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太師出京(2 / 2)
「父親明日要出發去溯城了,還是和王家那老頭,這皇帝就是折磨人,而且這麼久了,也不讓少亭哥哥回家,這次父親也不說說」
「蘭楨,不可胡言亂語」
江淺妤「嗬」了一聲,將碗裡的湯都喝了,砸了砸嘴開口道
「都說良臣死社稷不死昏君,父親你這就是死昏君不死社稷」
江太師將碗重重的的落在桌子上,看著這自覺有理的女兒,嚴肅道
「你是聖上親封的安和縣主,怎麼能說出這般大逆不道之言」
江淺妤起身,振振有詞道
「為何封我?父親不知?這勞什子『紫薇星』?多行不義必自斃,以封我求安穩嗎?」
阿依北言在桌下拉了拉江淺妤的衣袖,示意她別再說了,可她不聽,依舊開口道
「若是哪天他要我入宮封我為妃,難不成父親還要將女兒拱手相讓以慰自己的忠君之心嗎?」
江淺妤緩了一口氣,繼續道
「父親可否想過,若是王家與父親這次起了沖突,皇帝會保王家還是保父親?還是說父親知道皇帝有什麼不可告人的計劃?」
看著這咄咄逼人的女兒,江太師一時語塞,女兒通透他一向知曉,卻不知她竟將什麼話都放在台麵上講。太師連喝了幾杯酒,嘆了口氣道
「女孩子家家,讓你讀書就是為了目無尊長的嗎?禍從口出你知不知道,少亭、北言都在我太師府,你可知這附近有多少皇帝的眼線?」
江淺妤,咬了咬唇,月匈口的起伏展現了她現在的情緒,良久,她才俯身行了個禮道
「女兒知錯了,這就去祠堂反思」
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看著這倔強的女兒,江太師嘆了口氣,囑咐江母道
「這些日子我不在家,夫人多看著點蘭楨,這般行事,在京城怕是要惹禍的」
江母無奈的點了點頭,繼續為其布菜。
第二日天還未曾大亮,江太師就坐上了前往溯城的馬車,江母絮絮叨叨的囑咐著他包裹裡的東西,還有一些藥的藥效等,而江父始終有些心不在焉的,季景之在一旁以為以為他是擔心江淺妤,便開口道
「江叔叔放心,我會保護蘭楨的,您也多加小心,溯城正值多事之秋,又天高皇帝遠,怕是不簡單」
江太師聞聲回過神,「恩」了一聲後,拉下了簾子,便讓車夫趕車了
看著馬車越走越遠,江母看著身邊的季景之道
「回屋吧,溫溫書,明日不是還要進宮向太後講講溫書的狀況」
季景之向江母作揖便進了屋,往前走了走,路過淺妤的院子,本想讓人通報一聲進去看看,
結果剛一踏入院子便看到女子坐在房梁之上發呆,他也三下五除二的爬上去,坐在她旁邊,學著她的樣子托腮問道
「送江叔叔為什麼不到前院去,非要爬到這高處?」
江淺妤揉了揉有些腫脹的眼睛,思慮了一番開口道
「父親看見我怕是要添堵了」
季景之笑了笑,伸手扌莫了扌莫他的頭道
「怎麼會,江叔叔一向最疼你這個女兒了,昨日你那般頂撞也未見有什麼懲罰,反而還叫人去祠堂把你趕回來休息,我倒是覺得你好像是有什麼旁的心思似的」
說著便將自己身上的披風取下來批在江淺妤的身上,淺妤抬頭,看著這雙如墨般深邃的眸子,心一橫便開口道
「你知道王家與江家的關係一向不大好,有什麼事,雙方都唯恐避之不及,怎會在一起行事?還有王樂潼,前段時間,有個詩會,未出閣的世家女子都去了,那次我也破天荒的去了,我聽她說什麼她哥哥如今得到重用,都可帶兵打仗了,當時我還在想,這各地太平哪兒來的仗打,如今王家將京畿附近的兵調走一半,總覺不是什麼好事,我怕父親,也怕季王爺卷入什麼是非之中」
季景之看著她眼中濃的化不開的的擔憂,輕嘆一口氣,點點頭,淺妤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太師這等非等閒之輩之人定事明白其中利害,至於王樂潼之言,隻好在觀望,當下也隻能寬慰道
「我信中與父親說了多加提防,今日江叔叔離開時我也多言了幾句,靜觀其變吧」
江淺妤隻能點點頭,之後便像被抽走渾身力氣般的半仰過去
「王樂潼為了讓別人羨慕,說的話裡總是帶著幾分虛假,誰知道這次是不是呢,對於這種人總是要留幾分心思在的,不論真假,光是這回說話的腔調就讓人覺著嘚瑟的很」
季景之看向遠方,眯了眯眼睛道
「王家確實是不可小覷」
這時,阿依北言未見其人便聞其聲
「江淺妤,江淺妤,昨日你胡攪蠻纏攪亂的棋,今日我來找回來了」
淺妤爬起來,看著旁邊略帶疑問般的季景之,扶了扶額角道
「昨日我倆下棋,我起身犯暈,一不小心攪渾了棋盤,他這人,又來纏我磨我了,我先過去了,對了,明日別忘了一同進宮去」
說罷,便把披風摘下放到季景之手裡後,順著房簷,三兩下的跳了下去,嘴裡還罵罵咧咧
「你這人當真是討厭極了,磨人極了,今日非把你殺的片甲不留,你若是輸了,母親新做的衣服便沒你的份兒了」
「你不胡攪蠻纏我昨兒個早就贏了」
「胡說八道,輸給你,我就去抄女訓十遍」
看著這般模樣的江淺妤,季景之輕笑,果真是孩子心性。他比阿依北言和江淺妤大了兩歲,因此兩個人都願意稱他一聲哥,而北言和淺妤同歲,裡外不過就差了倆月而已,他們兩個之間胡鬧起來倒是沒有隔閡,盡管每次無論是鬥嘴還是體力都鬥不過北言,但淺妤也不會像人家女孩子一般心眼小的生隔夜氣,反而越挫越勇,隻不過阿依北言這個人他有時看的不甚太懂,他眼底流露出的情緒當真不像是這個年紀的男孩子該有的,反而更像是狼崽蟄伏時閃爍的精光。
季景之發了會呆,便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寫了一封密信,內容是「王家有女,胡言京畿軍事防布」,之後叫來貼身侍衛方池將此言散播出去,並囑咐其最好能散播至城外,以及更遠的地方,京城穿出的謠言絕不是空穴來風,父親若是聽到自然是明白這一點的,現在隻希望一切不是在自己最壞的設想範圍之內,也希望從現在開始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