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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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修長消瘦中帶著一絲蒼白病態的骨節緊緊攥了起來,以一種令雲蓧感到陌生的眼神死死鎖定住她,似是要透過這副皮囊去尋找什麼人的蹤跡。

往常的昭睿帝,在雲蓧跟前從來都是寬厚和藹的,仿佛無論發生什麼,他都不會輕易動怒,她偶爾做些任性的事,也會被盡數包容。

然而此刻,麵對昭睿帝的眼神,以及他周身席卷而來的壓迫感,雲蓧生出一種自己被大型猛獸盯上的錯覺。

這感覺,讓她毛骨悚然,顧不得對昭睿帝解釋這香囊的來源,幾乎要落荒而逃。

昭睿帝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下一刻,便來到她的跟前,頎長的身子將身量纖細瘦小的她整個籠罩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擁入懷中。

雲蓧掙了掙,卻發現這胳膊猶如鐵箍一般,穩穩地按在她的肩上,似是要將她釘在原地,然而,他的聲音卻顫抖得厲害:「你是誰?你究竟是誰?」

這些日子中,雲蓧與蓧蓧的模樣總是交替著呈現在昭睿帝眼前,也是因此,她們的相似之處在他看來越發明晰。昭睿帝一直以為,這隻是巧合,是雲蓧沾染了蓧蓧的習性,才會讓他覺得熟悉,他甚至因自己曾將雲蓧與蓧蓧搞混而深感自責。

可眼前的香囊,根本不是習性二字能夠解釋得通的,這是獨屬於他和蓧蓧兩個人的記憶!除了他和蓧蓧外,也隻有兩人身邊兒貼身侍奉的人知道些許!

昭睿帝的眼眸中帶著一絲幽火,明明是那般暗沉,卻帶著可將人灼傷的溫度。

雲蓧還記得,她初次見到昭睿帝時,這位帝王目光溫潤而又清亮,她又怎麼能料到,有朝一日,這位帝王也會露出這般偏執而又瘋狂的一麵?

她狼狽對地別過頭,想要避開這雙眸子,下一瞬,卻被托著下巴強行按了回去,不容許她有一絲一毫的逃避。

不知是懼怕,還是別的什麼原因,雲蓧感覺到自己心髒跳動的速度不斷地加快,似是要從她的嗓子眼中跳出來。

此時,昭睿帝以一種絕對強勢的姿態,將雲蓧半圈在懷中。

郝公公見了這驚人的發展與走向目露驚駭之色,皇上素來視雲小姐如晚輩,這要是認錯人輕薄了雲小姐,一切豈不是亂套了?

雲小姐……她可是有心上人的!

「皇上!」郝公公忍不住出言提醒:「雲小姐她……」

「閉嘴!」昭睿帝狠狠扭過頭:「莫要打擾朕與蓧蓧說話!」

他那狠厲的眼神,讓郝公公懷疑自己下一刻就會被那眼刀子切成碎末。

「你是蓧蓧……你是朕的蓧蓧,是不是?」在麵對雲蓧之時,昭睿帝的態度忽然變得小心起來,連聲音都放柔了不少,仿佛怕驚到了什麼人。

蓧蓧二字,仿佛魔咒一般,讓他癲狂,又讓他克製。

雲蓧幾乎要被昭睿帝眼中那滿溢而出的期望溺斃,這眼神,像是陷入絕境中的人死命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讓她不忍打破。

如若可以,她也願意點亮他眸中的光,使之長明不熄。

隻可惜,她不是方皇後,她無法在昭睿帝跟前說出違心的謊言。

假的終究是假的,成不了真。

「皇上,臣女不是皇後娘娘,請您放開臣女。」雲蓧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方才昭睿帝攻勢猛烈之時,她壓根兒沒有開口辯解的機會,這會子昭睿帝態度溫和下來,她終於可以開口了。

「臣女入宮後,皇後娘娘在天之靈放心不下您,便給臣女托了幾場夢,讓臣女做了這香囊,來助您緩解失眠之症。臣女能夠理解您的心情,可臣女真的不是皇後娘娘!」

一旁的郝公公聞言,趕忙幫腔道:「皇上,雲小姐說得沒錯,她的確是得了皇後娘娘的夢中指點,才做出了這香囊來。皇後娘娘視雲小姐為半個女兒,給雲小姐托夢,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了,您快放開雲小姐吧。您這樣,讓雲小姐情何以堪,又讓皇後娘娘情何以堪?!」

當日方皇後下葬之時,葬禮規模極其浩大,郝公公是站在昭睿帝身旁,看著方皇後的靈柩被送入皇陵之中的。

盡管在昭睿帝情緒崩潰的時候,郝公公也無數次想過,皇後娘娘要是還活著就好了,她若是還在,定不會放任昭睿帝糟蹋自己的身體;她若是還活著,昭睿帝定能迅速振作起來,恢復從前的意氣風發;她若是還活著,輔佐昭睿帝統領國家,大夏王朝興許就不會是如今的亂象。

可終究,人死不能復生。

雲小姐再怎麼與方皇後相似,終究不是她。

雲小姐隻是一個得到方皇後偏愛的晚輩罷了。

昭睿帝聽了這番話,似是被抽去了所有的精氣神一般,臉色迅速灰白了下來。

從滿懷希望到失望乃至絕望,原來隻需要一瞬間。

他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垂著頭,低聲道:「抱歉,朕以為……朕……」

話音未落,昭睿帝就一頭栽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識。

「宣,宣太醫!快宣太醫啊!」

雲蓧怎麼也沒想明白,事情為何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在昭睿帝倒地的那瞬間,雲蓧隻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上前想將昭睿帝從地上扶起來,可她身形嬌小力氣微薄,努力了好半天,都沒能將人高馬大的昭睿帝給拉起來。

好在郝公公等人很快便反應過來,上前幫著將昭睿帝扶到了榻上。

這時候,眾人才發現,哪怕昏睡了過去,昭睿帝仍是將手中那隻香囊攥得緊緊的。

雲蓧開始懷疑,自己特意製了這香囊來交給昭睿帝,究竟是對還是錯。

……

「把她給哀家抓起來!」

太後在得知昭睿帝因情緒過於激動而昏厥的消息後,便急匆匆帶著人趕來了坤澤宮。她人才剛走進昭睿帝的寢殿,看到侍奉在一旁的雲蓧,就忙不迭地對著雲蓧發難。

在太後看來,這宮中除了雲蓧之外,也沒有人敢給昭睿帝氣受,定是雲蓧說了什麼或是做了什麼,惹惱了昭睿帝!

太後先前可以因雲蓧哄得昭睿帝按時用膳喝藥而對雲蓧和顏悅色,此時就能因雲蓧「氣暈」了昭睿帝而對雲蓧橫眉怒目。

跟在她身後的梁國夫人麵兒上滿是擔憂之色,唇角卻是悄悄揚起。

梁國夫人因雲蓧之事心裡頭梗了許多日了,如今眼看著雲蓧就要倒黴,她如何能不開心?

也不知雲蓧做了些什麼,竟讓昭睿帝暈過去了。梁國夫人的眼神不著痕跡地自榻上那被錦被覆住的身軀上掃過,心中暗道,若是昭睿帝就這麼龍駕殯天了,那就再好不過了。

梁國夫人回想起日前華陽郡主與榮王姐弟約她見麵時的場景。

華陽貴為郡主之尊,在梁國夫人麵前卻處處做小伏低,態度熱絡而又周到,將梁國夫人奉承的很是舒服。

就沖著姐弟倆這識趣勁兒,梁國夫人也不介意在太後跟前多多為榮王美言幾句。

再者,梁國夫人如今對雲蓧是越發不喜,便是為了自己,她也得盡可能地打壓宸王。若是讓宸王上了位,豈不是要讓雲蓧得了意?

梁國夫人與榮王姐弟原本隻是奉承與被奉承的關係罷了,然而那一日,梁國夫人卻徹底被綁上了榮王的戰車。

「夫人蕙質蘭心,當日在閨閣中時,也是百裡挑一的大家閨秀,可惜卻嫁了韓國公那麼個木頭樁子,一麵享受著夫人為他帶來的榮耀,一麵還冷落夫人。夫人明珠暗投,本王當真為夫人感到可惜。」

梁國夫人聽了榮王的話,瞬間眯起了眼:「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意思自然是,像夫人這般好的女子,合該得到這天底下最好的一切,無論是權勢,還是丈夫的愛重。夫人雖有丈夫,卻仿佛沒有似的,如今夫人正是大好年華,難不成要為那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守一輩子活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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