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來自地獄的花魁(1 / 2)
「就是他,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大言不慚嚷著要見寧畫姑娘!」小廝指著與他年紀差不多大的李跡,一口一個毛都沒長齊。
蓉媽媽抄著袖子,把菜刀高高舉起,兩粒眼珠子擠在一處,對李跡道:「給你三息的時間考慮,要麼滾出去,要麼老娘砍斷你的腿丟出去!」
如此一凶物,出現在胭脂香風流味的春雪樓中,自然是引得無數客人尖叫,尤其是這蓉媽媽的模樣,與他們懷中嬌俏柔媚的小娘子相比,簡直是小溪對洪水,還是有猛獸級別的洪水。
李跡倒是沒有慌,悠然說道:「蓉媽媽,兩年過去,你果然還是這般風姿。」
蓉媽媽眼睛再瞪,扯得臉上的麻花悄然開放,驚疑道:「你小子誰啊?」
李跡笑道:「兩年前和寧畫一起來你們樓裡的,你忘了?」
蓉媽媽皺眉眉頭想了半天,腦子裡終於浮現出一個人來,恍然大悟,將手中菜刀猛地往桌上一剁,入木三分。
「原來是你這兔崽子!」
……
兩年前,寧畫姑娘第一次進這樓子的時候,身邊跟著一位少年,那少年不是她豢養的什麼小白臉小跟班,看上去隻是個同樣落魄的窮酸書生。寧畫是來投奔春雪樓的,對此春雪樓的老板娘自然是心花怒放,一眼就看出她媚骨天成,決意將這位容顏絕美身段絕佳的女子培養成春雪樓的新花魁,至於那位一同跟來的少年……
老板娘原意是讓他來乾小廝或者龜公什麼的,再不濟當個能滿足那些口味獨特好龍陽的老爺子的小相公也行,誰知這少年卻不是來賣身的,而是賣人,當時他指著身邊的寧畫,一臉倨傲地說道:「我把這妞兒賣你們樓裡了,隻要五百兩。」
緊接著他就被那惱羞成怒的女子一腳踹了出去。
……
這一幕當年的蓉媽媽印象深刻。
她眯著豆子般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來做什麼?」
李跡咳咳了兩聲,說道:「當然是找寧畫姑娘的,可這位小弟弟偏偏不信。」
蓉媽媽瞄了一眼旁邊滿臉呆滯不知所措的小廝,哼道:「跟我來。」
看著神采奕奕想把錢袋塞回月要間去的少年,她又冷哼一句:「把錢留下!你以為找寧畫相陪可以不用花錢?
李跡滿臉遺憾地把錢袋放回到桌上。
在這位大媽媽的帶領下,一路上暢通無阻地穿過各個小院,寧畫既然作為春雪樓的花魁,她的小院自然也是最華貴的,路上無數石徑小溪,彎彎曲曲直通深幽美人院,在繞過最後一條石徑後,蓉媽媽帶他走進一處種植著桂花樹的獨門獨院,推門而入。
院中一名女子,彎月要背對著他們,細心嗬護著一株剛發芽不久的小桂樹苗,青色的紗裙裹在她豐腴的身軀外,細月要微微彎曲的動作,更使那曲線曼妙無比,有這種身段的女子,即使不看臉也能勾起男人一身的燥火。
聽到推門聲,女子沒有回頭,聽腳步聲她就知道是蓉媽媽,隻是除了她之外明顯還有另外一人的,女人沒有立刻回頭看那人的模樣,因為蓉媽媽從來不會無故帶外人進她的院子,即便是一些貴客點名要她陪酒伴舞,也是她出去而不是別人走進來。
除卻春雪樓裡自己僅有的幾位密友之外,能讓蓉媽媽帶進來的人,會是誰呢?
她嘴角微微彎起,帶動一抹好看的弧度。
蓉媽媽沒有出聲告訴這女人帶來的人是誰,就腳步悄悄地走了,打算給她一個驚喜。
身後那人也發出嘿嘿的低笑聲。
心中已有數的女子,纖手撫扌莫著小樹苗的嫩芽,輕聲唱道:「一如昨日燭火,伴扁舟相隨。」
「哪有男人不懂得陶醉。」少年也緊跟著輕哼道,這詞兒從他嘴裡唱出來,再配上適合的曲調,倒是別樣應景。
女子嘴角笑意更甚,隻是沒有出聲,而少年也很合調地再唱道:「我孤舟,你窈窕,岸上有隱晦。」
她轉過頭,望著視線中那人,俏皮一笑,接道:「誰料是個吝嗇鬼。」
「不應該是『一踏萬裡與誰相隨』嗎?」李跡無奈說道,對女子隨意改詞有些不滿,但眸子裡也是掩不住的驚喜,他已經近兩年沒有見過這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