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浸了溫水的帕子從雲蓧巴掌大的小臉上輕輕掃過，不多時，那層蒼白之色便從她麵上消失，隻見她目光灼灼、麵若桃花，哪裡還有方才的病態？
昭睿帝當即便意識到，雲蓧實際上並未生病，她所謂的急怒攻心，多半隻是對外的一個托辭。
至於雲蓧為何要稱病，他一時沒有深想。
他隻是情難自製地上前，在南鵲等人驚訝的目光之中，將雲蓧擁入了懷中。
即將失去雲蓧的恐懼讓昭睿帝仍然心有餘悸，哪怕如今知道雲蓧並無大礙，他仍需要以這種方式來確認她的安危。
懷中的身軀，是溫熱的，不是他的幻覺……
雲蓧本應該立刻推開昭睿帝，但昭睿帝的雙手箍得太緊，讓她動彈不得。緊接著，雲蓧感覺到有灼熱的液體一點一點落在了她的肩頭，她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蓧蓧，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以為你……」
昭睿帝的聲音聽起來很虛弱，像是溺水剛剛被救上岸的人一般。
雲蓧唇邊劃過一聲喟嘆，想著這回總歸是讓他擔心了，也不好再作推舉之態，隻得耐心地安撫他道：「我無事，隻是不想為宸王求情，索性稱病躲一躲麻煩，誰知——」
昭睿帝捕捉到雲蓧話語中的關鍵詞，嘴角不易察覺地上揚了些許：「你說你不想為宸王求情？」這麼說，他的那些個擔心完全是沒必要的？
「這是自然。」雲蓧沒好氣地將她對周芸婉的說辭又拿來對昭睿帝說了一遍：「宸王在與永興侯府來往甚密之時，可不曾考慮過我雲府的立場，如今事情敗露，你難不成覺得我該為他求情？」
「自然不是，我隻是太高興了……」這般說著，昭睿帝將頭靠在了雲蓧的肩上，輕輕蹭了蹭。
哐啷——
麵盆從南鵲手中滑落，水灑了一地。
不獨南鵲如此，雲蓧身邊兒伺候的幾名一等丫鬟之中，除了曾經跟隨雲蓧入宮的南溪之外，餘下的南荷、南光皆是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這聲音如一記重錘一般，狠狠敲在雲蓧的心上。
雲蓧從不知所措的狀態之中清醒了過來，開始加大力度推拒昭睿帝，然而昭睿帝抱著懷中溫軟的身軀，卻舍不得就這般撒手。他有多久不曾與蓧蓧這般親近過了？
「蓧蓧，乖，讓我抱一會兒，一會兒就好。」昭睿帝的語氣分明，帶著溫柔的誘哄意味，他抬眸掃向在場之人的眼神卻是那般的冷，讓南鵲、南荷幾個都不由打了個寒顫。
他並不在意這一幕被雲蓧身邊兒伺候的人看到，橫豎他與雲蓧都是要在一起的，她身邊兒的人早晚都會知道。若她們是聰明人，就該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何時該機靈，何時又該糊塗。
若是不夠聰明，管不住自己的嘴，自然也就沒有繼續留在雲蓧身邊的必要了。
明明昭睿帝一句話也沒說，南鵲等人卻將昭睿帝的警告之意讀得明明白白。
自家小姐到底是何時招惹上了這樣一尊煞-神？
當雲相掐著時間點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令人窩火的一幕：雲蓧身邊兒的幾個一等丫鬟站在一旁，大氣兒也不敢出，昭睿帝卻緊緊地攬著雲蓧，似是那最為吝嗇的守財奴緊緊攥著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雲相第一時間將不相乾的閒雜人等全部清走，而後咬牙切齒地道：「皇上，您還準備抱到什麼時候？請您記住您的身份！您不在乎名聲，蓧蓧還要名聲呢！」
早知道昭睿帝是這樣的餓狼，他一開始就不該跟昭睿帝約法那麼多章，雖說對昭睿帝產生了一定的限製作用，卻也給了昭睿帝名正言順接近雲蓧的機會。
此時此刻，雲相當真恨不得在雲海苑立個牌子「皇上與狗不得入內」。
昭睿帝終於戀戀不舍地鬆開了雲蓧，鎮定自若地對雲相道：「蓧蓧身邊兒伺候的那幾個，方才朕已警告了一番，她們都是聰明人，自然能明白朕的意思。」頓了頓，又道：「不管怎麼說，蓧蓧未出事，便是萬幸。經過此事，蓧蓧也該知道朕有多看重你了。往後，不可讓朕再這般擔心你。若是你有什麼盤算，至少往宮裡頭給朕傳個口信兒。」
「蓧蓧，朕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楚，別對朕這般殘忍。」
如果說，前頭的大部分話，帶著些許強勢的命令意味，最後一句話，便帶著祈求之意。
他放下了身為帝王的尊嚴與驕傲，在低聲下氣地求她。
這番話語，實在由不得人不動容，卻也愈發讓雲蓧確定昭睿帝是在透過她看故人。
若非如此，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何德何能，讓昭睿帝自降身份至此。
雲蓧嘆了口氣，麵對昭睿帝執拗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
不知何時起，她與昭睿帝之間，似乎就成了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關係。
「朕過些日子再來看你。」說著，昭睿帝又湊到雲蓧耳邊小聲道：「別忘了十五之約，朕等你。」
那是他出京祭祖之前來雲府做客時，單方麵與雲蓧定下的約定，彼時，他說了這番話，沒有得到雲蓧的回應，便隻當雲蓧默認了。
而這回，他又不等雲蓧回應，便匆匆離開。
也就注定了，這場約定，隻是他一個人的獨角戲。
盡管昭睿帝盡量壓低了聲音，但他意圖約雲蓧出去賞花燈的話，還是被雲相聽到了。
雲相眼中似乎燃起了一簇火苗，對雲蓧下了死命令：「不許去！」
「好，不跟他去。」雲蓧本也無意讓昭睿帝愈陷愈深：「我跟爹爹一起去賞花燈！」
雲相愣了愣，沒有料到雲蓧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按照他的想法，雲蓧既是拒絕了昭睿帝，那一日就該在府上好生呆著才是。
誰知，一抬頭，便撞進了雲蓧狡黠的目光之中，頓時有些無奈，看出了自家閨女的小心思：「你呀……」
雲蓧心道，難得一個元宵佳節，她可不願一直被自家老父親當犯人似的看著，當然是要盡可能為自己爭取些福利。若是自己單獨出去，或是赴昭睿帝的約，雲相自然不會答允。可她搶先說了要跟雲相一道出去，麵對她難得的祈求，想來雲相也不會忍心拒絕。
作者有話要說：別看女主態度好像和十幾章前一樣，實際上已經軟化了很多了。
放男主鴿子之後又心疼後悔什麼的，嘖嘖。
1小四和香配料來自「古代熏香的文章及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