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萬因,落因(1 / 2)
一個迷途未醒的人靜走在黑暗中,黑暗漸上眼角,冷冽漸入眉梢,孤獨一點點的刻在腳步之上。
人不知道為什麼而孤獨,也不知道為什麼漸入黑暗,隻能任淚水落出眼角,滴落入地,在心海中擊起萬裡驚濤,擊碎一切溫柔。
看著前方的入雲之山,人的腳步止了,希望此刻本來人來!阻擋自己,將自己這個魔鬼殺死。
但,什麼也沒有出現,仍是一片靜好。
落天終是走入了最熟悉的學院,「吾若走出了這一步,那我就會是真真正正的魔鬼了,吾…」
「天仔子!」一道小小人影從清雲學院高階跑下。
「師姐!」驚然,見到了最熟悉的人,落天的心心中漸漸猶豫。
「怎麼了?今天的學院好似比以往不同了。」落天強行一笑。
「嗯?」安卿言疑惑的看著他,輕撫他的額頭,「你是不是發燒了?你是不是忘了,今天可是紫因節啊,你的記憶力可是很好的,今天你怎麼了?你…還是沒有放下嗎?」
「不,往事,就讓它過去吧。」落天淒然的微笑。
「走吧,今天可是紫因節,大家都等著呢。」安卿言握住了落天的手向靜宇名。
「紫…」
安卿言和落天走入了清香別院的靜宇名,平常靜宇名總是書香卷卷,時常安靜,如今卻是喧嘩滿座。
「你來了。」雨殤靈走向前抓住了落天的手,將他拉在自己桌前的另一個位,「我們都在等你。
「多謝。」落天輕語,淚水不禁落下。
「紫因曇,我自己做的,喝點吧。」藥仙仙將親手釀的紫因曇放在落天桌前,她輕輕笑著,放下了對落天的所有不好。
「你,你!…大家…」落天雙眼再次濕潤。
人還有著情感,卻要做最絕情的事。
一滴淚從落天眼中流落,無聲的滴落在地,無聲的化成劍陣,向那些最熟悉的人畫去。
「小師弟…你別氣啊,放心,我們不會離開你的。」安卿言想要去用手輕撫去落天眼角淚水。
可是,一瞬,絲絲白光轉眼而去,而那本該熟悉,上一刻還在關懷自己,想為自己擦去淚水的人兒,就在那一瞬,已是魂近黃泉。
一瞬之間,滿殿死屍,沒有血液滴落,沒有哀叫,唯有一片死寂。黑暗凝成石棺,石棺打開,眾人眉間出現神印,神印凝和成血滴,在石棺上凝成血珠。
血珠中,是眾人精血,眾人之魂魄,代表了永世不得輪回,永受煉魂之苦。
上一刻還是溫馨的可以依靠的溫暖,此刻,已是冰冷地獄。
「師弟…」安卿言不可置信看著這一切,縱是功體絕頂,可是至魔之招之前,神鬼亦難逃一死。
「為了吾之魔業,請恨吾,師姐,我求求你們,一定要恨吾啊…」落天冷然轉身,背棄這一切。
「回頭,回頭,我叫你回頭啊!」安卿言伸出手,想要挽回那迷失的人,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了,伸出的手落下了,再也留不下眼前的人了。
「哈,哈哈哈。」幾聲悲笑,多麼無奈
「落…哥哥?」
突聞弱音,落天一顫,雙眼輕閉,不願去麵對身後之人,「你,不該出現。」
「為什麼?你…」那個怯弱開口。
「在吾魔業上的,任何人與物,都要做出犧牲之準備。
看到眼前情景,徐沐水已經想到了一切。
「難道安卿言姐姐還比不上你眼中的魔業嗎?!」
「你不懂,我運營一生,就是為了此刻,這是我唯一的機會,沒有人能成為吾魔業之絆,青天崩隕,人世滅絕,吾也會進行到底,犧牲最親近的人又算得了什麼!?比竟,吾就是魔鬼。」
「你不是魔鬼,我還記得你的好,我求求你,回頭吧,難道我們大家在一起不好嗎?你變得我不認識了,還記得那年初見,我從樓頂摔落,你抱住了我,那時我看到你的雙眼,就算殺機四方,你的雙眼還是那麼的溫暖,所以,我喜歡上了你。」徐沫水突然一笑,淚水從眼中流出。
「你…」落天猛的轉身,顫抖的指著徐沐水,一聲冷「啍」,眼神變的冷烈,語氣變的毫不在意,:「你不過是因為徐家關係以及血脈的原因而被我關注,增加功體掌握徐家的工具而已,不,你連工具都算不上,你不過是一個可以隨時被吞食的營養品而已。」
最絕情的語言,深深刺入徐沐水心中深處。
「你不是你不是,我還記得你的溫柔,記得你那滿是關懷的眼神。」
真是可悲,二人的第一起爭吵會是這種場景,第一次表白也是。
「難道這一切重要嗎?」一句話,一句不知應該如何回答的問題。
「回頭吧,落君,我們一起退隱山林,放下一切不好嗎?!」
放棄…」落天眼中出現出現一絲猶豫,可是很快就變成了苦笑,」已經做到了這個地步,又何然呢?你說是吧。」
「嗯…」徐沐水低下了頭,輕張雙手,一個閃身去到落天身前,輕輕將他抱住,將頭藏入他懷中,輕聲哭泣起來,「落天哥哥若是覺得現在與未來所做之事皆無悔,那,我願與你同行。」
「你…」落天一手抱住她的肩膀,一手輕舉,「沐兒,請你恨我,一定要恨吾,哪怕化為孤魂惡鬼也要記得我。」
落天輕舉的手,輕扌莫在徐沐水頭頂。
落天懷中的小人兒感覺到冷然殺意,停住了哭泣,抱得更緊了,想要再感受到那好不容易有的溫暖。
徐沐水輕聲低語,「我不恨你,我隻想陪在你身邊,讓你不再孤獨,想要在你傷心時能夠陪伴你身邊,讓你知道,你不是一人孤獨。」
溫暖與曾經,都在此刻埋進墓碑。
「哈哈哈,吞食了你,唯有吞食了你!」
落天突然瘋魔,眼神一寒,手輕握,血霧爆散,上一刻的佳人,此刻,已是漆黑屍骨。
「以你之致淨之血染我汙穢魔血,以你無染之魂補我殘缺魔魂,以你無瑕之骨融我廢棄之魔骨,至魔之魔,從此,吾就是真真正正的魔鬼!」
從此吾的身後不再是溫暖的家,而是冰冷淒黑的無間。
落天狠心一甩,代表著舍棄所有人類該有的情感,屍骨落入石棺,淒慘而悲涼,隱隱能聽到一絲幽幽之聲,「落君,我等你回頭…」
「哈哈哈哈,嗯!」一絲淒涼轉眼而去,冷然一轉身,魔業之章終開。
「吾之魔業,沒有任何人能夠成為阻礙,你亦是如此。」
最孤獨的逆行,一步步走出,血火不斷蔓延,吞噬了一切。
魔世初開,天下泣血。
落天將魔業初開的第一個目標選在了殘陽,而那,有著他的妻子,是他入世第一個走入的勢力。
落天無聲的踏入了殘陽皇宮,萬鬼之暗已印上殘陽滿城,隻待破夜之時。
落天走入了靜月台,他看到了靜立長廊中的女子。
清風吹過,女子長發被吹動,女子似乎察覺到那人的氣息,那個一直等待的人。
佳人輕輕一轉身,見到了那個廊外的。
「你回來了。」楚思落一步步走向那個與自己有緣又無緣的人。
「吾回來了。」落天輕輕將她抱住。
「你消瘦了,為何,我感覺你的懷抱變得冰冷了。」
楚思落輕語著,隻覺落天的異樣。
「走吧,一過靜月廊。」
「好。」楚思落輕點頭。
落天主動握住了他的手,在長廊中漫步。
「她…」
楚思落知道他說的是誰。
「小妹她已經入睡了,這些年來,小妹很想你,一直都在等你。」
「你不也是如此嗎?」
麵對落天的問題,楚思落沉默了,應該是不想說出吧。
二人沉默的走到了月之曦。
楚思落徽笑的看著滿園月曦花,輕語「你,直說吧,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事才來的。」
「難道吾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
「我了解你,現在的你,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你…」落天隻覺心酸,幾步向前,將她抱住,「答應我,以後,一定要恨我,不答怎樣,都要記得恨我。」
「你終於下定了決心,也代表你的熊心燃燃如焰,絕情無心,這才是我心中的那個你,去吧。」
楚思落將落天推開,站在萬花中輕笑,一滴淚不知是因為什麼而落下。
落天隻是一顫,想要向前握住這個不曾深刻了解的妻子。
「我想見的是你絕降天下辟人世之巔的背影。」
楚思落笑說,退後了一步。
「你…,好!」落天知道了,冷然一轉身,就此魔世開路,「山河啼血山河故,一朝血腥滿山河,持罪何罪問枯骨,人間傾覆罪何從。」
繁華的殘陽帝城一朝靜寂,唯留一條孤獨遠走的背影。
「吾之魔世雄途,青天崩離,人世盡末,誰也無法阻止,誰也不行。」
「吾女,吾女!」一道白光飛入靜宇名,徐長顏看著斑斑血跡的那一處,淚止不住了,「你好傻,你好傻,為什麼你要這麼傻啊,和你的母親一樣,啊!哈哈哈。」
徐長顏瘋傻似的走向徐家,可是,才近徐家古地就聞遍天悲曲與大哭聲。
「這!」徐長顏緊忙跑入古地,隻見,此生絕望景像,血布裹著三具血屍。
「這是怎麼回事!?」徐長顏急問,不可相信眼前一切。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依舊那般滿是哭聲。
「惡魔!那個惡魔!我要殺了他,殺了他!」有小童大哭。
「徐卻,為什麼?是誰!?」徐長顏周身冰寒,頓時整個清洲一化冰川,卻不及徐家眾人。
徐卻很平靜,平靜的,好像什麼也沒發生,好像一切都在掌握中。
「前幾日,落天來到了這裡,欲搶清水靈源,父親他們知道,她在你心中占有著何種地位,所以…」
「你們!如果她知道你們如此,會很傷心的,我也隻希望你們好好活著。」
「抱歉,父親他們知道,隻是不希望你再傷心。」
徐卻對徐長顏說著。
「你們…」徐長顏強忍心痛,「放心,我會找辦法,一定。」徐長顏轉身,欲再尋讓死者復活之法。
「那太好了,爺爺,隻是抱歉」徐卻嘴角輕笑,一滴淚落下,一株血花破木而走。
徐長顏走出的腳步停下了,驚訝不已,誰能知道,這麼一個人會因為一句「爺爺」而驚訝,
「你!叫我什麼?!」徐長顏驚然轉身,可是眼前一切卻如鏡般破碎,隻留一片血色廢棄的徐家古地,而自己腳下,是八夜一荒閣密法之陣,獻血鬼祭。
「這一刻,什麼都沒有了,愛人沒了,親人朋友都沒了,原本以為放下一切全境退隱就能遠離天下,與世無爭,可,一切終是癡想。
「我們都是嬌嫩的小花,而你是擎天巨樹,保護著我們,是我們心中最好的期望。」
徐卻最後一句遺音,就此人世不存。
智者,謀百朝之業,造萬國之亂,做血海之災。
王者,征萬界之頂,淩步至絕頂,登人步之巔。
魔者,興天下之下,屠十方淪亡,創究竟末結。
神者,憐人世生靈,釋孤野怨鬼,羽化渡蒼生。
人者,行非人之行,做人世之最,賭六界之生。
亂因312年,萬川不再有清聖之處,血腥屍骨隨地睜眼就可以看到。
六帝十國滅絕,萬朝淪亡,人間最後的淨土仙洲也一夕被滅
一切之亂,皆因一人,魔惡本源,亂因之始。
「人間九啼血,神跡一夕覆,人世淪落,人間至絕。」
落天走入了萬裡沙漠前往徐家古地,腳步落莫又堅絕。
這時,輕風吹浮,輕清帶著血腥,在落天眼前竟出現巨大法陣,陣中滿是血骸屍山。
在落天驚訝間,赤鋒穿過落天眉心。
「徐長顏?」落天猛一驚。
「為什麼?!她那麼的喜歡的,你為什麼要如此對她!?」
麵對徐長顏的質問,落天隻是冷漠一語,「這…重要嗎?」
落天一掌拍在赤鋒上,將身後之人擊退,「你走吧,他們已經為你代死。」
「這條路,你看到了什麼?你又造就了什麼?值得嗎!?」徐長顏強聲質問。
落天隻是一下苦笑,「吾造就了魔因神紀,百代墮亡,可是,這,有什麼可後悔的?這條路本就孤獨,孤獨得,非要一邊背負所有罪惡,一邊回憶著過往,才能走完,可是,吾已經走到了人世絕巔,人性?記憶?舍棄了!」
「頂步頂峰,淩越絕頂,你得到了什麼?去到這一步,又看到了何種景像。」
徐長顏強忍著怒火。
「吾看到了人間至美。」
「難道你看不到眾生在痛苦悲鳴嗎?!」
徐長顏再忍不住,歷聲出聲。
「那我呢?我本已退出這個天下,是你們!毀掉了我所有的一切。!
你太可悲了!犧牲一切,隻為換來這些。」
「那又怎樣?難道你們這些人做的比我差得了多少嗎?」
徐長顏短暫沉默,「我隻想問你,殺了她,你真的不曾後悔嗎?」
「哈。」一聲輕哈,「在我魔業之前,她算什麼?我連自己都舍棄了,她有什麼不行!?」
「她到死都不曾怪過你啊!」
「嗯?她怪沒怪誰又知道,這不就是人嗎?」
「你太可悲!」徐長卿首次如此憤怒,手中已被血染赤的雪顏近水輕抬。
「以此劍敬你。」落天手在輕抬,高空中,吞噬萬朝血骨靈元的最終之兵,殘缺神話中的終魘魔兵,完整現世。
劍光不及眼,這場人世頂峰之戰已經寫下結尾。
落入塵埃的雪顏近水,一聲清響後,頓斷。
背對染血的二人無語。
風伴血沙吹逸,紅葉慢慢飄落,血陽映照著二人今日的孤冷。
「你可留命了。」落天強忍傷創,沉沉的踏出腳步。
「落天…」徐長顏嘴角流血,「回頭吧,現在還來的及…」
「夠了!回頭?那你們能讓我的妻子孩子復活嗎?我本就與你們背道而馳,為何你們一個個的都要如此!啊?!」
落天怒而轉身,點指徐長顏,卻見不可相信的一幕。
徐長顏竟以清劍何憂自口勿,鮮血噴淋,曾經風華的,如今暗淡隕落。
「你!」落天震驚,不敢相信,一個經歷過九劫,一個隻要想,就可以永存世間的人,會如此輕易的放棄自己的生命。
「徐長顏!」落天一瞬間到徐長顏身旁拍落何憂,一手捂住徐長顏脛部傷口,為他醫治。
「水兒真的不曾恨過你,從來沒有,她身上的禁忌沒有過一絲反應,我求求你,在心中為她留下一處歸宿…」
最後的遺憾終盡,原來,他隻是想讓他知道,一定要在心的中心,留下那小小身影唯一的歸宿。
血球自行浮現,吸收徐長顏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