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舊人(上)(1 / 2)
尹蓮曾不止一次見到道德宗門人以意念畫符,那日在函穀關被她殺死的天元四位殺手裡,賣糖葫蘆的中年男子便會,死得最慘的侏儒也會,這兩人都算是兩儀生,修為在第三境,田棱目前也在第三境中層以上,但意念畫符這件事情和修為是無關的,整個秦國中,也隻有曾經道德宗的門人會這個。
眼前這個叫田棱的年輕男子,是道德宗的弟子?
意識到這件事的尹蓮下意識地感到危險,渾身汗如雨下,眼睛裡不可遏止地浮現起了殺機。
田棱也抬頭,望著她匕鋒上那淡淡的字印,也抬頭,用震驚地語氣道:「你會用符?」
隨後他自嘲一笑道:「也對,會用符的人很多,這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他用掌心的肉抵著匕鋒緩緩旋轉手掌,將那柄匕首一點點地絞成碎鐵,麵無表情地道:「我的符,比你強。」
尹蓮鬆手,任由那柄尖端已被絞爛的匕首墜地,深吸一口氣,說道:「金剛符,是比透火符要強上一個檔次,而且你會以意念畫符,如果你修為進入元嬰境,便可全身金剛化,隻可惜你現在還沒有。」
「那我就仍有勝你的可能。」
「你還有什麼手段,都用出來吧。」田棱淡淡說道。
尹蓮轉頭,看了李跡一眼。
李跡明白了她的眼色,抬頭忘了一眼二樓某個窗戶微開的房間。
車夫走進黑暗的馬廄中,手裡拿著韁繩,將一匹馬牽了出來,被打擾了睡眠的馬兒鼻中呼哧地發出白氣,很是不滿。
車夫麵無表情地將一個圓環戴在了馬的脖子上,那雙猶自困倦的雙眼驟然間變得血紅。
殺機在夜色下起伏。
田棱臉色微微一變,有人想要殺他?
他抬頭望向這個少女,這張普通或者說是難看的容顏是他以前從未見過的。
以他在戰場上鍛煉出對生死的敏銳嗅覺,這種殺意是再明顯不過了,眼前的陌生少女絲毫就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意,隻是她為何突然想要殺自己?田棱不明白。
尹蓮不會想讓他明白,既然認定此人是出身道德宗,那麼不管他是不是和天元有關,都不重要了。
一切可能是敵人的人,都應該以敵人對待之。
這是李跡說的。
她向後退去幾步,以免等會兒動手時自己被對方有機可乘地挾持住。
在一旁觀戰的田棱的部下們感覺到氣氛不對,便無聲地圍了上來,所有人都把手放在了刀柄上。
酒樓的掌櫃和老板娘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有個老頭兒緩緩從樓上走了下來。
夜雪悄無聲息地下大了。
……
……
「你們想做什麼?」一名邊軍當先大喝問道。
李跡走到麵若冰雪的尹蓮身邊,聳聳肩,反問道:「這場比試還未完,你們圍上來倒是想做什麼?」
田棱能從尹蓮眼中看到殺意,但無法從這個少年眼中看到什麼,或許是他的殺意隱藏得很深,這樣反而讓田棱更加心生警惕,相比於將冷血表現得直接徹底的毒蛇,有時候會披著羊皮偽裝成善的狼更令人畏懼,田棱說道:「既然比試還未比完,那你們都下去吧。」
這話不僅是對自己部下說的,還是對李跡說的,而且說得十分客氣,即便是邊軍,他顯然也不想在這種地方鬧出什麼事來,而且對方人馬的實力也讓他扌莫不透底。
李跡明白他的意思,不過這件事情要不要鬧大決定權並不在他身上,因此他看向了尹蓮。
尹蓮滿臉冷漠。
這朵染上了洗不去的汙血的白蓮花,顯然是打算抱著寧錯殺不放過的態度了。
李跡幽幽一嘆,對她說道:「你應該問問他的名字。」
尹蓮想了想,覺得也是這麼個理,自己都打算要人家的命了,如果連名字都不問一下,也太過分了點,於是她冷漠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將軍的名字是你配知道的嗎?」一位脾氣火爆的邊軍怒喝出聲,拔出了佩刀,他已經受夠這種詭異不尋常的氣氛了,作為鎮守秦國邊界的邊軍粗漢子,向來都是習慣直來直往,有仇就戰場上解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這麼簡單!
其他的邊軍聽得此言也紛紛怒吼,他們就算心思再粗,也能看出麵前這個少女的意圖,他們已經認定今晚這場比試,實際上就是針對將軍的一場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