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第 179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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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新宿,人流如織。

「甲州街道出現176隻二級以下咒靈」

「花園神社出現225隻」

「新宿大道出現3隻一級咒靈請求援助」

無數信息以輔助監督為中轉點,在澀穀各處毫無間隙地快速傳遞,而所在其中的術師們,正額頭掛汗、馬不停蹄地在人群裡不斷穿梭,進行臨時疏散工作。

「抱歉抱歉請您改道對正在布置聖誕夜場景」

「您好,這邊暫時禁止通行對,下水係統需要維護」

「區域性的管道安檢,為了確保節日安全」

人太多了!

輔助監督深深吐出一口氣,抬眼看著好不容易臨時管控出的一丁目街道,又倒吸了一口氣。

以一丁目為界限,涇渭分明。

明黃警戒線左邊,是歡聲笑語的節日海洋,而在明黃警戒線以右,怪異惡心的二級咒靈糾結成團,五顏六色的肉塊與卡帶的囈語混雜,簡直到了看一眼就讓人san值狂掉的地步。

這甚至隻是百鬼夜行的冰山一角而已!

輔助監督飛快地四下檢查,在確認【帳】沒有任何遺漏後,看向身邊黑衣白發、容顏艷麗的術師,飛快道:「冥小姐,之後的事就拜托你了。」

「嗯,知道了。」冥冥勾起唇,上挑的眼型掃過警戒線內叫囂遊行的咒靈隊伍,長腿一邁,在跨入【帳】中的同時,手上巨型咒鐮也被拉出一抹刺眼的刀光,直指漩渦中心!

同一時間,新宿站南側。

超高層建築從西側一路延伸至此,比起擁有歌舞伎町的北側,南側的人氣顯得清冷不少,但卻視野極佳。

頂層位置,不久前曾在高專輕鬆擋下七海建人短刀的女人一身緊身皮衣,雙刀掛於月要側,正懶洋洋地踩在大樓邊緣,俯瞰下方。

「來得還挺快的。」女人道,「那家夥看起來就很麻煩啊」

「不是麻煩,簡直就是要命。」米格爾眼神剛一落到入【帳】的人身上,下意識就覺得渾身都疼。

在他家鄉,那片炙熱神聖的土地上,他最珍貴的的咒具就是這人毫不留情地踐踏破壞,至今無法修補。

「先說好,我可不是真的來賣命的。」女人警惕道,「一旦控製不住,我立馬就撤。」

「很巧,我也是這麼想的。」說著,兩人對視一眼,朝身後看去,「大佬,你要出手嗎?」

位於後方的『黑澤愛』漫不經心地掃了兩人一眼,走到邊緣位置往下一看,貓眼立馬眯了起來。

兩人見狀,立馬像是找到主心骨一樣,鬆了口氣。尤其是米格爾,他對五條悟陰影尤存,要不是對方給得實在太多了,他不可能會摻和這種不要命的事。

「去北側。」

話音剛落,上一秒還站在邊緣的少女,下一秒已經縱身而下,消失在二十多層高的夜色裡。

「!!!」

米格爾和女人見狀,瞳孔地震地趕忙扒著往下看。

隻見以極快速度墜落的人影,在快要靠近地麵的時候,出現了極為短暫的滯空,隨即利落的翻身,單膝落地。

「大佬不愧是大佬!」

兩人異口同聲地對視一眼,便立即轉身就往「帳」的方向狂奔。

用腳指頭想,都能想到這種級別的術師對上是怎樣的災難,走,立馬就走!

反正,「牧羊犬」隻要負責將「羊群」趕到正確位置就好了。

場下,建築群落中心。

『黑澤愛』在落地的瞬間,手上的術式也毫不猶豫地瞄準了五條悟。

蒼藍和蒼藍彼此撞擊,發出高頻音爆,周圍店麵的櫥窗在這種沖擊之下,再也承受不住,接二連三地一路發出「砰砰砰」的碎裂聲。

細密的玻璃碎渣鋪滿地麵,隱隱顯出一黑一藍,兩道對峙的身影。

「這種感覺還真是惡心。」五條悟勾起眼上的繃帶說,「簡直就像是在照鏡子。」

「這句話應該輪到我來說才對。『黑澤愛』碾上腳邊的玻璃碎片,眼神陰鷙,「真是讓人不爽,你能不能快點被我殺掉?」

五條悟沒有應聲,隻是問:「這一次的百鬼夜行,她又是為了什麼插手的?」

『黑澤愛』聞言,眼神忽然變得古怪了幾分,說:「五條悟,真奇怪,你提到她的時候,身上的味道聞起來簡直和一樣。」

「這樣看來,咒術師和詛咒也沒有什麼區別。」

「人類和詛咒沒有區別這種話,大概隻有詛咒這種東西才能說出來。」五條悟抬手,巨大的吸引之力不斷膨脹、坍縮,蒼藍將他眼底的冰冷照得一清二楚,「別廢話了,我還在趕時間。」

筳山山麓。

夏油傑臉上掛著笑,於熟悉的鳥居下走過,一旁懸浮在他身側的特級咒靈【化身玉藻前】如同清場的看門狗,讓一路自山腳發現異狀前來查看的輔助監督麵露恐懼。

特級咒靈

身為百鬼夜行的幕後黑手,這人居然沒有去到新宿或者京都!

被特級咒力壓得喘不過氣的監督半跪在一邊,手掌不住扼向自己的脖頸,試圖讓自己的呼吸還有一線餘地。

不行

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心跳在咒壓下突破生理上線,就好像快要在月匈腔裡爆炸一樣。

臉部充血、腫脹,就在輔助監督以為自己快要死掉之際,一隻手忽然輕壓在了他肩上。瞬間,屬於特級的壓力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法形容、讓人膽寒到靈魂裡的威懾。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似乎在深淵在下墜,在被某種難以用言語描述的存在碰觸。但隻是極短的一瞬,輔助監督就猛地從窒息中反應過來,「嗬嗬」地倒吸了一口氣,扭頭看向一旁。

普通的麵容,監督製服,看起來似乎是會在路上擦肩而過的同事,但又難以被人記住那種類型。

「去白塔那裡。」劫後餘生的怔愣間,隻聽那人忽然開口說,「夏油傑是為了『門』來的。」

「什麼」輔助監督下意識反問,「那你呢?」

「我?當然是要去開『門』了。」那人笑了下,又提醒了他一句,「在我打開『門』前,你還有一分鍾的時間。」

聞言,輔助監督下意識起身,頭也不回地就往白塔的方向奔跑。

快一點!再快一點!

隻有一分鍾而已。

「確定是這裡?」夏油傑站定在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前,微微皺眉。

這是訓練場後方廢棄已久的一間雜物室,從他進入咒術高專以來,在這裡路過了不知道有多少次。隻是當習以為常的存在變成唯一正確的『門』時,難免會讓人心生質疑。

「當然。」耳機裡傳來孔時雨的聲音,「打開就知道了,『他』不會出錯的。」

夏油傑對此抱有懷疑,但他放出的數百隻咒靈齊齊在高專所有門處試探,都未能找到,除了嘗試外,似乎也再無他法。

況且,時間不多,不容許他在肆意試探,新宿那邊拖不了太久。

想到這裡,夏油傑抬手,握上鏽蝕的把手,擰動——

一條深黑的甬道陡然出現在眼前。

深到看不見其盡頭,暗到透不進一絲光線。

「正確的門,果然是正確的門」

夏油傑挑眉,抬步便要往裡。

這時——

「放肆!」

身後一聲怒吼,止住了他的動作。

夏油傑沉下臉,轉身,眼神陰冷:「真礙事。」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身旁的特級咒靈也忽然抬手,掩住半張臉,身後一道漩渦陡然出現。

「解決掉。」

又一道身影從咒靈球內釋放,第二隻特級同時現身,攔在了門前,雙眼充斥著詛咒的惡意。

「哼,不過兩隻特級!」白塔供奉冷哼一聲,身上咒力猛地爆發,一人咒力為罩,一人咒力化刃,在眨眼之間便快至咒靈麵前,對著咒靈高高劈下。

而其餘幾人,則是原地盤腿坐下,奇異的經文聲從幾人口中發出,又在空氣裡猛地凝結出實體,裹挾千鈞之力,朝著夏油傑所在的位置猛地擊墜!

「轟——!」

地麵被砸出巨大的坑陷,硝煙四起。

待煙塵落盡,夏油傑全然躲過,卻猛地看向遠處,才發現原本打開的甬道被塵土瞬間埋沒。

顯然,「門」關閉了。

「」夏油傑表情瞬間凝冰,冷冷道,「你們不該來這麼快的。」

高專裡所有能動的術師都被調離,他還在附近下了單向【帳】以爭取時間,白塔的人又怎麼會來的這麼快?

而且,這扇門隻是通往『內庫』的門,天元的『門』還在更深的地方,白塔又為什麼要來管他的事?

「區區叛徒,還敢說什麼該不該的」一人沉聲,「今日,便把命留下賠罪吧!」說完,金色的字符又再次下墜,如白日流星,殺機避現。

夏油傑覺得有什麼地方出了錯,但現在的情況不容他細想,堪堪避開墜落的漫天咒力,但卻還是沒有防住一側突襲而來的數把咒刃。

血跡從肩部泛起,直染半身。

夏油傑卻像是毫無痛覺般,抬起手臂,又放出數百咒靈,同時低喝一聲:「展開領域」,自己則是乾脆果斷地踏上咒靈,在領域生效的瞬間,險而脫身。

白塔術師見狀,正要去追,下一秒卻齊齊扭頭,目眥欲裂地看向全然相反的之外,滿眼驚詫。

怎麼會

「門」又被打開了!

緩慢而沉重的呼吸聲,從一條暗巷中傳來。

五條悟垂眼掃過一路的血跡,最後定在了巷外,沒什麼表情地看著麵前不遠位置,昂頭靠坐在牆邊黑發散落,半身血汙的人。

「悟」夏油傑看著投射到麵前的影子,側眸,扯出一抹笑,「你似乎來得太晚了。」

「嗯,追著人過來的。」五條悟說,「挾持人質,從新宿到了這裡,一下不見了。」

「那還真是奇怪。」夏油傑笑了下,「你和我的『家人』碰過麵了吧?他們還好嗎?」

「都跑了。」五條悟上前一步,「為什麼將最多的咒靈投放到了人最少的南側,按道理應該是歌舞伎町才對。」

「也許是我的『家人』記錯了方向。」夏油傑捂著肩,輕聲說,「不過也沒差對現在的我來說的話。」

五條悟聞言,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又陡然一鬆,說:「傑,你後悔嗎?」

夏油傑一愣,又忍不住笑出聲:「悟,還記得夜蛾老師說過的話嗎,咒術師不存在毫無悔意的死亡,你這樣問,我又該給出什麼樣的答案才好」

或者說,詛咒。

夏油傑抬眼看向曾經一路相伴的好友,身後暖黃的燈光在他視線裡逐漸變了模樣。

像是曾經悠長而美好的夏日,又像是很久之前『母親』打開的那道房門裡,露出的溫柔

以及某天的夜晚,他站在少女熟睡的窗前,看見的那盞無盡夜色裡唯一照亮他的光。

他的一生至此,果然再難以真心歡笑了。

昏暗的巷子被蒼藍映亮,五條悟垂眸看著已然不再言語的人,手上的蒼藍這一次再沒有熄滅。

「還有什麼遺言要交代嗎?」他問。

靠在牆上的人沒有說話,隻能隱隱看見對方揚起的唇角。

心髒發疼的厲害,五條悟感覺指尖在不受控製地痙攣,身體似乎想要搶奪控製權,解除即將出手的術式。

咬緊牙關,五條悟閉了閉眼,再次睜眼時,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但在手上的【蒼】發出時,白發少年還是下意識側過了臉。

深藍一閃而過,消得極快。

巷子忽然就陷入了死寂,萬物都在此刻靜了下來。

五條悟看著被吞掉的術式,以及滾至腳邊的方正物體,忽就愣住。

方方正正,宛如一個陳舊的、未完成的木質魔方,沒有開頭也沒有內裡,撞入少年眼中,卻頃刻化為遙遠而漫長的畫麵。

在那片陌生的國度,太陽是炙熱的。

而比赤道上的太陽更為熾熱的,是那雙奪走他所有目光的眼眸。

「獄門疆,開門。」

下一秒。

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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