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紀哥戀愛支線(十)裴哥戀愛支線起始……(2 / 2)
談宋、許煜身後還有幾個人。
黑發碧眼,像是混血兒,身上都穿機車服,有些眼熟,應該是上次和紀翊同場比賽時的對手。
「嘿,紀。」
最前方的男人足有一米九多的個頭,紀翊應該跟他很熟悉,神情鬆緩,同他握拳。
男人抬抬頜,示意他去看歡呼聲陣陣的領獎台:「你已兩個月沒來了,本來那裡應該有你的位置。」
「剛聽談說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樂。」
沒回答他上一個問題,紀翊不置可否道:「謝謝。」
「聽說你不打算再來俱樂了,」男人一臉奇怪,「為什麼?」
身後幾個同俱樂的葡萄牙選手也走上前,略帶驚奇的看他。
「是不再喜歡了嗎?」他問。
紀翊與他一樣,都是俱樂的騎手。
俱樂由紀家投資,紀老爺子看得很開,知道叛逆期的少年狗都煩,乾脆成了紀翊俱樂的第一投資人,意思很明顯,讓人照顧點他,別讓他了。
從高一起便在俱樂待,他都為紀翊是真心熱愛這項比賽,未曾想紀翊說退就退,一連兩個月見不到人影。
這在前根本不可能。
這項比賽是alha的天地。
他縱情享受速度與激情,為領獎台上最高的位置而拚搏,甚至付出生命。
所越發不理解,一個真心熱愛機車的人,真的能做到乾脆放手嗎?
對上這些充滿疑惑地眼睛,紀翊沒說話。
餘光中葉玨站在他身旁,麵龐隱匿在明明滅滅的光點中,安靜且沉默。
他今天不知為何,也穿寬鬆的沖鋒衣外套,纖瘦的身體藏在衣服,顯得空落落,立領設計的沖鋒衣擋風,漆黑的麵料襯得他脖頸修長,膚色瑩白,如觸手溫潤的羊脂暖玉。
與他站在一處時,頓時吸引了不少了然的目光。
收回定在他身上的視線,紀翊對上男車手揶揄的目光,也低低笑了,「不是不喜歡。」
他並不否定自己去對極限運的沉迷,隻隨意的繼續道:「是有更喜歡的了。」
「哦?」男車手饒有興趣:「是什麼?」
黑發alha神情格外自在:「談戀愛。」
男車手:「?」
男車手:「???」
葉玨還沒反應來,身旁談宋一行人就大笑起來。
「操,」談宋罵道:「你他媽跟外國友人說什麼騷話呢?」
倉促間,葉玨被紀翊牽住手。
一如既往的十指交扣,男生的掌心微涼,卻在與他糾纏時,浮起暖意。
晚風徐徐。
紀翊的頭發被吹亂了,碎亂黑發的眼睛卻含笑,隔間隙望他,「怎麼了?」
alha身後是一望無際、遼闊的夜空。
星光閃爍。
他抬手捋順葉玨同樣淩亂的頭發,為他籠一片遮住他人目光的陰影。
「為什麼不開心?」
短短幾分鍾,便能看出他心不在焉。
葉玨竭力扯出一抹笑,受身邊吹的山風,說:「沒事。」
紀翊問他:「真的沒事?」
葉玨還要回答,耳邊忽然響起窸窸窣窣的響聲,單手剝開糖紙的alha餵他吃了顆草莓糖,俯身離他很近,同時擋住四麵八方吹來的山風。
這片天地像隻有他二人,談笑聲、歡呼聲皆被阻擋在外。
紀翊輕笑問他:「想不想試試?」
「試什麼?」
「騎車。」
……
計劃臨時改變。
紀翊差人去車庫把他的愛車推出來。
大盤山酒店距離俱樂還有一段距離,本來大家準備步行、或開車上去,如今見紀翊有這個打算,紛紛響應。
俱樂車庫裡停許多機車。
理聽說這些子哥心血來潮,要騎車上路,問清楚目的地後才鬆了氣,為他準備好安全設備,又臨時通知沿路的工人員,檢查有沒有路障。
等一切準備工完成,時間也斷斷續續到了十一點半。
半個小時的時間,足夠到酒店了。
他將在十一月六日零點零分準時抵達目的地,聽就很酷。
熟悉的銀白色機車推出來時,一群人笑鬧唏噓。
「果然小老婆隻有大老婆才能坐!」
談宋看熱鬧不嫌事大:「說什麼小老婆呢,是糟糠妻。」
紀翊懶得理會這些調侃。
葉玨卻忽然想起來,很久前的某次循環裡,他隻能遠遠看紀翊騎他的機車,聽談宋笑吐槽它是紀翊的「老婆」。
兜兜轉轉,這個機車上還是多了一個他。
給葉玨肩膀、膝蓋、手肘都戴上護具,正要將銀白頭盔戴到他頭上時,葉玨忽的躲開了。
紀翊問道:「不想戴?」
葉玨點頭,遲疑說:「……哥,咱騎慢點。」
「還能說說話。」
他的心跳的很快。
不安又急促。
隨時間一點點走這一天,濃重的陰影卻留在心頭揮不去。
隱隱的,他能看見山林間虛無的白光。
那是每一次循環即將結束的征兆。
待他再定睛看去時,一切又都是幻覺。
紀翊頓住,隨手將頭盔拋給工人員,「好,聽你的。」
他抬手,撫葉玨的側臉,寬大的手掌完全蓋住了葉玨小半張臉,隻能看見那雙漂亮瀲灩的眼睛,細長乾淨,如浸水光。
漫不心的,他說:「今天怎麼這麼粘人。」
不知想到了什麼,alha聲音越輕,鼻腔中又溢出一聲笑:「嬌氣。」
越來越嬌氣了。
好像生來便是讓他心軟的存在。
無數次出現在計劃外,卻讓他甘如飴。
……
葉玨最後跨上銀白機車後座。
這輛曾馳騁於賽場上,有如神助的機車慢吞吞行駛,像最普通的共享電車,比他晚出發的談宋一眾人如流星般倏忽而。
又震驚的騎了回來,戴頭盔也蓋不住大笑:「不是,難道這輛車是老頭樂聯名款?」
老頭樂,三腳電瓶車,風雨不摧,接孫子專用。
正小心翼翼坐在後座上的葉玨:「……」
有被內涵到。
談宋無情的嘲笑聲,被紀翊平靜的眼神逼退。
又悶笑一會兒,他看曾不要命似得追求速度的紀翊,此刻卻愜意的載後座的人,不緊不慢的吹冷風,偶爾還說兩句話的模樣,突然發自內心的想要祝福一句。
就祝福白頭偕老吧。
硬漢這麼多年,到底還是沒能說出性的話。
憋了許久,他道:「學委他估計已到酒店了,你倆慢慢兜風,先去給你招待客人了。」
臨走前,不知道為什麼,他轉頭,最後看了眼身後這一幕。
漫天閃爍的星辰。
夜晚寂靜無人的路。
還有兩道依偎在一起的人影。
像電影裡才有的圓滿大結局。
……
「嗡嗡——」
機車蓄力,如離弦箭竄出。
眨眼間便看不見其他人的蹤影。
紀翊依舊不急不慢的行駛,耳邊是呼嘯而的風聲,月要上環身後人的胳膊。
葉玨頜抵在他肩上,眯縫眼,耳邊忽然很清晰的聽見了秒針走的聲音。
這聲音出現在虛空中。
「滴答——滴答——滴答——」
還有二十分鍾。
路一側幽寂的森林已覆蓋上淹沒一切的白光。
煩人的聲音還在繼續。
天地在旋轉,唯有身前的人影不變。
好像永遠無堅不摧。
他趴在紀翊肩上,漸漸看不清前行的路。
「哥,」他小聲道:「生日快樂。」
紀翊把握方向,側臉輪廓明晰深刻,幽深的鳳眸深處有些懶洋洋的笑意,「說這麼早?」
「留,明天再跟說。」
葉玨埋他肩頭,堵溢出的哽咽:「……不早。」
紀翊輕笑,哄他:「怎麼心情又不好了?」
他忍不住偏頭,臉頰蹭葉玨的前額,低低的笑:「越來越嬌氣了。」
山風拂臉畔。
空氣中是森林特有的潮濕。
耳邊還是「滴答——滴答——」的鍾表走聲。
盤山路望不見頭。
依稀能看見燈火通明的大盤山酒店輪廓。
葉玨望這片一眼看不見頭的黑暗,忽然說:「哥,你說如果有一天,都失憶了,你還能認出嗎?」
白光閃爍,發出吞噬的噪音。
紀翊的聲音被風吹的飄散,卻清晰有力的傳入耳畔:「當然能認出你。」
「不你能認出嗎?」他散漫的笑:「嗯?小沒良心的。」
葉玨一愣,深吸一氣,咽眼眶的潮濕,「那如果……真的沒有認出你怎麼辦?」
車子速度依舊平緩。
甩掉兩側追上來的黑暗,如同劃破一切的光。
紀翊說:「那就抓你不放,你什麼時候想起來,什麼時候放手。」
他語氣突然轉沉,有些冷:「最好別給整出什麼幺蛾子,也別想找家。」
葉玨眼眶通紅,吸了吸鼻子。
麵前的alha身子一僵,聲音輕來,啞然失笑:「怎麼還真委屈上了。」
他再次偏頭,輕柔的蹭葉玨挨來的臉頰,溫聲道:「不抓你。」
他說:「聽你的,你想怎麼樣?」
一切主權都被alha舍棄。
葉玨已看不清前方的路了,他的世界一片空白,唯有翻轉變化的四季景象、及具象化的風。
那是徹底離開的預兆。
他在賽車場重逢,也要再次分別。
原來可說再見的分別,比猝不及防的再見更要難。
「……希望你,不要生的氣。」
他的聲音低不可聞,「也不要因為總是騙你,放棄。」
「你想抓還是放都可,」他說,「聽你的。」
紀翊:「嗯?真找野男人了?」
葉玨破涕為笑:「哥。」
他抱緊了紀翊的月要,失重襲來的幻覺中,紀翊像是一顆蒼天大樹,撐起了他的全知,「……真的好喜歡你。」
大腦一片暈眩中,alha的聲音輕輕淺淺,像從遙遠的地方飄來,「今天怎麼這麼會撒嬌?」
他滿是無奈的遷就道:「答應你,不管失不失憶,都一定想盡辦法找到你,好不好?」
葉玨恍惚,悶悶「嗯」了一聲。
他覺四周好像雨了。
細細密密的小雨如牛毛般落在身上,不痛不癢,卻令他到寒冷。
他看虛空,不知道在和誰對話,輕輕地:「哥,去打個耳洞吧。」
……
沖鋒衣寬大的袋裡,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
那是一對耳釘。
可是怎麼辦。
在這個不能與紀翊產生任何聯係的時空裡,這個耳釘注定送不出去。
如果到滿足是這個世界完成的唯一標準。
那麼紀翊會為什麼而到滿足呢?
他的一句生日快樂嗎?
【幸福不是一蹴而就的。】
無機質的係統音忽然在腦海中響起,同樣有些難:【宿主,你有沒有想,當你出現在紀翊的世界裡時,他便開始覺滿足。】
他為你的存在而到慶幸。
所才會快覺幸福。
雖然它不懂情愛。
卻還是到可惜。
這應該是宿主最快樂的一個世界,可一切皆是虛幻,唯有回家才是真實。
……
白光漸漸吞噬掉了周圍的一切。
葉玨努力睜大眼睛,抱緊紀翊的月要,混沌中,他聽見紀翊似乎在對他說什麼,慵懶的語調,帶些輕哄。
「困了嗎?」
「睡吧。」
最後的視線中,alha沒有偏頭,碎亂的黑發迎風飄,是永遠珍藏於他心底的年少模樣。
輕狂不羈,意氣風發。
「到了叫你。」
……
一直不肯閉上的眼睛直到這一刻,才到些安心。
他疲憊的閉上眼。
天旋地轉,鬥轉星移。
後背似乎被曬得暖洋洋的,眼前是黯淡的光線。
仿佛從深度睡眠中醒來,葉玨尚未回神,迷迷糊糊的,耳邊還響些雜音,他艱難的睜開眼。
周圍的環境熟悉又陌生。
這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午。
他趴在桌子上,透笠間隙看向空茫的前方。
夕陽,暖橘色的光線籠罩偌大的校園。
天邊彩霞漫卷,雲卷雲舒。
湛藍色窗簾被風吹起,似波浪般上起伏。
一縷陽光穿身邊的窗戶,於桌子上映出錯落不齊的陰影。
他渾渾噩噩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
怔忡中,聽見黑板上傳來粉筆寫字的聲音。
「哢」。
背影清瘦頎長的alha落最後一筆,平靜的轉身。
他站在夕陽照不到的講台邊緣,蒼白英俊的五官猶如水墨浸染,眉眼沉斂,氣質矜貴疏離,穿規矩的夏季校服,盛夏天,就連月匈前的扣子也嚴整的係到頂端。
不短短幾排距離,於他身上,卻像是雲巔與凡世的差距。
教室內坐無數學生。
全都抬頭看黑板。
鍾擺輕輕地走,分針一點點指向五點四十。
老師在細碎的說話,語中滿是贊譽:「裴珩同學做的完全正確,同學把程抄來,自己好好琢磨……」
風起。
窗簾卷。
似是覺到什麼,講台上寡言沉默的alha忽然直直朝他看來,神情不變,鳳眸卻一瞬間掀起洶湧暗流。
這一刻天地靜止。
他五指微蜷,如同握什麼東。
……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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