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樹洞(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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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前方並排的樹林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缺口,地上充滿了乾涸的血跡,偶爾有幾處剛被鮮血浸染,惡臭味從裡麵傳來,他們走到附近便看見喬亞所說的一大片空地以及在裡處的一攤暗紅色的汪洋,映襯著死月與雷電洶湧的倒影與不停起伏的波紋,那些蠕動的陰影正蹲在地上把早之前與馬爾打招呼的人肢解,隨後扔到血湖的邊上或者直接扔進去,更小的陰影便一頭紮過來分而食之,那些是未變異成半人的動物,可它們此刻的猙獰長相,哪怕不用成為半人,也讓他們懷疑是否早就變異了。

喬亞蹲著身子回頭將手掌向下壓了壓,示意他們安靜低著身子慢慢走,走到了正中間,齊思霖好幾次壓住了想乾嘔的沖動,味道太重了,像個無人看管的惡臭垃圾場,味道借著風直串入她的鼻子裡,她的大腦不停地咀嚼這些惡臭味,每個器官都在反復翻湧地哀嚎。馬爾示意她捏緊鼻子,可連他自己也不好受,這味道熏的他流眼淚。相反喬亞已經習慣了,她隻擔心他們不小心弄出動靜來。當有驚無險的越過空地她才鬆了口氣,再後麵就是無人地帶了,總歸安全了一些。

越過低矮的樹叢向上攀登,抵達了那個陰暗的小山丘,喬亞不停回頭朝四周觀望,她要確保沒有人類在這裡,以免自己的安全營地暴露,就算是在槍口一致對外的災變區,人類本身自有的多疑性也難讓他們成為互相幫助的同盟,在保證自身的利益之下,任何人都有被犧牲出賣的可能,更別提是在自身難保的災變區裡。

喬亞確定不會有任何人之後,帶領他們繞過山丘,來到一顆大樹下,旁邊是一個隆起來的小丘體,喬亞走過去拉開了丘體底下隻有半人高的擋板,那是她用樹枝加植物做成的,外表也確實看不大出來這裡藏著一個縱向的山洞。她讓他們先進去,自己拿樹枝掃掉了附近的足跡。喬亞把擋板重新擋上,山洞變的一片漆黑,她悄聲說:「把手放在牆上,順著往下走就可以了。」山洞十分低矮,每個人都要彎著身子前進,體力不好的張文宇隻能整個手扶在牆上走。最前麵的馬爾一隻手扶在牆上,一隻手觸扌莫著前方,他在找喬亞所說的第二個擋板,是一種雙重保險。當觸扌莫到一些植物捆紮成的擋板時,他輕輕的拽下來放在一旁,眼前看到山洞盡頭一絲細微的火光在搖曳。

「到了,你們先進去,我把擋板放好。」喬亞的謹慎程度幾乎不容下一絲微小差錯,或者說這已經是她下意識的舉動了,她每次往山洞裡走都會用樹枝輕掃背後的腳印,並且雙腳都靠右側行走,這一次為了照顧到他們,力度和幅度都比之前要大一些,以免有遺漏,這是她能在中立地區生存下來的立身資本,在特遣科多年的訓練讓她成為最好的偵查與匿蹤者。隨著逐漸深入,火光越來越明顯,馬爾走到了洞底,他此刻蹲著的入口是在洞底邊緣的上方,下麵架著一個簡陋的臨時木梯,一個火把在牆邊掛著燃燒著,照亮了整個圓形的地洞。整個地洞很簡陋,大概隻有6平米見方,一些植被被彎折層層墊在角落裡成了臨時地鋪,再就沒什麼其他東西了,牆上是一堆塗鴉和畫了縫的線,張文宇走到線的麵前數了數,線條很多,他有些吃驚,因為以他肉眼粗略的觀看,這些線條沒有她消失五年的時間那麼多,他心中想「時間在她進來的那一刻,便靜止了?她畫的隻是內部的死月演變現象的次數,時間,從未流逝?」結合牆上的線條,確實越來越符合他對災變內部時間幾乎靜止的猜想。

喬亞爬了下來,費了一些力氣將那件蛙皮脫下來掛在梯子旁的一處樹杈上,身上還穿著那套進去之前的特種作戰服,身前和兩側放特殊裝備的口袋現在都空了,打進來開始除了這把特製的刀和那把一開始還能用的槍,其他的一開始就失去了效用,包括聯絡設備。那把槍被喬亞留了下來放在地鋪的一旁,已經生鏽了很久,她把背包放在床鋪的裡側,拿起刀又在牆上劃了一條豎線。隨後便和他們一起坐了下來,在災變裡她幾乎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做,除了坐著發呆等紅邊過去,這一次倒有他們陪著了。唐郜蒼湊近梯子邊的蛙皮看了看,那是真的獸皮,上麵還能隱約聞到血腥味。「這是真的蛙皮嗎?」唐郜蒼問,喬亞點了點頭,「是的,連這個洞也是它的。」他們驚訝地望向喬亞,喬亞開始回憶起第一次進來時候的情景。

「那是永夜剛結束不久的時候,我爬出來發現那個被我砍了的蛙人不見了,地上隻有一篇血腥,我用紗布捂住鼻子和嘴巴一路向上走,越過了那個血湖,但那時的血湖周圍什麼都沒有,湖麵一片靜寂,仿佛它們都被抓走了一樣。我走到了血湖後麵的一座小山丘,發現了這個地洞,一開始我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洞而已,我當時在考慮要不要把這裡當成庇護所,畢竟這個中立地區沒有任何的建築物可以躲藏,於是我嘗試著爬了進去,結果就在這裡發現了另一個蛙人,它似乎保存了某種冬眠的機製就這麼蹲伏在那裡,從洞壁的痕跡來看,很像是新挖的洞。我猜測也許它是為了躲避永夜才臨時在這裡挖了個洞來躲著。我沒有片刻猶豫,直接砍掉了它的頭,把這裡據為己有,雖然這樣做有些冒險,但洞口隻能容一個人通過,我在這裡防守比在任何地方都安全,在外麵遲早會被發現。於是我去外麵弄了一些樹枝和植物做了個臨時遮擋住門口的掩護,並剝掉了它的皮作為自己外出時的偽裝。」

張文宇仍然在數著那些豎線,一直劃到了床鋪對麵的牆上。「那那個蛙人呢?這裡不存在死亡,你是怎麼處理的?」

喬亞看著他腳下的土地說:「就在你腳下埋著呢。」張文宇立刻嚇的後退了一步,之前近在眼前的蛙人仍然讓他心有餘悸。「不用擔心,它出不來的,我扒了它的皮後,四肢包括手指都分解扔出去埋了,這裡埋的隻是軀體和爛了的頭而已,我挖的很深,就算再挖出來也和泥巴混在了一起,你想分辨出哪個部位都難。」

唐郜蒼聽著她如此輕鬆的語氣,他眯著眼睛仔細觀察眼前這個紅色短發身材精悍的女人,她就這麼無所謂的靠在牆壁上,仿佛自己做過的一切對她來說都很微不足道。按他來想,如果自己孤獨一人在這待了如長線一樣的漫長時間,而腳底下埋著一個永遠不會死的怪物,哪怕他在這裡可以安心的入眠,他也一定會因為隨時擔心它從地底裡出來而夜夜噩夢,光是想象就足以讓他心神崩潰,可是她卻如此輕鬆。

喬亞此時回視了唐郜蒼,隻是輕蔑的笑著說「千萬不要拿常人的心理思維與特遣科的人對比,你永遠不會知道我們的訓練都包含著什麼,你知道為什麼特遣科的小隊成員隻有四組六個人嗎?那是因為承受不住的都被遣返了,我們是剩下為數不多能勉強分配的精英。按照那個安排我們訓練的女人出發前對我們說的,我們不是心理素質過硬,而是心理素質變態,為了某些利益與目的,我們什麼都不會害怕。」喬亞的眼神閃過一絲憤恨。「如果讓你獨自一人與滿屋子吊著的屍體待3個月,睡覺的時候旁邊有,去衛生間的時候旁邊也有,這其中還有不停的分辨不出的雜音騷擾你的耳朵,讓你飢餓到出幻覺,刺激你的恐懼神經。等你出來時,你也會像我這個樣子麻木不仁了。」

喬亞饒有興致地看向馬爾,「你知道你哥哥差點殺了那個女人嗎?」

「我哥他怎麼了?」

「那個女人偽造了你的屍體吊在他隻能看見卻碰不到的地方了,我還是第一次看見動了殺心如此憤怒的隊長,就算我們也嚇了一大跳,出來的那一刻要不是我們攔著,他已經把那女人的脖子扭斷了。你是他這個世界上唯一的弱點,為了保護你他什麼都願意做,可是沒想到,你也進來了。」

「那個女人不會叫李曉吧?」張文宇說,喬亞點頭,他重重嘆了口氣,「確實像她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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