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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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的禁錮屈辱在這些話的刺-激下,使得那條渾身長滿黑鱗的妖龍不停地噴出白霧鼻息。

它應天地而生,吸天地精華無人能擋,又擁有復生能力,逍遙日子何等暢快!

便是那天帝老兒也無暇管束於它,不過幾個螻蟻……

竟將它壓在不見天日的詔淵百年!數不清的鞭笞、被曾經不被它放在眼裡的鬼物授予,將它引以為傲的自尊踩在了腳底下,日復一日,這是比死更為難受的事情。

而它才清楚,鬼物的狠毒是無人匹及的。

而如今壓製在它心底最痛快的報復,就是在他麵前將這個女子一口吞掉,讓他再次嘗盡孤寂的痛楚。

它依舊是百年前的妖龍,隻不過多了幾分隱忍與殘暴,酆鄲卻早已不是被雲容護在身後的少年。

雲容雖道行還不如從前,但甩鞭的技術卻比從前似有進步,至少這一次她騎上龍頭時不再狼狽地被它甩來甩去,頭頂的啾啾紮的相當緊實,孟鴻卓在下方看得心都要跳出來了,他眉頭緊鎖,眼裡對曾經柔弱表妹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很是震驚。

他張開雙臂站在妖龍之下,沉聲大喊:「你快下來!」

酆鄲之前同雲容的對話他並沒聽見,但他們跑過來時隱約聽到妖龍同她的對話,仰頭時同雲容對視上時,她眉眼間的神態全然不同,比他還快掐了訣點在妖龍額上,他先是一愣,又看向站在一旁紋絲不動的酆鄲後似是察覺到什麼,臉都白了一個度,嘴唇翕動著又什麼都沒問出來。

麵前的雲容同她的表妹不一樣。

她們長著同一張臉,連身量都一樣,卻不一樣了。

他被嬌養在宅子裡的表妹又何時會露出這般波瀾不驚的銳眸,她連妖龍都不懼,就這樣穩穩當當挺直了月要背騎在妖龍的頭上,似是在馴服一匹野馬,有著足夠的耐心與力量。

孟鴻卓望向酆鄲,背上起了一層虛汗:「你對我表妹做了什麼?」

向來謙和的青年沒了笑容,他平淡地在孟鴻卓麵上掃視了一眼:「她就是你表妹。」

孟鴻卓再度仰頭望去,日光之下他無意間瞥見從她衣襟裡顯露出的一點反光的東西,那是一麵小鏡子,他一個晃神,陡然想起前不久遇見的伍彩兒……

那麵鏡子……

他不敢置信地望向酆鄲,雙拳緊握:「流光鏡是你的?!」

不知是因為聽到這句話覺得好笑,還是旁的,酆鄲嘴邊掛著笑,望著曾經跟在雲容身旁的小道士如今卻翻身成了她的表兄,薄唇輕啟:「你錯了……」

「那是她的東西。」

「還有她手中的銀絲鞭,也是她的。」

酆鄲極其惡劣地歪頭,似乎是想打量孟鴻卓的神色變化:「你還沒猜到嗎?」

「這都是你親自說的。」

他點到這裡,孟鴻卓此刻卻一點也不想知曉這個事實。

他責怪酆鄲為何要做這種事,被質問的青年垂下眼瞼,將陰鬱藏在眼底:「我不想的……」

他從未想過要讓她恢復上輩子的記憶,曾經橫在他們之間的師徒關係,曾經她為了大義赴死的決絕,都將對他們以後的生活產生怎樣的鴻溝,他無從而知。

他隻希望她能繼續當一個被嬌養著的小娘子,做她想做的事情,吃她喜歡的食物,同她一起聊天聊地,暢想著他們的以後,帶她走遍天下,看遍花海,也不過如此罷了。

他要的,也不過這般簡單。

但當他抬頭,耀眼的日光在她身上渡了一層光,本能迫使他眯起眼睛避其光芒,曾依偎在他懷中的小娘子終究又長出了雙翼回到了天上,她不需要他那些虛無縹緲的庇護,就這樣,像她曾經回答他一樣:「人生苦短,隨心而為。」

他低聲自言自語:「如此,也好。」

雲容將手掌劃破,鮮血塗滿長鞭,每一次觸碰妖龍堅硬的龍鱗仿佛割魚鱗那般簡單,妖龍比從前更虛弱,她懷裡的流光鏡在同妖龍靠近時一陣發燙,許是這本屬於它的東西,被掏了出來之後實力大減,它隻吃了兩口支苑身上庇佑的陰德才得以逃脫,如今虛弱得很,被雲容這麼一折騰它疼的直打滾。

她的血對它而言是極為克製的東西,它拚盡全力想將她甩下,雲容一手勒緊銀絲鞭,趁其不備,將劃破掌心沾血的匕首朝妖龍燈籠大眼狠狠一紮,龍吟尖利,它痛苦之中聽到雲容語氣平靜吐出一句:「這一刀祭那些枉死百姓。」

聽她這話還有得折磨,它報復的心消了大半正欲往東海鑽去,尾巴上卻被纏上了一道黑氣,如那銀絲鞭般形成實質將它往岸邊拉去,無法掙脫。

是酆鄲!

那個該死的鬼物!

雲容朝下方望去,酆鄲麵不改色地單手一拉,妖龍又往地麵更近了少許。

雲容朝他粲然一笑,揮刀朝著它另一隻眼紮去!

「這一刀,祭那些舍身赴死的道友!」

妖龍已經聽不見她的話了,匕首帶來的劇烈疼痛和失去可視能力的驚惶已經讓它無法再考慮別的事情了,即使它可再生,卻也抵擋不了這樣不知盡頭的疼痛。

它拚命地聞著海水蒸發飄來的腥氣,拚盡全力往那頭跑,卻像是被盯在木頭上的黃鱔,無論如何都無法動彈。

孟鴻卓為首布陣,幾十人將其圍在圈內,妖龍再也無處可逃。

它被拽著摔在地上,灰塵四起,符水符籙不要錢的往它身上招呼,雲容站在圈外望著狼狽不已的妖龍,一時有些不忍看。

皮開肉綻的,連模樣都看不大清了。

酆鄲唇色變得淺淡,似是在它受傷之後也跟著虛弱了一些,但他依舊挺直了月要背冷冷朝它望去。

雲容將懷裡的流光鏡拿了出來,似是察覺到妖龍情況不妙,它燙的有些拿不住了。

聽到她嘴裡發出的嘶聲,酆鄲已經將流光鏡接了過去。

那麵鏡子照出了雲容的樣貌,裡頭卻並無酆鄲。

正在他們準備研究這麵鏡子為何如此時,妖龍那一處卻突然生了異變,它將藏匿在角落裡偷看的支苑抓了過來塞在嘴中,霎時,它渾身的皮肉恢復得極快,不過眨眼之間又生龍活虎的模樣出現在眾人麵前。

這讓其他人都皺起了眉頭。

它的復生能力過於強大,如此下來他們不管如何做豈不是都是無用功?

妖龍眼睛也恢復完好,它顯然很是興奮,身上的黑鱗如刺蝟豎起又抖擻著閉合,黃橙大眼望向酆鄲驚奇道:「得虧她祖上積德豐厚,身體恢復得就是快些……」

陣法尚且對他有所壓製,妖龍壓低頭顱審視著穿著道服的人,眼裡流露出貪婪無畏的神色:「你們殺不死我的……」

酆鄲丟下流光鏡,查看掌心浮現的符印,眼中陰翳更深。

「這是怎麼回事?」雲容搶過他的手仔細端詳,心中莫名發慌。

「那可是他求得天帝多年才要來的東西,」妖龍似乎很喜歡看他們痛苦的樣子,眼裡盡是幸災樂禍,「若不是為了復活你,他也不必在鬼蜮守我百年……你可知每逢朔月,他需用自身血液塗抹鐵鏈壓製於我!這百年,我受夠了!!」

不知陣法何時被它攻破,妖龍飛至半空往東海竄去,酆鄲似是早有準備,不知何時一道黑氣早已纏繞在它的脖頸上,猛然一拉,氣勢洶洶的黑龍砸向地麵,撞出一口大坑。

「酆鄲!」

妖龍已經不知道被羞辱到什麼地步了,它如今隻想活命,發現他身上的異常後,戒懼地瞪著他:「天帝老兒將你我契約在一起,我們如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死了你別想活!」

酆鄲握緊手掌,負在身後。

他依舊不鬆手,低低嗤笑一聲,又抬頭望向那雙渾濁的大眼。

「那又如何?」

他腳下踩著那枚鏡子,不過一用力鏡麵便聽到一絲斷裂的輕微聲響,隨之而來的——黑龍的背上也出現一道裂紋。

黑龍這才是真的怕了,它之前仗著自己能復生還能肆意妄為,如今流光鏡同它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它匍匐在酆鄲的腳下,寧願低下自己的頭顱,雲容隻覺得鼻尖的血腥氣息愈發濃重,便聽那妖龍做小伏低:「隻要留我性命,便是當坐騎我也願!」

酆鄲望向那鏡麵,鬆開了腳。

妖龍緩緩吐出一口氣。

卻不料,酆鄲將鏡子挪到雲容的腳下。

他示意她抬腳踩上去,雲容卻並沒照做。

她如今並非十幾歲的閱歷,方才聽到妖龍的話她自是懷疑了起來:「什麼叫它死了你不能活?」

酆鄲不接話。

等了片刻,才聽到他輕聲喚了一聲阿容。

他彎下月要去,將鏡子撿起來遞給了她。

雲容猶豫著接過,酆鄲繞到她身後,握住了她的右手,匕首在她的掌心裡還在滴血。

他掌控著她的手試圖將匕首刺入鏡中,她不願,將匕首丟了出去。

陰雲遮日,天色陡然變得陰沉了起來。

雲層中隱約可瞧見雷電,似是警告,又似是催促。

酆鄲緊緊摟住了她,他說著:「阿容,沒有時間了。」

果不其然,話音剛落,一道足足有樹粗的雷劈了下來,好在酆鄲帶她躲避及時,才沒砸在她身上。

妖龍想沖過來搶奪鏡子,卻被酆鄲一腳踹開,它在地上翻滾著,其他道士不敢亂動,特別是現在天降雷劫,隻不過劈的是誰就不清楚了。

「天地共生的好日子你不過,」妖龍氣得咬牙切齒,在他麵前徘徊,「非要吊死在一個女人身上!你又不是不知她壽命已盡……」

「老天要收了她的命,你又能如何阻攔!!」

又是一道驚雷從天而降,雲容察覺到身後抱著她的力道越來越緊,他仰起麵無表情的臉龐:「殺了你夠她再活百年,又有何阻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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