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清醒(2 / 2)
但魔幻歸魔幻,拒絕還是得認真拒絕的。
她覺得這套說辭都說了無數遍,快成為一個爛俗橋段,努力真誠道:「我改過自新後,隻想在下等星和鬱憐星好好生活,對於帝都星高攀不起,也不想高攀。」
陸臻萬萬沒想到鬱清竟然是這個回答。
他擰起眉,目光壓迫有如實質,質問:「你在騙我?」
他冷著臉,定定地盯著鬱清,追加了籌碼:「不僅在帝都星沒人敢動你,在軍團治療時,隻要不是玩得太過分,也無人能動你。」
他以為鬱清是嫌軍團拘束,無法發揮她風流好色的本性。
這個籌碼幾乎踩著一向治軍嚴格的陸臻的底線,是他能退的最大一步。
但鬱清還是搖了搖頭:「我不想離開下等星,無論軍團還是帝都星。」
陸臻臉龐繃緊,威脅深重:「不要在我麵前討價還價,小心竹籃打水一場空。」
三次拉扯,鬱清終於明白,陸臻是十分認真地想讓她去軍團。
她不知道如何勸說他放棄這個想法,隻能第一次耐心地注視著陸臻,微笑是在oga依賴安撫時慣常的溫柔。
她的氣息安寧,難得沉穩,直視著陸臻,無比真誠,無比緩慢地對他說:「我真的,真的,隻想在這裡生活。」
「雖然科技落後了三個世紀,連完全隔音的基礎門都沒有;雖然黑市亂糟糟的,時不時就有幫派火拚;雖然城市規劃不好,連公共交通都沒有,回家還得走二十分鍾的路。」
「但這是我生活了兩年的地方。我從星艦醒來,失去記憶,走出艦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這裡。」
「我從除了鬱憐星一無所有,帶著大筆金錢被人追殺,到買了小公寓,找了穩定的工作,每天上班下班,燒飯做菜,最大的煩惱是今天吃什麼。一切都是這裡見證的。」
「帝都星雖好,但它離我太遠了,五光十色光怪陸離。帝都星的鬱家三小姐,就像是個不真實的存在。」
「隻有這裡,下等星的鬱醫生,才是我這個人,是內心認同的存在,是真真正正的,我。」
女alha低頭凝望著陸臻,輕聲細語,眉目溫柔,傳達的堅定卻真實又深沉。
一如陸臻在依賴期的幻夢。
陸臻仰著臉,女alha的身體遮了半份陽光,晦暗投在他五官深邃的臉上,高挺的鼻梁上,似水般緩緩流動。
這是陸臻第一次在清醒時,完全直麵鬱清。
沒有依賴期的迷戀,也沒有強烈的占有欲。
一向強勢的他,喉結滾了滾,難得沉默了一瞬。
天光淡淡,照在女alha身上,暈出淺淡光色。
一瞬過後。
陸臻冷嘲一聲,不免諷刺地評價:「難怪你失勢到了下等星,還能有好『弟弟』為你爭風吃醋。」
不再提起「去軍團」的話題。
他抬眼,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以一種全新的眼光,探究審視。
即使坐在床上,處在兩人的低位,氣場依然強勢。
他神色隱在晦暗,喜怒不辨:「原來你真失憶了。」
因占有欲而生、本該隨著清醒被遺忘在記憶深處的少年挑釁,此刻卻不知為何又浮現。
緩慢翻湧。
「不過,失憶悔過,其他易變,本性卻難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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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昨天幾乎通宵安撫了病人,打工人還是要按時在規定時間上班。
鬱清幾乎是趕場似的。
她幫陸臻結束了依賴期,再和鬱憐星說教幾句,早飯都來不及吃,緊趕慢趕,終於在治愈所的遲到時間前打了上班卡。
鬱清踏進治療室,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祁小少爺。
即使占林唯笙的七天檔期結束了,作為能一句話讓治愈所清場的人,祁小少爺也不像是會委屈自己的樣子。
不知道這次又協調出幾天檔期。
這都是題外話。
謝祁脊背直挺,襯衣解開幾顆,隱隱露出精致漂亮的鎖骨,冷淡中帶幾分隨意,坐在辦公椅上閱讀。
鬱清笑容燦爛得像太陽花。
趕在矜貴禁欲的oga抬頭之前,搶先叫出了他告訴她的、他的名字。
「祁言!」
謝祁抬眸望來,素來冷淡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半分愕然。
鬱清主動熱情地問好:「早安啊。」
不等謝祁回答,她七日內第一次越過辦公桌,蹦到謝祁身邊。
她歪著頭,張開雙臂,主動環上謝祁白襯衫下的月要。
蜻蜓點水般的輕輕擁抱,憐惜淺淡,是令人心醉的玫瑰花香。
鬱清眉眼彎彎,盡職盡責:「抱一下吧,你的依賴期會好受很多。」
屬於她指尖的溫度,源源不斷地傳上微冷的月要腹。
謝祁身體僵硬,翻書的手頓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