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出路(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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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裳走到陸裴所住的院子門口,見門口有人守著,不由意外,"今天有客人?"

"是。"仆人問,"三姑娘可有什麼事?"

"之前大兄拜托我幫個忙,費了些時間。"陸裳視線掃過正房處緊閉的房門,笑道,"事情已經有了結果,我就來說一聲,不想這樣不巧。"

仆人聽說,怕她就這樣走了,耽誤了陸裴的事,便道,"客人已經來了很久,想必快走了。大姑娘若是不急著走,還請進來稍等片刻。"

陸裳便點頭應了,"那我就等等吧,大兄的事要緊,我反正閒著也是閒著。"

仆人便將她領到西邊的耳房,又上了茶水點心。

陸裳溫和一笑,"你且去忙吧,都是自己家裡人,這裡我也是常來的,別誤了你們的事。"

仆人受命守著門口,的確不敢離開太久,便答應著退去了。

陸裳立刻站起身,走到窗邊,一直目送仆人回到院子門口,這才反身回去,,一口將茶盞裡的水喝乾,拿著茶杯走到了與正房相連的那麵牆壁前。

牆上掛了一幅名家畫作,陸裳輕輕將之卷起,而後將手中的杯子反過來扣在牆上,側耳細聽。

木質的牆壁本來就不太隔音,她又用了這樣的手段,盡管正房裡的人壓低了聲音說話,還是能斷斷續續地聽到一些詞句。

陸裳一邊聽,一邊在心裡揣摩這些碎片化的詞句,試圖理解它們的意思。

她性情溫和,不急不躁,倒是很適合做這種事。

靜靜地聽了一會兒,眼見那邊客人似乎要走,她連忙收起被子,將畫軸重新放好,走回之前的位置上坐好,用手絹細細將杯口擦拭乾淨,再放回茶盤內。

即便是這個時候,她的動作也是慢條斯理、一絲不亂,在陸裴過來之前,穩穩當當地將所有痕跡都抹去了。

陸裴一進屋便問,"可是木牌的事有結果了?"

"是也不是。"陸裳端坐在原地,看著他快步走過來,才道,"恐怕並不是大兄想要的結果。

"大兄說得不錯,那木牌的確暗藏玄機。"陸裳說,"大兄可記得,我們小時候玩過的密語?"

"記得。"陸裴點頭。

這是他們小時候,陸裳想出來的法子。選一本隻有他們兄弟姐妹知道的書,用一套固定的方法編出密語,便可以在長輩的眼皮底下傳遞一些隻有他們知道的消息了。

即便字條被長輩們收繳了去,不知道是什麼書,就破解不了他們的秘密。

這種遊戲,大家百玩不厭,一直玩到十二三歲,姐妹們不再和他們一處讀書,才漸漸沒有人提起「

陸裴此時也反應過來了,"你的意思是說,那木牌上的花紋也是一種密語。"

"是。所以重要的並不是上麵的花紋,而是那本書。"陸裳道,"沒有這本書,即便解讀出了密語的編寫方式,也毫無用處。"

"原來如此。"陸裴完全信任她給出的結果,有些失望地道,"讓三妹白費功夫了。"

"我的時間不值錢,,不過費一點神,沒能幫上大兄的忙,心下實在慚愧。"陸裳麵露歉意。

陸裴立刻擺手,"不關你的事,再說,這東西也不一定用不上,三妹不要往心裡去。對了,我那裡得了一些新鮮玩意兒,回頭給你和五妹送來。

"那五妹要高興了。"陸裳笑著道,"她一向喜歡這些。"

陸裴道,"你也別光顧著五妹,怎麼不想想你自己?衣裳布料,脂粉釵環,新鮮器物,瞧著你似乎都淡淡的,沒有十分喜歡。

"我不是喜歡看書嗎?"陸裳說,"家裡的,親戚家的,都借遍了。"

"這個不算。"陸裴道,"再想個別的。"

"那我就想不到了。"陸裳苦惱了一下,又說,"不過,細細想來,是有好些年沒怎麼出過門了。我記得上回出去玩,還是大兄你偷偷帶我和五妹出去,結果被叔父發現,統統都罰了抄書。"

提起從前,陸裴也忍不住麵色柔和地笑了起來,"這兩年咱們家的確不太與外頭走動。現在時候正好,你正好帶五妹出門逛逛,踏青賞春,別總是悶在家裡。我近來沒空,你們多帶些人。

"好。"陸裳笑著應了,又說,"大兄也要注意身體才是,我看你的氣色似乎差了許多,別光顧著忙。"

兄妹倆又說了許多話,說好回頭陸裴派人去取木牌,陸裳才告辭出來。

直到回到自己的住處,在熟悉的環境裡,她才撫著月匈口,覺得心髒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小時候,父親總誇她"每臨大事有靜氣",越是緊張、危急的時候,就越是冷靜決斷,要等事情過去了,才後知後覺地擔憂慌張。那時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這份才能,有一天還能這樣用。

書桌上還擺著一塊木牌,陸裳拿起來看了一眼,隨手將之擲在了箱子裡。

和阿喜不一樣,她根本不需要特意做一本名冊,因為她腦子裡本來就有這樣一本記錄世家子弟的名冊,隻需將名字——對應,想要解讀出木牌上的花紋,並非難事。現在,不必看係繩上的名字,她也能立刻說出木牌的主人。

陸裴說這東西未必能用上,那是大錯特錯。

禮部既然用這木牌作為防偽和保密的手段,那其中可以做的文章就太多了。什麼請人代考、冒名頂替,隻需操作得當,都並非不可能。

世家子弟們至今沒有將那些寒門士子看在眼裡,可是陸裳就算沒見過那些人,也能猜到,今年必是一場惡戰。等到關鍵的時刻,未必不會需要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

但她沒有對陸裴說實話。

陸裳靠在椅子裡,閉上眼睛,慢慢回想今日聽到的消息。

陸裴經常有客人,他是陸家的主脈嫡支,從小就才名遠播、交遊廣闊,成年之後又開始接手陸家的各種事務,每天都有好幾撥客人上門,有時也會出門去應酬。

很久以前陸裳就注意到了,如果登門的是那些年紀差不多的朋友,陸裴就會大開院門,與他們盡情歡宴。如果來的是世家之中說話有分量的人,辦的是正事,他就會屏退身邊的人,讓他們遠遠守著,自己燒水斟茶,以待貴客。隻有他自己的心腹之人前來回話,才會緊閉門扉,不許打擾。

也隻有最後這一種,說的才是要緊的事。

陸裳雖然隻聽到隻言片語,但光是"陸繼善"這個名字,就足以讓她確認是在說什麼。

陸繼善是陸家旁支出身,論輩分是他們的族叔,當年也是京中有名的才子。陸家對他頗為看重,所以到了適婚的年紀,為他選的是裴家的小女兒。

裴就是陸裴名字裡的那個裴。

當年陸氏嫡支和裴氏嫡支聯姻,可是轟動整個燁京城的大事。隻看他的名字就知道,陸裴從出生起,就是這一代最受矚目的世家子弟。就連中書令韓青家的嫡長孫,也要遜色許多。

那時兩家好得蜜裡調油,結了一樁美滿的親事,就想再更進一步,親上加親,於是才為陸繼善說了裴家的小女兒。

誰知道相看那天,陸繼善沒有看中秀外慧中、端莊穩重的裴姑娘,卻一眼相中了她守寡一年,回娘家小住的姐且姐。

其實世家之中,也不是沒有寡婦再嫁的,何況裴大姑娘還這樣年輕。所以陸繼善毫無城府,直接對家主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在他想來,大概陸裴聯姻,誰嫁誰娶,娶誰嫁誰,都沒有分別。反正婚事還沒有對外公布,換個人是很輕巧的事。

可是說來也巧,裴大姑娘死去的丈夫,就是張侍中的兒子。

張大人痛失愛子,遲遲不能接受,就連他住的地方也如生前一般保存,他的妻子又豈能在這時另嫁?

這樁婚事遭到了三家人的強烈反對,自然是不可能成的。陸家主苦口婆心勸了半夜,見陸繼善終於安靜下來,看起來是認命了,總算放下心來,回去休息。誰知下半夜,陸繼善就收拾細軟從家裡偷跑出去,帶著裴大姑娘私奔了!

這件事,當年在燁京城同樣鬧得沸沸揚揚,張家、陸家和裴家的關係一度變得十分尷尬。

不過畢竟是世家,凡事都以大局為重,在陸家和裴家相繼將陸繼善和裴大姑娘除名之後,大家的關係就又恢復了。

但在陸家,這事還沒完。

這樁婚事是陸家主和夫人一力促成的,現在既對不起裴家,也對不起張家,更要承受外人的笑話,對陸繼善這個曾經著重培養的家族子弟,再沒有一分顧惜。因而在那之後的很多年裡,陸家始終沒有放鬆對陸繼善的追捕。

直到陸家主和夫人陸續病逝,事情才不了了之。

但是現在,陸繼善又出現了。

不但大搖大擺地回了京城,甚至還搖身一變成了皇後看重的人,進入禮部擔任學官,看起來前途無量。

別人怎麼樣不知道,但陸裴怎麼可能心平氣和地接受這個結果?

陸繼善既然站出來了,自然就不可能再隱藏這些年的蹤跡,陸裴一知道此人的存在,就立刻派人去查了他這些年的經歷,想要抓到能對付他的把柄。

奈何陸繼善這些年來過得實在太落魄,一直在為生計奔波,竟沒什麼可說的事。

算來算去,他身上唯一的"汙點",還是當年與寡婦私奔之事。這是私德有虧,若是直接揭破,在輿論壓力下,想來皇後也不會再用他。隻是那樣一來,陸裴張三家的舊事就會再次被翻出來。

所以直到現在,世家這邊風平浪靜,似乎完全沒有因為陸繼善的出現而受到影響。

但很顯然,陸裴並沒有放棄,一直在繼續調查。今日,他的人就是來匯報這件事的∶他們找到了裴大姑娘落腳的地方。

陸繼善顯然很明白回京之後會遭遇什麼,所以一早就把人托付給了可靠的朋友,對方也確實藏得很好,他們費了不少功夫,才把人抓回來。

想到這裡,陸裳不由睜開了眼睛。

她站起身,有些焦躁地在屋子裡來回踱步,拿不準自己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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