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袂(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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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眼前這人腦中想著何等不堪的念頭,藍楹在確定了他的的身份後,淚水再也止不住。

她跪坐在地上,眼裡心裡都是這個傷痕累累的人,即使之前還抱在懷裡,被她萬分珍視的茶花散落一地也都置若罔聞。

雖然一直盼著能再見到太子殿下,對他當麵道謝,可是藍楹萬萬沒想到再見卻是如今這個場景。

她的太子殿下,怎麼會傷成這樣?這麼多傷口,該有多疼啊!

麵對這樣一具沒有一塊好肉的身體,她都不知從哪裡開始治療。

可是太子殿下的傷已經不能再拖了,藍楹狠狠咬了一口唇瓣,在艷紅的花瓣上留下一道精致的齒痕,疼痛讓她冷靜了下來。

然後,她顫抖著將右手放到太子殿下鮮血淋漓的左手手心上。十指相觸的那一刻,溫柔的藍光從他們的指縫間亮起。

段延慶還沒能察覺到痛楚,就發現從他的左手開始,彷佛神跡一般,藍光蔓延的地方,蛆蟲在消失,傷口在愈合。

佛寺外,報恩的天女和復仇的乞丐,一跪一躺,組成了這個寒夜最荒誕也是最溫馨的畫卷。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手從若即若離的觸碰變成了緊緊相扣,段延慶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的抓住掌心柔軟的柔荑不放。

藍楹白茶一樣的手背也被迫沾上了男人了血汙,就像是惡鬼在神靈的身上烙下的印記。

天女的心神都放在恩人的傷口上,對此毫無察覺,落在惡徒的眼裡,宛若無聲的縱容。

落魄的乞丐再也克製不住心中的惡念。

「天女啊,您在我最絕望的時候來到我身邊,賜予我健康和希望,但您可知道你救下的是怎樣一個貪婪的惡鬼?」

若他還是當初那個清雋矜貴的太子,那麼從此刻開始,他必然就是天女最忠實的信徒,每日用最潔白的花朵,最乾淨的露水將她虔誠的供奉。

然而現在的他卻是個一無所有的乞丐,除了仇恨,隻有滿目瘡痍。

當她向他走來時,他信仰她;當她為他賜福時,他感激她;可是當她為他這個惡人流下第一滴淚水時,他卻開始不滿足。

段延慶這樣想著。

人的yu/望是沒有止盡的,一味的給予隻會助長他的貪婪和囂張,讓他忍不住索取更多。

僅僅隻是片刻的垂憐還不夠,段延慶謀算的是如何從諸天神佛手中偷取這朵稀世的花朵,藏入懷中,隻供自己一人欣賞。

他妄圖將天上的神靈拉下神壇,陪他一起在濁世沉淪。

段延慶知道,像他這樣的人,死後一定會被罰入阿鼻地獄。但是,他不悔,也無懼。

人間走一遭,他失去的遠比得到的要多得多,如今甚至已經再沒什麼可失去的了,他還有什麼不敢的。

這麼想著,他不由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怎麼了,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藍楹手上一痛,還以為段延慶的傷口疼得厲害,連忙加快了靈力的輸出。

段延慶略微鬆了鬆手,可是藍楹雪白的肌膚上還是留下了幾朵刺眼的紅痕。即使這樣,他仍虛虛的扣住她的手,不肯放開。

因為不願意發出難聽的聲音,段延慶隻是搖了搖頭,然後他貪戀的看著藍楹關切的目光。

「對,就是這樣,要一直一直的注視著我啊!」

藍楹幾乎用盡了全身的靈力,才將段延慶可怖的外傷一一治愈。

看著段延慶身上光潔如初,再也不見任何傷疤的肌膚,即使她的臉色發白,還是免不了內心的雀躍。

「太子殿下,我現在隻能治好你的外傷,你的喉嚨和腿實在是傷得太重了,得慢慢來。」藍楹的目光從段延慶的喉嚨上劃過,引起他一陣顫栗。

段延慶這時候才把注意力放到自己的身上,在他目光所及之處,再也看不見任何惡心的傷口,就連扭曲成奇怪姿勢的雙腿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隻是仍然沒有知覺而已。

看著這樣的自己,段延慶竟然覺得無比陌生。

身體有多久沒有這麼舒服過了?就連骨頭裡的每一處縫隙都向大腦傳遞著舒爽的信息,痛快得他幾乎要呻|吟出來。

不知想到什麼,他空著的右手忍不住扌莫上了自己的臉,左臉,右臉,下巴,額頭,沒有,通通沒有。

手下是溫熱的,光滑的肌膚,像蜈蚣一樣扭曲的凹凸不平的傷疤,沒有了。

「我的……臉好了?」然後他不可思議的扌莫了扌莫喉嚨,那一道割破氣管,讓他再也不能說話的傷痕自然也不見了。

「我也能……說……說話了?」雖然聲音沙啞難聽,喉嚨裡也像是含著鋒利的刀片,每吐出一個字都會被割的鮮血淋漓。

可是,這對於本以為一輩子都說不了話的段延慶來說,不亞於沙漠裡旅人瀕死之際出現的一碗毒藥,飲鴆止渴,甘之如飴。

「太子殿下,你現在嗓子還沒好,不能再說話了,不然會痛的。」藍楹抬頭看了看月亮,「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你……」願意隨我一起回穀嗎?

可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段延慶急促又慌張的打斷:「天女,別丟下我,求……求你」

他緊緊抓住藍楹還沒來得及鬆開的手,本就是一無所有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黑暗裡的唯一一道光束,他是死也不肯放手的。

然而,這麼多天來忍飢挨餓,重傷未愈,又在短短時間內經歷了大悲大喜的段延慶,身體的閾值早就達到了上限。

被殘存靈力的滋養下,身體被強製進入到自我修復的狀態。所以還沒等來藍楹的回答,他就在不甘中被迫沉睡。

隻是眼睛在閉上的那一刻還死死地盯著藍楹不放,以一種恨不能將她吞吃入腹的力道。

這不是正常人類的目光,如此狠絕,又充滿了占有欲。

本該對這種眼神分外警惕的藍楹卻恍若不覺,自帶濾鏡的她還以為段延慶是是害怕丟下他孤身一人。

「我怎麼會丟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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