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9章 女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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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阿喜是對的。

無論暗地裡怎麼想,但是沒有人站出來公開反對。而那些議論的熱度,也始終隻維持在報紙上,朝廷這邊則是一直保持沉默。

隨著這個消息越傳越廣,支持的聲浪也越來越大。

賀星回在民間的影響力,已經深入了每一個角落裡,老人們對比著二十年前的日子和現在,孩童和年輕人們細數著這些年來出現的新鮮事物,沒有誰能不喜歡她,不崇敬她。

世家所謂的"人望"一直隻集中在內部,並沒有重視過這些普通人的想法,也不知道他們爆發出來的力量會如此強大,街頭巷尾、村前屋後,人人都在議論,人人都在支持。

甚至讓人恍惚地生出一種"天命所歸"之感。

開明十五年的最後三個月,就在這種表麵平靜、暗裡微瀾的情況下過去了。

最終,朝臣們也沒有商議出什麼能拿得出手的方案,來反對這對至尊夫妻。而在這段時間裡,禮部也已經將禪位大典的每一處禮節和流程都整理了出來,確保每一處都有來歷,然後才上呈禦覽。

陸裳是在十二月底才匆匆趕回燁京的。

她的任期還沒到,這次是專門為了禪位的事回來的。這樣有紀念意義的時刻,她自然想親眼看到,親身經歷。

事實上,暗地裡請假的、找理由回京的官員並不少。特別是開明以來入朝的那些年輕官員們,誰都不願意錯過這個賀星回人生中最榮耀的、千載難逢的時刻。

至於湧入京城,想要湊這份熱鬧的商人、百姓和世族寒門的讀書人,更是不知凡幾。

燁京城內外的客棧和旅店都住滿了,比士子們趕考的時候還要熱鬧。——或者說,這熱鬧中的很大一部分,本來就是各地趕考的士子湊出來的。今年雖然有這麼一件大事,卻並不影響春闈的安排。反正都是要上京趕考,他們自然不介意提前一兩個月趕來。

遠遠地看到燁京城高大的城牆,車夫舒了一口氣,轉頭道,"家主,已經能看見燁京城了。"

陸裳雖然算計著時間,知道不會遲,但聽到這話,還是忍不住掀起車壁的簾子,往外望去。

如今的燁京城人煙稠密,遠遠地就能看清那種熱鬧。陸裳看了一會兒,確定城郭的規模又比自己走的時候擴大了一些。

遠觀隻令人感慨,身處其中,才能真正領會到那份熱鬧。

馬車駛到城門口,又一次停了下來,因為這裡排起了長長的隊伍。

"家主,可要我上前通稟一聲?"車夫問。

城門口雖然不準插隊,但官員們隻要通報了身份,就可以直接入內。這倒不是特權,隻是怕耽誤了正事。百姓若是有就醫之類的急事,隻要拿出證明,也會直接放行。

這回陸裳沒有掀開簾子,直接道,"不必。"

她在燁京城也算是個名人,認識她的人並不少,而她不想驚動誰,隻隔著車簾,靜靜地聽著四周的人群寒暄說笑。他們的話題千奇百怪,頗有一些陸裳不知道的新聞,但不管是什麼樣的話題,最終都會轉到皇帝禪位、女皇登基的事情上去。

這個時候,關於這件事的爭論早就已經結束了。所以這些人提起來,隻是覺得新鮮有趣,畢竟女皇登基,這是自從人類有歷史記錄以來從未有過的事,算是開了一次先河。

不過,皇後開的先河本來也已經很多了,所以要是因此就大驚小怪,反而會被人鄙視。

陸裳聽到這裡,不由微微一笑。

進了城,這裡比城外還熱鬧。因為人多,即便已經臨近新年,街上的商鋪和攤位很多都還在營業。幸而新修的道路已經被拓寬了,行人和車輛走的路也被分開,雖然難免有擠占之事發生,但從進城到回家,一次擁堵都沒有發生過。

陸裳猜想,應該是京兆府和禁衛軍共同派人巡邏,維持秩序的結果。

這麼多人入城,總不能放任,必然要加強防衛工作,確保道路通暢隻是順便的事。不過,陸裳記得自己之前看邸報,上麵寫著,從明年起,禁衛軍將會設立一個新的部門,專門負責維持道路交通,與原本管治安的職能分割開來。

開明十六年正月初一。

這一天沒有正旦朝會,取而代之的是禪位大典和登基大典。

天還沒亮,賀星回就起來了。結果出門一看,發現所有人都比她起得早,每個人身上都帶著一種緊張混合著興奮的情緒。看她們這樣,賀星回自己反而冷靜下來了。

鳳儀宮的燈一亮,沒一會兒皇帝也過來了。

"再陪阿姊用一次早膳吧,往後隻怕更難了。"他這樣說。

女皇登基之後,自然不能再住皇後的寢宮。而宮中也沒有能跟天元宮並立的宮殿,所以皇帝早就已經決定,等禪位大典結束之後,他就會從天元宮搬出來,將這裡讓給賀星回,自己則是搬到西宮居住。

西宮就在西苑前麵,當初建造的時候,先帝是打算自己帶著葉貴妃入住西苑,平日就在西宮辦公理政、接見朝臣。所以這處宮殿雖然規模不是很大,但是配置齊全,該有的都有,而且都是按照帝王規製來修建。

搬到這裡來住,也並不委屈皇帝。

賀星回疑心他隻是覺得西宮距離皇家藝術學校更近,還有單獨的宮門進出,會比住在天元宮裡方便許多。

不過這話說得也沒錯,一旦他搬到西宮去住,有獨立的宮門,到內宮來的次數就會更少,要陪賀星回吃一次早飯,需要早起特意過來,可不像現在這麼方便,幾步路就走過來了。

既然難得,早飯也準備得很豐盛。

皇帝一坐下來,就忍不住笑,"阿姊還記得我的口味。"

"是廚房的人記得。"賀星回道。

"那也是阿姊交代了,他們才會做。"皇帝堅持。

賀星回笑了起來,"好吧,你說是就是。這也不是什麼大事,怎麼突然這樣感性起來了?"

"隻是想到了我們剛剛成婚的時候。"皇帝用一種回憶夾雜著感慨的語氣說,"那時候,阿姊好凶,我其實有點怕你。"

賀星回也想起來了,她其實是故意的,因為當時對一切都不滿意,就總要想辦法宣泄一下。她本來以為,丈夫是親王之尊,必定受不了這種委屈。但他們是太宗皇帝賜婚,慶王也必然不敢休妻,最好是大吵一架,夫妻分居,正合她的心意。

誰知道當朝唯一的親王是個逆來順受的小可憐,怎麼都不生氣。

直到現在賀星回也還是覺得很驚奇。現在的皇帝不會因為被管束著就生氣,是因為已經習慣了,但是那個時候,兩人還不熟悉,他就已經很聽話了。

不過越是這樣,賀星回也就越是不好意思直接丟開手。

所以賀星回覺得,皇帝是有點天賦在身上的。畢竟這三十多年來,她也不是沒有過想要退縮的時候,可是每一次、每一次他都能正正好打斷賀星回的撤退讀條,讓她選擇留下來。

這麼想著,賀星回便直接,"阿福那時為何不生氣?"

"為何要生氣?"皇帝不理解,"我知道阿姊是為我好。況且阿姊管的都是我不擅長的事,若是沒有你,哪有今日?"

所以直到現在,他的想法還是一樣的。既然賀星回更擅長這些,那就聽她的。

其實賀星回覺得,他有這樣的月匈襟和能放權的氣魄,再加上知人善任,或許就算沒有自己,也能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不過,那又會是另一個故事了。

吃過早膳,夫妻倆就各自回去更衣了。今日要穿的是最高一等的帝王禮服,又厚又沉,光是穿上就要費些功夫。

等換好衣服,負責引導的禮官也到了。

流程是早就已經推演排練過數次的,所以賀星回什麼都不用操心,隻需跟隨禮官的引導行動即可

吉時一至,賀星回便由禮官和負責護衛的禁衛軍簇擁著,從鳳儀宮出發,前往天元宮。抵達這裡,皇帝的肩輿也正好從宮裡出來,同樣由禮官引導,前往舉行大典的金鑾殿。

賀星回的儀仗便跟在他後麵。

到了金鑾殿,皇帝升座,賀星回則是在丹墀前設立的拜位處停下,由禮官指引跪拜,而後由中書令嚴文淵和兩位中書侍郎分別宣讀傳位詔書與群臣賀表。

宣表之後,就是授寶了。

皇帝從禦座上走下來,接討中書左仆射遞上的帝乾玉璽,親手捧著交到賀星回手中。賀星回再轉交給中書右仆射,暫時陳放於幾案之上。

而後再行九叩大禮,禪位大典就禮成了。

皇帝回到禦座上,賀星回則跟著禮官"跪——叩——興——"的唱贊聲,率領身後的大臣們一次次叩拜。

抬起頭來的時候,額前的十二旒白玉珠微微顫動,賀星回隔著它們,遙望丹陛之上的帝王。

不知為何,這時她突然想到,其實她隻正兒八經地拜過他兩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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