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鎮魔司黃字三品,申正時蘇木哈克(1 / 2)
坊市中各個戲坊搭的台子已經紮上了一圈的花燈,尚未到上燈放夜的時辰,建安京的百姓已經迫不及待的湧上街頭。
載著歌妓搭著彩鍛的馬車和裝滿了蓮花燈的牛車擠在一起,好不熱鬧。
建安十三年八月十五,申初。
西市,胭脂坊。
一個中年男人沉溺的看著走在前麵的白衣少女,少女在貨攤前看花了眼,左右覺得有趣。
中年男人穿著靛藍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月要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皮膚略黑眼神堅毅,五官平常,隻是左邊臉上有道一寸長的刀疤。
「爹,京城比大漠好玩多了。」那女子笑顏如花沖身後的中年人說道。
「阿錦你慢著些,女孩子家家的成何體統。」後麵中年男人嘴上責怪,但嘴角的笑容已然出賣了他。
前麵那名叫阿錦的少女如一隻初出巢的小燕,眼眸青碧,鼻梁高挺,著了一身深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著潔白的點點梅花,用一條白色織錦月要帶將那不堪一握的纖纖楚月要束住,烏黑的秀發綰成如意髻,隻挽了一支碧玉玲瓏簪,綴下細細的銀絲串珠流蘇,煞是好看。
兩個人影隔著半條街跟在中年人身後,這是最佳的距離。
近了,惹人反感。
遠了,恐顧不及。
這倆人一個正是花半夏,而另一個則是齊京墨,從戶部文案府回來便被派來保護漠北節度使馬嗣虎。
「你是說她不是大周人?」煙客花半夏小聲問道。
追星手齊京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壓低了聲音回道:「漠北節度使馬嗣虎妻子早亡,並未續弦,軍中傳聞他十七年前收養了一個胡女名曰蘇錦,想必就是此女。」
煙客點點頭沒再說話。
……
六扇門的府衙,一個上了年紀的老捕快緩緩睜開眼睛。
日薄西山的人,最是喜歡申時的日頭。
柔陽若水,物喜貪婪。
偏偏一個人影擋在了身前。
「勞駕…」老捕快正說著,忽地眼睛睜大。
來人是個艷麗的女子,一襲黑衣月要懸木牌,牌上刻著個鎮字。
鎮魔司,黃字三品鎮魔使,薑婉怡。
申初,六扇門深院官堂。
神侯諸葛長青望著台下的女子良久,最終輕輕嘆了口氣什麼都沒說。
薑婉怡穿著一襲黑衣,頭發乾淨利落的用一隻黑玉簪子綰了,五官標致,尤是一雙桃花眼含俏含妖,小巧的嘴角微微翹起,帶著幾分輕薄。
「大人,這是看不起我的品階嗎?」薑婉怡柳眉稍挑平淡的說道。
「突厥入城所謀非小,花燈佳節麻煩甚多,若出了差錯恐怕我等皆為大周罪人。」諸葛長青沒有正麵回答,但這番話裡的責怪之意已經很明顯。
他倒不是針對薑婉怡,隻是惱怨鎮魔司做事太過孟浪,如此大事竟隻派得一人前來。
薑婉怡美目輕瞄像是看穿了諸葛長青一般,嘴角浮出一抹冷笑道:「我一人足矣。」
諸葛長青沒有再開口,眼神從薑婉怡身上收了回來,重新看著桌上放著的那本過所薄。
朱紅筆勾勒出一個圈,寒衣兩個字格外顯眼。
「寒衣?」薑婉怡低聲說道。
「你知道這種藥材?」諸葛長青見狀猛的開口問道。
薑婉怡皺眉道:「誰告訴你寒衣是藥材?」
……
一棟棟三丈有餘的黑漆高亭,在每一個市坊的空曠處矗立,在其上可以觀望市坊的動靜,謂之望樓。
樓上設有玄衣武侯,皆是目力極好之人,可於望樓之上俯瞰整個市坊。
凡風吹草動,走水捉賊,武侯皆可一目了然。
一隻信鴿急飛驟轉最終落於市坊中央最高的望樓之上,玄衣武侯自信鴿上取下書文隻大致看了一眼便臉色突變,緊接著直起身子取下一麵赤紅信旗,朝四方揮了三下,又重復三次。
三個彈指之間,四方最近的望樓皆是揮起赤紅信旗,很快一條由六扇門發出的急令在市坊之間傳遞。
東市,南灣坊外,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