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第十一章才出虎穴，又入狼窩
那是什麼？
洛遲自認他的足跡遍布七個緯度的宇宙，甚至是神格都握在了手中不止一次，但是也從未見過這樣的怪物。
橫插入宇宙之間的通道之中，甚至是直接將那通道給吞吃掉……這是洛遲聞所未聞的場景，這種事情即便是拿出去了放在宇宙通用網上，都會被人罵說「編故事也多少得要合情合理」的那一種。
而現在，怪物站在他的麵前，表現的像是一隻渴求被馴化成為家犬的狼。
但洛遲卻隻覺得嘲諷和可笑。
他對謝天盈全部的情感都已經被徹底的磨沒了，再看安西卡亞的時候，除了從對方身上撈神格之外，為數不多的感想就是希望和這個家夥離得越遠越好，從此都再也江湖不見更是最上等的選擇。
「親王冕下。」
洛遲嘆息著。
「麻煩你讓開。」
「我該回到屬於我的世界（宇宙）裡麵去了。」
這是極為平淡的一句話，但是對於安西卡亞來說卻不亞於平地驚雷。第一緯度是徹底拒絕神明進入的緯度，洛遲在其他任何一個宇宙裡麵，他都能夠追尋而去，即便有可能和那個緯度的宇宙當中本土的神明產生沖突也無所謂。
但是隻有第一緯度的宇宙。
那是他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接觸到的、天塹之外的世界。
「……不。」
安西卡亞起初的聲音很低，但是到了最後，那個字幾乎要化作了嘶吼，從他的喉嚨間爆發了出來。
「我不允許你就這樣離開……你是我的！我的祭品，我的羔羊，我的孩子和後裔——從一開始就是我親自選中的存在！」
安西卡亞想起來了他們的初遇。
獵人協會裡人們往來匆匆，他坐在最高的那一棟建築物的尖頂上，百無聊賴的看著下方的那些人類。
無聊，無趣，毫無存在的意義。
無論是血族也好，還是人類也好，這個世界幾千年來風景都是這樣的一成不變，簡直到了讓人覺得厭煩和可笑的程度。
然後，有一抹漂亮的銀色闖入了他的眼中。那是擁有著完全能夠用「昳麗」來形容他的外貌的少年，正在用一種滿懷著驚訝的眼神打量著周圍的一切，像是新生的孩子一樣，對所有自己未曾見過的事物都滿懷著好奇。
少年擁有著清冽如冷月霜弦一樣的容貌，可是那雙眼睛裡麵偶爾流露出來的，又是一種不諳世事的純稚天真。這些特製糅雜了一起，擁有著一種極為矛盾的美感，至少是一下子就挑起來了安西卡亞的興趣。
於是他從屋頂跳了下去，正正好好停在了洛遲的麵前，笑著朝他伸出手去。
「新人？」安西卡亞挑了挑眉，「我是協會的新人教官，之後說不定就會成為你的老師了。小家夥，你叫什麼名字？」
少年的眼睛晶亮，握住了他伸過來的手，很淺很淺的一笑，依稀有兩個小小的酒窩。
「我叫……洛遲。」
隻可惜後來的日子裡麵，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那個笑容。就像是曇花一現，枯萎後隻留下讓人追憶的、曾經那驚鴻一瞥的驚艷。
然而麵對安西卡亞這種近乎於是歇斯底裡的嘶吼，洛遲卻隻是稍微的偏了偏腦袋。他銀色的眼睛當中無悲無喜，看起來像是冬日裡河麵上漂浮的碎冰，破碎的倒映出來了安西卡亞的身影，又或者其實什麼也沒有能夠落在那一雙色澤特殊而又美麗的眼睛裡麵。
「那些都隻是你的一廂情願，安西卡亞。」
銀白色的星紋在他的皮膚上麵生長，從衣領下蔓延了出來，甚至有部分爬上了青年的臉頰，帶著一種聖潔的妖異。
「我從來，都不是你的所有品和歸屬物。」
洛遲抬起手來，四周那些原本按照自己的軌跡行動著的星辰在一瞬間都像是被什麼力量所牽引，全部偏離了自己的軌道，一顆接著一顆，朝著阻攔在他麵前的安西卡亞砸了過去。
那是浩浩盪盪的流星雨，美則美矣，但是在這美麗下卻是無數被暗藏著的，宏大而又可怕的殺機。
然而安西卡亞卻是一步都不後退。他的身後在一瞬間升起了一尊巨大的、一眼看過去甚至望不到盡頭的黑色的虛影。
這虛影的怪物四足著地，身後生著五條形狀似雲朵的尾巴，肋後則有兩對數米長的寬大蝠翼，翼翅上生著密密麻麻的口。
它張大的口勿中遍布利齒。在月匈口的位置，則張開了一隻暗紅色的眼睛。
怪物站在安西卡亞的身後，大嘴一張，將那些隕落的星辰全部都吞入口中。安西卡亞的麵上掛著一種奇異的笑容，朝著洛遲走了過來。
「阿遲……阿遲。」
他念著洛遲的名字，唇角掛著笑，像是篤定了獵物已經不可能再從自己手中逃離的獵人，因此連步伐都變的輕快和從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