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番外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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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劍平麵無表情,冷聲道:「你賣的是自家的果苗,我有什麼資格跟你計較?你白送我也管不著。」

那位村民的臉色瞬間變得通紅。

謝蘭等人下意識想勸,可是一看到他的臉色,跟寒冬臘月天似的能掉冰渣子,頓時把話咽回去找張支書。

然而張支書眉頭緊鎖,神色並沒有比方劍平好多少。

「姍姍來遲」的張老九不知真相,滿心都是「老大回來了」,沒注意到氣氛凝重,跑過來就問:「大哥啥時候到的?咋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擱這兒站著乾啥?」

高素蘭看到眾人一個比一個尷尬,都不說話,像是大戰一觸即發:「先回屋?」

方劍平掃一眼眾人掉頭回家。

張支書跟他一起。

高素蘭給謝蘭等人使眼色。

——你們也快點!

謝蘭一見方劍平進院就忍不住說:「好大的官威!」

正準備跟上去的老九停下,「啥官威?」

謝蘭的兒媳婦也沒聽懂:「娘說啥呢?」

王秋香小聲說:「你姐夫現在可了不得,咱們縣的縣長。」

「縣長?」

老九和他侄媳婦異口同聲,臉上盡是疑惑不解。

王秋香朝張支書家努努嘴,「劍平。」

張老九驚得合不攏嘴。

來富的媳婦忍不住問:「我沒聽錯啊?」

老九懷疑他聽錯了,「他他——怎麼就成了咱們縣的縣長?啥時候的事?」

王秋香朝橋邊的小汽車努努嘴,「看那兒。車還在。不是縣長人家咋可能用縣裡的車送他。就算好心也不可能還擱那兒等著。裡麵好像還有個司機。」

「我去看看。」老九往兜裡掏呀掏,掏出半包大胖給他買的,他不舍得抽,天天拿出去顯擺的香煙,然後過去瞧瞧車窗,「大兄弟,下來抽根煙?」

那司機下來,接過煙,「您是……?」

「小芳的九叔。小芳你知道吧?」張老九藏了個心眼,這個司機要是知道小芳,那方劍平是縣長這事八/九不離十。否則人家沒必要關心他妻子是誰。

司機點頭:「方縣長的愛人。」

張老九的手抖動一下,差點把寶貝香煙扔出去,「他,這——方縣長——我是說我們家劍平,他不是在首都乾的好好的嗎?我年初還給他通過電話。」

司機是霍書記的司機,沒少聽霍書記抱怨,無知無畏的老百姓是真沒法管,頭發都愁白了。

雖說不關司機的事,可領導心情好,至少他開車時不用小心翼翼。

司機直言道:「還不是因為你們,街上不打地裡打,地裡不打街上打,都把人打進醫院了。在不讓方縣長回來,你們還不得鬧出人命?」

「我們,讓我老大回來就行了啊。」老九忍不住撓頭,難道是因為他那幾通電話被方劍平的領導聽到了,領導一聽說清河那麼亂,就,就讓他過來管管。

這事司機沒聽說過,怕多說多錯,「你這麼己去問方縣長吧。」說著打開車門坐進去。

「哎——」

「老九!」謝蘭大聲喊。老九回頭:「啥事?」

謝蘭看一下身邊多出的一群人,「劍平要跟養蜂的、乾的大棚的和賣果樹苗的談話,他們都過來了,咱們進去吧。」

張老九忍不住說:「我又沒賣果樹苗。」

「人是不是你叫回來的?」謝蘭拔高聲音,「趕緊過來!」

老九過來,禁不住為自己辯解,「我沒讓他回來,你別亂說。」

聽到消息的張老六正好過來,問道:「是不是咱們往他辦公室打電話,被他領導知道了?」

張老九的嘴巴動了動,注意到大夥兒都等他,頓時不敢順著他的話說:「電話可是你們叫我打的。」

「九叔,劍平問你們聊完了沒?聊完了就進來。」

張老九等人循聲看到栓子站在他和張支書家門口。

王秋香小聲問:「現在咋辦?」

謝蘭想想:「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咱們進去!我就不信他敢把咱們抓起來。」

老九道:「抓肯定不不會抓。咱們又沒犯法。」

「那就進去。」謝蘭道。

老九不自在的乾咳一聲,輕聲問:「你有臉進去啊?走的時候咱們咋答應老大的?現在不光老大回來,劍平也被咱們連累回來。」頓了頓,「反正我是沒臉。」

謝蘭不懂:「啥叫咱們連累回來的?」

老九:「年前劍平還在單位乾的好好的,這還沒出正月他回來了,不是被咱們連累的,還能是啥?」

王秋香想想,忍不住點頭:「對啊。劍平以前可是在水利部門。大胖說雖然不是特好的部門,可也是在首都。咱們縣那些當官的,多少人一輩子都沒去過首都。」說著,想一下,「這要是擱以前就叫被貶吧?」

謝蘭的臉色變了。

其他人的臉色也變了。

有村民擔心的不行:「那咋辦?」

栓子急了:「你們說啥呢?」

謝蘭心煩,忍不住吼他:「急啥!?」

張老五試探著說:「也不一定受咱們連累吧?縣長又不是九品芝麻官。」

老九:「那也頂多是七品。有啥區別?」

王秋香點頭:「就是。縣長乾幾年,書記乾幾年,市裡待幾年,省裡待幾年,這輩子就過去了。」

張老九搖搖頭:「劍平今年都三十五了。六十歲都不見得能去省裡。換成你們一畢業就去部裡,還是首都人,結果這輩子回不了首都,你心裡啥滋味?」

老五想象一下,「想弄死你們。」

謝蘭不禁說:「難怪劍平剛剛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猛然睜大眼睛,「那我更不能去!」拉著張老五,「咱們回家。」看到兒媳婦,「快走!」

她兒媳婦娘家窮,又重男輕女,以至於沒上過學,也沒時間上掃盲班,什麼都不懂,一看老婆婆都害怕,立馬跟上去。

賤賣果樹苗的人一見親嬸子都怕,也不敢過去。

賣大棚技術的村民最害怕,不是他們帶個壞頭也沒有這麼多事,也不會連累村裡的水果賤賣,以至於跑的比兔子還快,到家還從裡麵閂上門。

養蜂的那幾戶也很不安,他們因為搶地盤放蜂沒少跟外村人打架,有一次都把公安鬧來了,縣領導肯定知道。

他們一走,隻剩王秋香這些沒參與的人。

王秋香看向老九,「咋辦?」

老九:「劍平和老大憋著一肚子火,他們不去咱們去,還不得數落咱們?」

此言一出,看熱鬧的一哄而散。

栓子頓時忍不住問:「你們乾嘛去?劍平讓你們過來,有話問你們。」

「該做飯了!」王秋香嘭地一聲關上大門就往堂屋裡鑽,都不敢趴牆根偷聽。

栓子傻眼了,回頭轉向院裡,「劍平,他們,他們不知道怎麼都走了。」

「走了?」方劍平詫異。

他都做好他們狡辯甚至倒打一把相互推卸責任的準備,怎麼就走了。

「走哪兒去了?」

栓子:「都回家了。不信你看。」

方劍平出來,原本人擠人的路上空無一人,隻剩一輛孤零零的車和車裡的司機。

「怎麼回事?」

栓子搖搖頭:「我隻聽到他們說什麼連累,具體的沒聽清楚。是不是怕被那些賣大棚技術的連累?」

方劍平沉思片刻,覺得不可能。

這些村民最懂法不責眾。

方劍平轉向從堂屋出來的張來貴,「除了賣大棚技術、蜜蜂、果苗,惡意競爭,還有什麼事是我們不知道的?」

王秋香頓時忍不住說:「完了,完了,劍平果然是來找咱們算賬的。」

張老九趕忙把窗戶縫關上,「小點聲,別讓他聽見。現在咋辦?」

王秋香想想:「要不咱們走吧?」

「牲口咋辦?以前都是讓栓子給咱們看著。」

王秋香可不敢這個節骨眼上去隔壁,「其實劍平脾氣挺好,也不打人,頂多罵咱們一頓。我現在就怕小芳那個憨丫頭也回來了。」

老九搖頭:「不可能。」

「我覺得有可能。那丫頭看著聰明,其實根本不會為人處世。在說了,劍平的爸媽還不喜歡她,劍平和老大兩口子回來了,咋可能讓他們娘倆留在虎口?」

老九心中一凜,「沒事沒事,她現在是老師,懂法,在生氣也不可能打咱們。」

王秋香:「她多少年不打人了?」

老九想起他大娘的裹腳布。

「劍平,真是你?」

倍感意外且十分熟悉的,咱們往外賣,搞得外村的人和咱們村的人三天兩頭打架,縣裡都管不了,就讓劍平下來管唄。不說了,我得趕緊走。劍平要是找我,就說我回娘家去了。」

高氏還是沒聽明白,拄著拐杖顛顛過來,「聽說你回來找我們算賬?算啥賬?」

方劍平被問糊塗了,反問:「你說呢?」

高氏神色倨傲:「說啥?搞大棚的法子雖然是你給我們的,可你也沒說不讓我們賣。」

結合栓子剛剛說的「連累」,方劍平瞬間明白連累什麼,「我也沒說讓你們到處賣吧?你們不光到處賣,把剛剛活躍一點的市場搞亂了,還打架鬥毆,對了,打架的人出院了沒?」

高氏的囂張瞬間消失,「我哪知道,又不是我打的。你你——別扯別人,我就問你,你想咋跟我們算?」

算個屁!

這賬能算清,張老六和張老九也不可能三天兩頭打電話讓張支書回來。

方劍平:「我想把你們都抓起來,可是縣裡沒那麼大地方。」

高氏放心了,「就是!」

方劍平道:「上麵之前提出改革開放,講的是先試一下。清河縣明顯不適合改革開放,上麵打算還恢復到從前。」

「啥意思?」高氏急了。

王秋香和張老九聽得不甚真切,躡手躡腳從屋裡出來趴牆根。

方劍平:「供銷社菜市場還都歸政府。」

「不許我們在賣了?」

方劍平點頭:「是的。」

「那咋行?」高氏想蹦躂。

方劍平:「急什麼?報告剛遞上去,上麵還得派人下來查一下,確定我反映的情況屬實才會取消改革,收歸政府統一管理。」

高氏懂了,也放心了。

大不了這段時間不打不鬧,天大的事也忍著。

方劍平:「清河是糧食大縣,每年都有糧食要求。你們天天打架,還把自留地都搞成大棚,糧食總產量比去年少不少,這一點可不是你裝乖幾天就能蒙混過去的。」

高氏不由得後退。

隻因方劍平猜對了。

河頭的地雖然也是按照人口分的,但是種還是荒著,是種糧食還是種樹都隨便他們。

起初都是種糧食。

後來大棚比糧食賺錢,離河近,澆菜也方便,現在河頭上全是大棚。

其次這幾年也確實有人因為養魚、搞大棚和養蜂蜜、賣果樹,顧不上伺候地。

去年的的糧食產量比剛分單乾那年少了得有一成。

不在是統一分配,村裡也沒少交公糧,上麵不知道減產。村民們自個知道。不過很多人都無所謂,包括高氏,因為有錢了,吃光了大不了花錢買。

然而高氏沒想到他連這事都知道:「張來貴說的?」

「我說啥了?」張來貴出來。

高氏理直氣壯地問:「不是你告狀,他咋知道去年收的糧食沒以前多?」

張來貴不禁問方劍平:「你啥時候知道的?」

張支書忍不住了:「糧食減產?咋回事?」

方劍平:「我猜的。以前一心一意伺候地,現在不是打架就是使壞,在不濟就是去街上賣東西。人的精力有限,你們三天兩頭這麼搞,怎麼可能有心思照顧莊稼?該施肥的時候不漚肥,該除草的時候隨便弄一點,莊稼生病了都不知道,不減產才怪!」

以前不敢大賣,高氏得空就去地裡看看。

現如今賺錢的門道多了,收麥子的時候高氏都懶得拾麥穗。以至於方劍平的話讓高氏無言以對。

張支書轉向張來貴,「這麼大的事你咋不說?」

張來貴忍不住說:「我覺得沒有打架嚴重。」

張支書冷笑:「糧食都減產還不嚴重?」

高氏禁不住說:「你吼啥吼?!要不是你弄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我們吃飽了撐的打架?腦袋被驢踢了不伺候莊稼?」

張支書張口結舌,身體晃了晃往後倒去。

「廣進!」

「叔!」

張來貴連忙扶著他。

方劍平給他順氣:「別氣,別氣,你氣死了她如意。深呼吸,深呼吸,叔,想想小芳,想想瞳瞳——」

「咋了?」高素蘭連忙從屋裡出來,一看到張支書臉色發白,嚇得嚎啕大哭。

王秋香和張老九慌忙跑出來,一看到張支書的樣子,嚇得慌了神,手足無措,「大哥,老大,你你你,我們錯了……你你消消氣……」

「閉嘴!」方劍平腦殼疼。

兩口子嚇得住嘴,高素蘭也不敢哭。

方劍平扶著他站穩,「叔,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敢鬧,我大不了調武/警。咱們先回去,小芳和瞳瞳還擱家等著。」

王秋香心裡咯噔一下,著急忙慌地問:「小芳也回來了?」

方劍平點頭:「去學校報到沒來,周末過來。」

王秋香下意識想離周末還有幾天,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明天就是周末。

「老大,我,我殺雞了,你吃了飯在走吧?」這時候回去,小芳一看她爹臉色瘮人,還不得剁了他們。

張支書是一刻也不想呆,看向方劍平。

方劍平撥開張來貴,給栓子使眼色。

栓子連忙扶著他上車。

方劍平轉向他嶽母,「開車門。」

高素蘭連忙跑過去。

司機一看情況不對也跟著下來,扶著張支書進去,就打開窗戶通風透氣,「方縣長,是不是去醫院?」

方劍平點頭。

張來能沒空伺候莊稼,導致糧食減產。」

「啥?」

眾人不敢置信。

怕娘挨打,一直在不遠處躲著的張老二過來正好聽到這句,也忍不住指責,「你咋能這樣說大哥?」

高氏張了張口,「我我——我也不想。還不是方劍平那個兔崽子說,咱們縣不適合改革開放——」

「劍平嚇唬你沒聽出來?」張來貴忍不住問。

高氏:「我知道他嚇唬我。可要是真的咋辦?」

王秋香:「原本肯定不是真的。你差點把老大氣死,不為別的,就為出這口氣,劍平也會向上麵建議,取消改革,恢復到從前。」

「那咋辦?」高氏怕了。

王秋香看向張來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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