後的生活帶來不盡的煩惱。

「謝隊長,你這動作夠快啊!」該管區民警小趙看見從車上下來的謝駿昊說。

「我正好在附近,什麼情況?」

「他」小趙朝一邊努努嘴說,「跟幾個朋友來這兒探險,結果發現了一袋子白骨。」

一輛開著門的警車停在旁邊,一個20多歲的小夥子裹著毯子坐在裡麵,渾身還在不住地發抖。

「你先把他帶回所裡緩緩吧,看來他嚇得夠嗆!」說完,遞給小趙一盒「中華」,即便謝駿昊自己並不抽煙,但總是隨身帶著幾盒好煙,以犒勞這幫兄弟們,所以有著不錯的人緣,大家素知他的豪氣,小趙自然也不例外,於是欣然接受,「謝謝昊哥了!」

謝駿昊笑笑,轉身走進了變得燈火通明的「鬼宅」。這是一套傳統的老式一進四合院,穿過設有門房的大門洞,迎麵是一排三間的正房並兩間耳房,兩邊是東西廂房,大門兩側各有一間南房。在由這四麵房子合起來形成的碩大院子裡,一棵一人環抱粗細的高大槐樹矗立在左側的耳房外,在樹下的雜草叢中,可以看到裸露在土壤外的部分紅綠藍塑料編織袋,從破損處顯現出來的白骨確實有些讓人觸目驚心。

他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撥開荒草,就在要觸碰到白骨的那一瞬,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最好停止現在的動作!」

那隻戴著白手套的手先是僵了一下,然後被收了回來,它的主人在心裡罵了一句:「nnd,又是這個冤家!」

賀天易站在謝駿昊的身後,「謝隊長,麻煩你先讓開!我要工作了!」

「賀醫生,請!」

趕到的沈迦銘看著他們倆陰陽怪氣的對話,有些丈二和尚扌莫不著頭腦,湊到謝駿昊身邊,小聲說:「駿昊哥,你們這是怎麼了?」

「嗬嗬,沒什麼,這才正常。對了,一寒呢?怎麼沒看見她?」

「顏隊還沒到嗎?不應該啊!」

正在清理遺骨的賀天易,抬頭往大門的方向望了望,心想:「是啊,她怎麼還沒到?這不是她的風格啊!」

他們並不知道,今天一早,顏一寒又到遠郊給吳靖楠掃墓,本來就有些感冒的她,在墓園又著了涼,強打精神工作一天後,回到家裡就發燒到了將近39度。吃過藥正睡得迷迷糊糊時,接到了出現場的電話,勉強從床上爬起來,這時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因為頭暈,她的車速比往常慢了一半,好不容易到達目的地。因為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柔弱的一麵,一下車,她便強打精神,盡量表現若往,看上去還是那個永遠能量滿格的「寒冰顏」。可是,誰又知道,高燒中的她拖著無力的雙腿每邁出「矯健」的一步是多麼吃力!

「你們到了!」

「你沒事兒吧?怎麼臉色這麼不好?」謝駿昊看著她發白的臉,關切地問。

「沒事兒」顏一寒搖搖頭,走到正在清理白骨的賀天易旁邊,看見地上放著一個已經被腐蝕破損的約一米多長的大號紅綠藍塑膠袋,「賀醫生,情況怎麼樣?」她說話的聲音有些嘶啞。

「這些白骨已經呈現了脆化,」賀天易說著抬起頭,看到顏一寒憔悴的麵容,「一寒,你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兒,你繼續說。」她的聲音很低,沒了平日的鏗鏘有力。

「屍體在土壤中一般要經過10到15年才會出現骨骼乾燥、脆化,也就是說這個人至少死了10年以上。從骨盆判斷,死者為女性,屍骨在塑膠袋中呈蜷縮狀,沒有被分屍的跡象,由此可以推斷死者身材瘦小,但是,她的雙手和兩根手指都被利器砍斷了,目前隻能知道這麼多。」

「顏隊,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剛趕到的歐陽勛氣喘籲籲地說。

「哦,沒關係,案發時間應該很久遠了,有價值的線索估計不會太多。」顏一寒看了看滿院叢生的樹木和荒草,「咱們到屋子裡麵看看。」

夜黑雲高,涼風吹起,她的身體隨之一顫,艱難地走在滿是雜草、瓦礫、石塊兒的院子裡,突然腳下一軟,倒在了地上。

「一寒!顏一寒!」隱約聽到有人在耳旁的呼喊,但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隻覺得全身癱軟在一個溫暖的臂彎裡。

謝駿昊抱起顏一寒快步奔向門外,賀天易也跑了過來,伸手扌莫扌莫她滾燙的額頭,「她在發高燒!」他回頭望望散放在地的那堆白骨,對平日裡自己的這個「冤家」說道:「老弟,她就交給你了,快去醫院!」

謝駿昊點點頭,對身後的沈迦銘說:「迦銘,去!幫我把車開過來!」

沈迦銘從謝駿昊的褲兜裡扌莫出車鑰匙,以最快的速度把車開到了門口,「我和你一起去吧!」

「不用了,報案人還在管區派出所,你去把筆錄做了!」

謝駿昊看著躺在副駕駛位置上的顏一寒,雖然給她蓋上了自己的外套,但她還是打著冷顫,他真恨不得一步開到醫院。

急診室裡,當班的是名四十多歲的女醫生,她一邊給顏一寒檢查,一邊埋怨謝駿昊,「都燒到40度了才送來,你也太不負責了!再晚點兒就出大事兒了!」

謝駿昊沒有辯駁,反而說:「醫生,您批評得對,我工作太忙疏忽了,以後一定注意,您多費心!」

「你這態度倒不錯,你愛人沒什麼大問題,就是感冒著涼引起的高燒,暈倒和過度疲勞有關,輸液觀察一個晚上就行了,以後注意多休息。」

「好的,多謝您了!」

看著躺在急診觀察室病床上的顏一寒,謝駿昊心疼地握著她的手,輕聲說:「天天這麼拚命,就不能好好兒照顧自己嗎?」

值班的小護士一會兒進來送藥,一會兒來量體溫,其實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找借口多看幾眼這個酷似「長腿歐巴」的大帥哥。

「可找到你們了!你怎麼不接電話,急死我了!」賀天易急匆匆地走進來。

「電話?!」謝駿昊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調成了震動模式,一直放在外套的口袋裡,「你怎麼來了?」他說著從蓋在顏一寒身上的外套中拿出電話,一看,竟然有10多個未接來電。

「你電話也不接,我放心不下,就過來看看。一寒怎麼樣了?」

「感冒外加疲勞過度,現在沒事兒了,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兒?」

「附近就這兩家醫院,那家沒有,當然就這兒了!」

「你可真行,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

「我哪有那工夫,就打了三個,等你接電話,還不如我自己找呢!」

門外的護士頓時有點兒激動,心想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個帥哥就夠養眼了,怎麼又來了一個?這女的真不簡單!

「你看著她,我出去打個電話。」謝駿昊發現手機裡的八個未接電話都來自同一號碼。

「餵,你好,請問剛才是您打這個手機嗎?」

「哎呀,你總算來電話了,可急死我了,以為你真『掛』了呢,嗬嗬嗬」

「你哪位啊?」

「這麼快就不記得了?咱們才剛見過麵啊!我是梁佳呀!」

「梁佳?」他想起來了,是那個女二五零!

「是啊,咱們剛才聊得好好兒的,你突然走了,人家一直擔心你呢!」

「不好意思,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請你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接不接是你的事兒,打不打是我的事兒,我說過不會放棄,今天先聊到這兒,拜拜!」

「什麼人啊?!真是病得不輕!」謝駿昊自言自語道。

就在他出去打電話的這會兒時間,醫生進來查房,看見病床前的賀天易,「你是?病人的家屬呢?」

「家屬?」

「是啊,她愛人啊!去哪兒了?」

「什麼?愛人?」

「對啊,那個高個兒小夥子啊!」

賀天易真是聽得氣不打一處來,「她還沒結婚呢!哪兒來的愛人啊?」

「我不管你們之間怎麼回事兒,反正我就找送她來的那個人!」

「醫生,我在這兒呢!」

「哦,你跟我來一下兒。」

來到醫生辦公室,「早上門診藥房上班後,你把這些藥買了,讓她按時吃,必須注意休息!」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您!」

「哎,你是病人的愛人嗎?那個人怎麼說她沒結婚呢?」

「哦,他啊,我們是同事,他一直追求我太太,始終不接受現實,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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