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婚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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燁京城裡的紈絝子弟們,很快就發現,封禁妓院這件事,對他們的玩樂人生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影響。

雖然少了一個可以去的地方,但不管是去酒樓聽戲,還是去看藝術學校舉辦的畫展、音樂會,都是比青樓楚館更加適合的交際場所。

若是不喜歡這種過於安靜高雅的藝術,那也有別的選擇∶無論是馬球、晾鞠、摔角還是其他的運動,在燁京都同樣流行,不但有同好會,還會定期舉辦活動和比賽,有些甚至還有自己的報紙。

想要湊熱鬧,隨處都可以找到。

毫無疑問,這些東西,大都跟皇帝有關。他老人家可以說是——己之力,大大地推動了整個大越的娛樂行業發展。上行下效,自然也就讓這些項目進入了主流社會的視線。

要說真正的富貴閒人,大概就是他這樣的了。萬事不縈於心,無需為凡塵俗事費心,隻要自己高興就好。

有人覺得他是被皇後掌控的傀儡皇帝,活得很悲哀。但也有人羨慕他的好命,要是沒有賀星回,他的人生際遇會如何,還會不會坐上這個位置,還真不好說。

不過,也有少數人知道,這位其實並不是沒有脾氣,他的逆鱗,正是宮中那位陛下。

如今,燁京城人人都知道,但凡是民間有什麼與皇後陛下相關的不好聽的流言,必然能夠在《世界報》的一角看到罵傳這些流言的文章。這種與報紙完全無關的內容,卻總是能登上去,一開始還頗引來了一撥人的詫異,後來就都知道了,這個筆名背後不是旁人,就是皇帝。

堂堂天子,若是對誰不滿意,直接抓起來處置便是。但他並不,反而是親自動手寫文章來罵他們,顯得十分接地氣。

於是這份小小的特權,都變得可愛了起來。很多人買《世界報》,就是為了看皇帝罵人。

他罵人的風格跟陸裳不一樣,主要突出一個不講道理,可依舊是引經據典、不帶髒字,叫人看得痛快至極。

有時候賀星回覺得,皇帝作為皇室的代言人,比自己合格多了。不管是曝光率還是民眾喜愛度,都遙遙領先,連百姓對皇室的一般認知,都被他徹底顛覆,變得親切了許多。

不過對皇帝而言,這些都是他隨性而為罷了。

雖然已經年過四十,但因為無憂無慮,又注重保養,他看起來依然很年輕,偶爾乘車從市井間經過,總能引來陣陣善意的議論。

開明十年的冬天,燁京城中引領風潮的第一人,依然是皇帝陛下。

今年,他又開發出了一項新的運動——冰雪運動。

這兩年氣候變得更加寒冷了一些,燁京城冬天被冰雪覆蓋的時間也更長了。冬日本來就是閒極無聊的時候,時間一長,自然就難免動起別的腦筋。一開始還隻是打雪仗,堆雪人,後來就發展出了滑雪、滑冰、冰上舞蹈、冰上競速、冰上蹴鞠等各種花樣。

去年還隻是大家聚在一起瞎玩,今年,皇帝陛下打算將各種項目整合規範一番,同樣設立比賽。

所以入了冬,他反而比平時更忙了,每天早早乘著馬車出城,到天擦黑才回來,看起來比賀星回還要日理萬機。

賀星回也不管他,給他派了兩個孩子做助手,便由他去了。

過了十年的時間,皇宮裡的孩子們也陸續長大了。他們有些像袁嘉一樣,選擇入仕,賀星回就要求必須要通過科舉考試和女官考試,跟其他人一樣走正常渠道進入朝堂。也有不愛這些俗務,跟皇帝一個性子的,就叫他們跟在皇帝身邊歷練,將來負責把他弄出來的那些東西發揚光大,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還真別說,因為皇帝和皇子皇女們都投身其中,做了很好的表率,整個大越的藝術氛圍和競技氛圍比從前濃了很多,許多人也將音樂、繪畫、歌舞和各種運動當成了正兒八經的發展方向,據說已經出現了職業選手。

最令人欣慰的是,這些比賽已經從一開始完全由皇室和內庫出錢扶持,到現在開始有固定的收入,說不定再過幾年就可以實現盈利了。

這天又下了一場雪,早朝結束之後,賀星回看著宮人們在各處清理積雪,忍不住想到了皇帝。如果出周邊的話,以人氣而言,說不定皇帝本人的周邊,會賣得比選手更好也說不定。

這麼一想,不由搖頭失笑,回過神來,轉身繼續去辦公。

誰知才剛坐下來,就有跟隨皇帝出城的禁衛軍匆匆趕回來報信,"皇上受傷了!"

賀星回手一抖,差點毀了一本奏折,她匆匆站起來,"怎麼回事?人呢,現在如何了?"

好在來報信的禁衛軍口舌伶俐,三兩句話就將事情說清了。原來皇帝親自下場滑冰,卻不小心摔7。

本來這種事是很尋常的,看眾人如何以各種奇葩的姿勢摔倒,也是訓練場中的樂趣之一。誰知皇帝這一摔下去,右腿就動不了了,等眾人圍上去看的時候,整個腳踝和小腿已經肉眼可見地變得青紫腫脹。

眾人不敢耽擱,又不敢隨意挪動他,於是飛馬回來請禦醫,順便給賀星回報了個信。

賀星回本來都已經準備往外走了,聽到這裡鬆了一口氣,站住腳步,問身邊的女官,"誰會騎馬?跟著去看一眼。"

還真有兩個會騎馬的,賀星回點了其中一個的名字,讓她帶上兩個最擅長跌打損傷的禦醫一起趕過去。自己則慢慢地踱回原來的位置,重新坐了下去。

隻是對著麵前的奏折,卻沒有立刻看進去。

賀星回的個人生活一向簡素,更沒有慶祝生日一類的愛好。開明五年,她年滿四十歲的時候,禮部倒是提過,想要操辦一下她的壽宴,甚至還打算弄一個天壽節,讓天下百姓一同為她慶賀,嚇得賀星回連忙駁了。

與天同壽本來就隻是一種美好的願景,何況她還不是天子,哪裡用得起這個字?

連皇帝的生日,她也不許他們大肆慶賀,不夠添麻煩的。

後來這事就沒有人再提了。有時候忙碌起來,連賀星回都會忘了自己的年紀,並不覺得跟那些年輕人比少了多少精氣神。隻有在麵對生老病死的時候,才會陡然冒出一點感慨來。

——--原來我已經到了這個年紀了。

阿福比她還小一歲,現在摔一下就會受那麼重的傷,可見是真的開始老了。

但這感慨也隻是一瞬,賀星回沒有攬鏡自照,更沒有傷春悲秋,而是一下子收回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思緒,繼續低頭埋首奏折之中。

直到去探望皇帝的女官回來了,她才猛地醒過神來,問,"怎麼樣了?"

女官一點點匯報道,"禦醫看過了,說應該是臼到了骨頭,已經施了針、拔了淤血,也用了藥。皇上精神很好,說不是什麼大事,要陛下別擔心。本來還想帶病忙碌,臣已經把人勸回來了。就是馬車走得慢,估計還得一會兒才能到。"

賀星回徹底放下心來,"辛苦了,去歇會兒,換件衣裳,喝口熱茶緩一緩。"

這大冷的天,騎馬來回可不好受。

等折子批得差不多了,她才去了天元宮,探望皇帝。

雖然是夫妻,但這裡她幾乎沒怎麼來過,但凡有事,也都是皇帝去找她。與她的鳳儀宮相比,這裡裝飾更多,宮人也多,看起來要熱鬧不少。

賀星回到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後宮嬪妃在了。皇帝身強體壯,很少有生病的時候,這一回,可以說是把整個皇宮都驚動了。

她進殿時,還有不少人在抹眼淚。賀星回嘴角不由一抽,"不過是摔了一下,歇一陣子就能養好的小傷,怎麼做出這種樣子?"

"還不是皇上?"眼淚汪汪的嬪妃告狀,"他說自己沒有大礙,明天還要接著出去呢。"

賀星回就抬頭去看皇帝,對上她的視線,對方立刻心虛地轉開眼,可見說的是真的了。

"皇上就消停些吧。"賀星回嘆了一口氣,語氣淡淡,"非要去也不是不行,我叫人準備一條軟凳,再從禁衛軍選四個力氣大的衛士,你想去哪裡,就叫他們抬著你去,好不好?"

皇帝想了想那個場景,忍不住閉上眼,"不必了,阿姊。養好傷之前,我絕不出門。

"這就對了。"賀星回這才緩和了麵色,在他身邊坐下,掀開被子看了一下受傷的腿,柔聲問,"痛不痛?"

"不碰到就還好。"皇帝說,"動一下就痛。

"那就臥床養著吧。"賀星回不由分說地道,又轉向嬪妃們,"你們排個班,要讓皇上身邊隨時有人才好。"

這肯定沒問題,後宮裡三十幾號人,一人一個時辰,能排三天呢。

本來這件事到了這裡,在賀星回看來,就已經結束了。誰知她這邊還沒有來得及走,那邊就有朝臣前來探視皇帝了。

按理說,這應該是一個很正常的舉動。皇帝病了,大臣們肯定會想來看一看的。可賀星回卻從中嗅到了一點不太一樣的氣息,她說不清楚那是什麼,隻是憑借自己這些年來執掌朝政的直覺,認為其中肯定有事。

而事情果然很快就跟著來了。

賀星回看到這些奏折,險些被氣笑,"拐了十八道彎,這是在試探朕的心意?"

他們想說的哪裡是婚事,分明是劍指儲位國本。

賀星回可真沒想到,皇帝就受了這麼一點小傷,居然把這件事情給挑起來了。可以想見,這些人琢磨這個,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仔細想來,這也是人之常情。她今年四十有五,皇帝四十四,雖然勉強還可以稱一聲春秋正盛,可是在這個年紀還沒有定下繼承人,也是相當危險的。特別是先帝還是在三十幾歲的年紀暴病而卒,就更讓人憂心國朝承續了。

其實現在才有人提這件事,而不是在皇帝登基之後就迫不及待地催促,已經算是很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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