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1 / 2)
清晨的陽光灑落一地。
首先進入耳朵的,是隱約的鳥鳴聲。
眼前是一片白色,他這是……在醫院裡?
薑南書猛地起來,卻發現被子上趴著一個人。
明明旁邊有陪床,紀風眠卻趴在他被子上睡得正香。
恐懼的情緒如流水般遠去,薑南書想起徹底暈過去之前看到的那個人影,莫名就安心下來。
明明不知道後續如何,他卻覺得一切都解決了。
因為,紀風眠趕過來了。
靜靜看了片刻,紀風眠卻沒有醒來的預兆,睡得比昨晚的薑南書還沉。
「紀風眠,餵。」
他覺得自己的腿被壓得隱隱發麻,還是忍不住叫醒對方。
「啊?你,你怎麼在我房間?不對,我怎麼在你房間?」紀風眠眼神迷茫,胡言亂語。
「啊,對,這是醫院,我怎麼睡著了!」
他總算是清醒過來,人卻還趴在被子上。
薑南書:「我想上廁所。」
紀風眠似乎還沒徹底清醒,口不擇言,「要不要我幫你扶?啊,不是,要不要我扶你去?」
薑南書:「……,你可以先讓開,不要再趴在我腿上了嗎?」
紀風眠這才反應過來,猛地跳了起來,連退三步,「啊,躺的太舒服我給忘了。」
薑南書不可避免的,看到了清晨高中生尤其精神的地方。
「……」
紀風眠渾然不覺,見眼前人視線不對,一低頭才看到問題所在。
他下意識想擋,又很快反應過來。
大家都是好兄弟,升旗而已,有什麼奇怪的。
「就,你懂的。」他不遮不掩,坦然相待。
薑南書漠然起身,不想在醫院和紀風眠討論這個問題。
紀風眠或許是覺得氣氛沉靜得有些尷尬,又補了一句,「啊,你怎麼沒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要不要順便看看?」
「……」薑南書終於忍不住,「這裡是醫院,而且昨天我才被迷暈過去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能清晨起來,那才叫不正常。」
「……」
昨晚根本沒有意識,早上他同樣在醫院醒來的紀風眠愣住了,甚至開始檢討自己是不是不正常。
薑南書沒再同他討論清晨小問題,直接進了洗手間。
等他出來的時候,紀風眠人已經不見了,不知道是去解決問題還是去乾其他的了。
他沒去找人,安靜地在病房等著。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薑南書還記得。
他記得自己在失去意識之前,看到了紀風眠闖進來的畫麵。盡管不知後麵發生了什麼,薑南書卻詭異地覺得安心。
紀風眠出現了。
那些人的目的,肯定沒有達成。知道結果之後,自然不會覺得焦躁。
二十分鍾之後,紀風眠帶著早餐敲門進來。
吃過早飯,紀風眠果然主動把昨天的事情一一告知。
從範平和薑建斌一家人勾結,再到那個合同,再到祠堂茶壺裡下的迷藥,沒有遺漏任何細節。
說完之後,紀風眠屏住了呼吸,有些擔心薑南書接受不了這麼殘酷的事實。
畢竟,再怎記麼說,也是有血緣關係的人,居然想要把他給賣掉。
「我知道了。」薑南書點了點頭。
紀風眠一愣,「啊?沒了?你不用忍著的,想哭的話我不會笑話你的……」
越說越離譜,薑南書直接打斷他,「你放心,我沒事,要哭的話早在兩年前我就哭了,對了,李律師那邊怎麼說?」
他不關心這些人的動機,隻關心他們的下場。
紀風眠:「就,現在薑建斌和趙曉梅已經被抓起來了,這事情還有得查,他們給你下的是迷藥,違法的。」
說到這裡,他又皺起眉頭,「不過隻能算個未遂,就算判也就判幾個月,早知道打一頓就好了,範平那邊的話,李叔叔說會找人查,應該能揪出不少事情來。」
他想起這個事情,還是挺不爽的,甚至遷怒身體裡的另一個人格。紀風眠從手機裡的視頻看到事情經過,另一個人格全程沒有動手。
太慫了,居然沒有暴揍那個薑建斌和薑子睿一頓。
「其實,在那種情況下打人解決不了問題,一時之氣罷了。」薑南書抬頭,「你這次……處理得很好。」
他不善言辭,也很少和人溝通,「很好」一詞已經是莫大的誇獎。
而且,即便隻是幾個月的拘役,也算是刑事案件。拘役隻是表麵的結果,後續的一切才是對那家人最大的懲罰。
薑建斌的鐵飯碗肯定會丟,檔案上有過犯罪記錄之後,薑子睿想考公務員這條路就被堵死了。
而從政恰恰是薑子睿最大的夢想。
在薑南書看來,在還未開始的時候就被摧毀同樣理想的道路,是最為殘忍的一件事。
至於潘春花。這事驚動了警方,村子裡肯定已經傳遍了各類風言風語。
潘春花又恰恰是個愛麵子的人,每次回老家都要做足了派頭。在眾目睽睽下被警察帶走,她大概是一輩子也不敢回老家了。
趙曉梅,薑子睿的前途就是她所有的指望。薑子睿的前途毀了,她的指望也就毀了。
這一切,在今後的歲月,都將如同鈍刀割肉一般折磨著這家人。
自作自受。
這邊薑南書在思考著薑建斌一家人的未來,那邊紀風眠的思路也在瞬間拐了好幾道彎。
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薑南書居然誇他了,向來都用看白癡的眼神看他的薑南書居然誇他了。
一抹笑容還沒完全掛上嘴角,他猛地意識到,薑南書誇的不是他,而是另一個人格。
「你怎麼了?」
紀風眠的表情奇怪到連薑南書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發問。
「你是不是覺得晚上的我比較好。」
薑南書:「什麼意思?」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已經很習慣紀風眠的飛來一筆。
「就是,你從來沒有誇過我,卻誇昨天晚上的事辦的很好。」
即便是知道紀風眠腦回路很奇怪,薑南書思考片刻,依舊沒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不都是在誇你嗎?」
記
「當然不……」
紀風眠一句話沒說完,又給咽了回去。
他可不想讓薑南書知道自己腦子有病,另一個人格什麼的,聽起來就不靠譜。
「是的,都是我。」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句話,又補充說,「能不能,以後多誇誇白天的我,不要搭理晚上的我?」
很奇怪的要求,但薑南書隻是點了點頭,「好。」
對於劃進好朋友範疇的人,薑南書的容忍度很高。
當天下午,薑南書在被紀風眠要求做完全套體檢之後,才得以順利出院。
迷藥對他的身體並沒有造成什麼損害,送到醫院來也隻是以防萬一。
然而,紀風眠卻堅持要薑南書做一個全身體檢,等辦好出院手續的時候,已經是夜幕降臨。
昏黃的路燈自醫院門口延伸至遙遠的路口,天冷,路上行人很少。
車已經在路邊等著,兩人一起回家。
外麵的街道還殘餘著前一日跨年的裝飾,在冬夜中顯出幾分溫暖的氣息。
薑南書問:「對了,趙森和方曉呢?」在昨夜模糊的記憶中,他似乎也看到了這兩人的身影。
不管如何,也應該對他們倆當麵說一句感謝。
「啊。」紀風眠愣了一下,「沒呢,他們自己玩去了,不用管。對了,你累不累,要不要睡一會兒?」
語氣有些奇怪,薑南書沒在意,「還好,我不累。」
他以為,紀風眠隻是隨口這麼問一句。
沒想到,在接下來的十幾分鍾內,紀風眠問了起碼三次,要不要睡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