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所謂的（1 / 2）
聽到「上車」這個指示,齊木楠子愈發肯定了不妙的現實狀況。
一句話是說不完的，不然九井一也不會讓她下來。
灰穀蘭給她帶來困擾的同時，也給上司九井增添了麻煩。
看到九井一眉頭微蹙的神色,進入車子的齊木楠子打起了百分之一百二的精神，準備對接下來他有可能詢問的話語進行認認真真、疏而不漏的回復。
不過，車子駛離齊木楠子公寓到達九井一私人住所的這麼一段時間，對方都沒有說話。
這讓一直處於準備狀態的齊木楠子有些意外。
齊木楠子對九井一的這套私人住所，並不陌生。畢竟，作為九井一的秘書,她是知道一些九井一會在哪裡休息的選項。
這套是她目前知道的，九井一除了梵天總部外，相較頻繁居住的住所。
之前他身體不舒服，但仍然打算工作時,還讓齊木楠子拿文件給他處理。
之前來這裡，是在工作時間，是因為工作；現在在非工作時間來這裡……
齊木楠子想:自己也是為了工作。
畢竟,有些麻煩不可能在工作時間一次性解決掉。總有遺漏的、衍生的災難需要讓人花大量的時間處理。
齊木楠子跟在九井一的身後進門,在玄關處換好鞋子,然後她就準備應對上司會問的任何問題。
「可可呢？」
灰穀蘭敲了九井一房門，半天沒有得到回應,有些疑惑。
「可可又不隻是這裡能待。」跟著灰穀蘭的灰穀龍膽說:「他也有別的去處。」
灰穀蘭聽到這話，「欸」了一聲，「怎麼會這樣~」
「大哥你做了什麼，自己不清楚嘛。」灰穀龍膽沒好氣地說:「鶴蝶都跟我說了，可可在辦公室裡看到你回復的反應。」
可可真的生氣了。
而且——
估計大哥也沒想到自己給可可發的信息,在首領辦公室由於意外被公布於眾了。
「那的確是我的不對。」灰穀蘭將敲門的手收了回來,看向自己的弟弟,努力承認自己的過失，「我真沒想到可可會一直待在key那裡。」
「他們今天是怎麼回事啊。」灰穀蘭也不理解回來後所聽到的一切，「都待在首領辦公室，他們是在背著我們偷偷在首領辦公室進行所謂的團建工作嗎？」
灰穀龍膽:「誰知道啊。他們也太不按常理出牌了。」
聽龍膽這樣說，灰穀蘭打消了附和的想法，自我分析道:「我們有按照常理出牌過嗎？」
「……」好像沒有。
「就像現在可可離開這裡，去別的地方住，在我看來也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舉止。」灰穀蘭適時舉例，微笑:「明明我還有很多話要跟他說呢。」
「你是上趕著想讓他卡你資金嗎？」作死也要有個度啊。一再挑釁底線的話，可可真的會給他教訓的。
灰穀龍膽說:「如果有什麼事情的話，明天再說吧。」可可應該也是預測到大哥會有這一出，於是就找個地方清靜一下。
灰穀蘭的目光掃了下九井一所在房間的門，妥協:「好吧好吧，今天就先這樣吧。真希望他能原諒我的唐突，不那麼責怪秘書小姐。」
「那跟秘書小姐有什麼關係！」灰穀龍膽推著灰穀蘭離開，「可可很明事理，根本不會就今天的事情對秘書小姐怎麼樣。」
被推著走的灰穀蘭輕笑，「嗯，這樣嗎？」
九井一看著被自己帶回住處的秘書，原本果斷利落的情緒少了大半。
他的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手裡書籍的紙張，詢問起齊木有關於今天的情況。
今天的情況嗎？
齊木楠子想了下，回道:【今天在兩位灰穀乾部手下工作，兩位乾部很負責，一直有在照顧我。】是的，她的回答就是這個。即使今天經歷了那麼多，齊木楠子也沒辦法像和普通人溝通一樣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她之前有提到過，九井一和兩位灰穀乾部認識了很久。乾部之間的聯係要比乾部和職員的聯係要緊密的多。
作為職員的她從任何角度都沒辦法說出灰穀乾部很麻煩，她希望不再有被抽調的願望。
秘書要把握住說話的分寸，這樣才能更好的待在崗位上。
齊木楠子的回答在九井一的預想範圍之內，可那並不是他所期待的答案。
她的確做到了秘書應盡的職責，甚至可以說相當完美，以至於乾部中的有些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想要把她從自己這裡帶走。
九井一認為目前完美的秘書出現了一絲的疏忽。那就是她沒有所謂的危機感。
他將書隨手放在一旁，目光沒有從齊木楠子身邊移開。齊木楠子並沒來得及換衣服，她的穿著還是照片上的打扮。眼前一亮的感覺的確有，但有了之後，在九井一心裡浮起的就是焦躁與不悅。
他站起身，走近齊木楠子，在距離她一步之遙處站定，「他們的確對你很好。不過即使這樣，也不要掉以輕心。你是我的秘書，這一點是怎麼都不會改變的。」
他應該是在敲打她。
齊木楠子綜合他的言語和心聲，得出這樣的結論。
雖然乾部與乾部之間，因為相處的時間長，有著緊密的聯係，但每個乾部單拎出來都是特立獨行的代表。他們不容忍自己的所屬勢力範圍受到他人的過度乾涉。他們也會要求在所屬勢力範圍中的人，要對他們表現出絕對的忠誠。
齊木楠子點頭，表示自己絕對會將九井前輩的話記在心裡。
這也不是九井一想要的答案。
一直為秘書的分寸感滿意的九井一，現在嘗到了分寸感的苦頭。
比起自己，灰穀蘭、灰穀龍膽的確和自己的秘書要相處地更為融洽的多。
九井一淩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掙紮，然後他將一隻手放在齊木楠子的肩膀，溫熱的觸感讓他有些不自在地撇開視線，但他最終還是將視線挪了過來，對上秘書的目光，說道:「我隻希望我的秘書能為我一個人服務。」
所以，這還是敲打吧。
特立獨行，對勢力範圍中的變化很快明白過來的上司深夜讓她來，就是想讓她知道誰是自己的直屬上司。
齊木楠子鄭重點頭，表示:【我也隻想為九井前輩一個人工作。】這個說辭沒有半點的敷衍，完全可以代表歷經災難一天的超能力者的心聲。
九井一和其他人比起來，對她真的太友好了。
雖然齊木楠子沒辦法對《梵天》這個遊戲真情實感，但她還是很感謝當時選擇了九井一作為上司的自己。
在目前的狀態中，齊木楠子真的很想待在九井一手底下，完成最佳職員進度。其他的乾擾，對她來說都是不穩定因素，影響她的社畜進程。
她和上司九井一在這個方麵的觀點是一致的。
齊木楠子真的隻想做個普通職員。
九井一能夠感覺到齊木楠子的話說出後，那種難以言明的輕飄飄情緒在滋長，還沒有從齊木楠子肩膀放下的手感受到的溫熱也讓他的麵部發燙。
對上秘書認真的眼神，九井一感覺自己的那些因為灰穀蘭、灰穀龍膽所引發的焦躁得到緩解。
他抑製住想要把秘書抱住的想法，將手從齊木楠子的肩膀放下，退後一步，滿意地說:「我很喜歡你這樣的自覺。」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齊木楠子的緊繃狀態鬆了一些，她沒想到九井前輩如此好相處。是她把對方想得太嚴厲了嗎？所以在接到他電話的時候，情不自禁的把對方往壞處想。
應該是她太疲憊了。
所以才會將九井一和灰穀蘭的差別縮小。兩人是不一樣的。
九井前輩真的很好。
她想自己絕對會在脫離遊戲前，做好秘書小姐應該做的，讓他省心。
九井一在之後又問了齊木楠子一些話，那種問題難度就不是什麼難度。齊木楠子完全可以應付得來。
不過，當九井一提到「河屯君樂園」時，齊木楠子的大腦出現了一秒的空白。
【我並沒有格外喜歡那種地方。】齊木楠子回答。
九井一「嗯」了一聲，然後提到了音樂會話題，說需要她陪同。
九井前輩是想要培養她的高品味嗎？
開玩笑的。
應該是他想要借此試探她對他的忠誠，所以才會如此。
畢竟齊木楠子說過了，她隻想為上司九井一一個人工作。上司有什麼要求，她肯定會言出必行地配合。
「今天就住在這裡吧。」
九井一看了下時間，對著齊木楠子說。
[倒也不必貼心到這種程度。]
齊木楠子在這一點上並沒有想當然地表示服從。
畢竟，一切都不方便。
她沒有備明天要上班穿的衣服、鞋子，其他的方麵也存在一些小障礙。
現在的時間對她來說並不晚。
就算坐電車，或者費錢坐出租車，都是很好的處理回去問題的辦法。
所以九井前輩真沒必要如此貼心。
「明天不用上班。」
九井一又說了一句。
放假來得如此突然嗎？
就算放假了，也不妨礙她回去吧。畢竟，在回去的時間上很充裕。
但上司九井一這樣說，齊木楠子不可能做到無視。他給的信息已經足夠了。齊木楠子沒有任何能夠再推脫的理由，尤其還是在她承諾要做稱職下屬之後。
齊木楠子最終表示了接受。
九井一很滿意，很貼心地打電話吩咐其他人幫忙準備齊木楠子留宿的東西。
被關照的當事人比起感動，反倒是有點膽寒。
九井前輩應該是另一種意義的可怕。
東西到了之後，齊木楠子無視他人淡定表情下那簡直要爆炸的心理活動，接過東西，然後就和九井前輩道晚安，準備避開和九井前輩的接觸。
九井一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這讓齊木楠子鬆了口氣。
今天的麻煩算是要徹底結束，畫上句號了嗎？
關上門的超能力者認為她不能承受更多所謂的災難和關照了。
————
九井一在齊木楠子將門關上後，原本淡然自若的表情出現些許的裂痕。
剛才的決定並沒有任何經過大腦思考的成分。
太草率了。
聰明懂得規劃的九井一為自己的舉止感到訝異，但他並沒有後悔的情緒。
他又回到了客廳時常坐的那個單人沙發上，之前隨手被放置的書籍再次回到他的手裡。比起之前狀態的看不進去，九井一認為自己這次毫無障礙。
他已經向秘書明確了要求。
對方心領神會，很好地執行了他所說的。安心、舒適、還有不可名狀的喜歡等情感充盈著九井一的內心。
也許，他做得還不夠。
問:留宿在上司家裡是什麼體驗？
答:換了個陌生環境的人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哪怕是在白天和晚上經歷了很多事情的齊木楠子，在事情解決後，也沒有徹底放下心防地睡覺。
於是她做了個決定。那就是在洗漱完，做出熄燈動作後，瞬移回自己的房間睡覺。
齊木楠子不會擔心上司會做出類似於半夜過來，看她有沒有睡覺的舉止。因為對方不是那樣的人。
九井一的確不是那樣的人。
躺在床上的他哪怕因為秘書齊木距離他隻有一牆之隔的事實而睡不著，他也沒有再想打破一牆之隔的距離，靠近秘書的想法。
他需要將有離開自己視線危險的秘書一步步的拉到他的勢力範圍中心。
齊木楠子是他的。
齊木楠子有定好鬧鍾。
在鬧鍾響起之後，她就瞬移回了九井一隔壁的房間，躺在床上放空了一會兒後，她便起來洗漱。
然後——
幫助九井一解決早餐問題。
雖然對方並沒有吩咐她這樣做，但如果那麼被動的在早上等待著九井一的下一步指示，齊木楠子會覺得很困擾。
當然，她有根據對方的心聲來確定對方目前的狀態。
還沒醒、半夢半醒、醒了……這幾種狀態決定了齊木楠子製作早餐的時間和敲門的時間。
畢竟，誰也不想在對方沒睡醒的時候，就敲門被喊起來吃飯。
齊木楠子也不清楚自己的上司有沒有起床氣這個設定。
盡可能地減少麻煩，是她的行為準則。
九井一在敲門聲後，就從床上坐了起來。聽到秘書齊木有關於早餐的話語，他應聲後，就去洗漱。
整理好一切的他走近餐廳，在九井一昨天的吩咐下，擁有備用衣服的秘書換了別的裝束，那是比平時秘書穿著的西裝裙打扮要更貼合她身體線條的套裝。
九井一吩咐給手底下人的衣服品牌，尺碼沒錯。
衣服很適合她，尺碼也是。
「你不吃嗎？」
從齊木楠子的身上移開的九井一注意到桌子上隻有他一個人分量的早餐，原本愉快的心情凝滯了半分。
齊木楠子的確沒有想要和九井一在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想法。因為她認為這樣很唐突。
或者說，關係一下子拉的很近，讓她有些不太適應。
她的打算是叫九井一吃早餐，然後她就有了順勢離開這裡的機會。
九井一:「我可不記得我有苛待秘書的習慣。」
計劃失敗。
等齊木楠子離開九井一的私人住所，時間已經接近中午。
吃完早飯的她被九井一拉著學習一些秘書有可能還需要學的知識。
這應該叫培訓，或者說是秘書職業的進一步深造。
能得到上司九井的照顧，雖然是件好事，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講，齊木楠子認為九井前輩的麻煩程度升級了。
灰穀蘭和灰穀龍膽在上午並沒有去往九井一的辦公室，下午想要去的時候，卻被告知九井一在別處辦公，沒有來總部據點。
「居家辦公？」
灰穀蘭無奈，「看來可可有采取什麼行動嘛。」
「他又不是一無所知，怎麼可能會對昨天的情況無動於衷。」灰穀龍膽說完，就催著灰穀蘭快點去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