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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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泠歌生氣地趕走夏旅思以後就一言不發,冷著臉獨自坐在書桌處理起公務。緋煙閣的正殿主廳裡靜悄悄的,沒人敢說話,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樣冷寂的氣氛維持了不久,就被戶部侍郎官匆匆忙忙,慌慌張張求見的聲音給打斷了。

「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鹽務使趙忠出事了!」

段泠歌筆鋒停下,心中一緊:「怎麼回事?」

「他他他……唉,犯糊塗了。」戶部侍郎跪在地上拍大腿。

段泠歌站起來近前,正要問清情況,禦前書記官就上前通報:公主,夏丞相率太閣院大臣們前來和長公主商議國事,正在殿外求見。

段泠歌已經心裡有數了,夏孟輔來得好快,為的肯定就是鹽務使的事情。她一點都不奇怪,畢竟這就是她和夏孟輔之間的較量。

夏孟輔身材高大,表情威嚴,他身穿紫色金絲滾邊繡九蟒圖案蟒袍走在最前麵。

太閣院的大臣們低頭躬身跟在他的身後魚貫而入。走在最後麵的,是被禁衛軍押解的鹽務使趙忠。

大臣們兩旁一字排開,趙忠被壓著跪在正中,夏孟輔一臉神色肅穆站在他身邊。眾人拜見公主。

段泠歌不緊不慢地淡聲說:「夏丞相所為何事?趙大人不在各地督辦鹽務,又因何在此?」

趙忠哭喪著臉不敢說話。夏孟輔朗聲嗬道:「這個趙忠如何配得上公主稱他大人?此人擅離職守,貪婪成性,他貪汙受賄,借職務之便在哄抬鹽價中飽私囊。他還私德敗壞,竟然讓鹽商給他獻上美姬,被人告發,讓朝廷顏麵掃地!」

段泠歌皺眉:「如此荒唐。」

夏孟輔拍拍手,衛兵們竟然往大殿上抬上來十幾箱各式紋銀,金玉器件,綾羅綢緞等。趙忠見狀帶著哭腔為自己辯駁:「公主明鑒,臣下沒有做過這事,我是被冤枉誣陷的。是有人蓄意陷害將這些藏入我宅院的啊!」

夏孟輔大喝:「你私自回昭理城也是被陷害的?抓到你時你與人赤條條在行那不雅之事也是陷害的?」

「我,我……」趙忠羞愧得滿臉通紅,頹然無言。

段泠歌無語地嘆氣,心裡已經沉到了穀底。趙忠是她一手提拔,一力支持,銳意讓他進行鹽業改革。這個人能力卓越,剛正不阿,且立場堅定,從不畏懼世家大族的威嚇。

原來,在將近百年前,南滇國立國以來食鹽實行官製,官收,官運,官銷的政策,皇家一直把控著全國的鹽業。

別看鹽是不起眼的東西,鹽卻是珍惜之物,一斤鹽將近三十文錢。雖然每次用量少,可是鹽是全國每一個人,每一餐都需要的東西,日積月累,數量龐大,不可想象。

因此,鹽在歷史上向來是一種重要的政府稅收手段。靠著龐大的國家機器和對全境的掌控能力,掌握了鹽業,就是掌握了帝王一般對全境收稅的權力和巨大財富。

可是,自從近幾代,從段泠歌的祖輩,到平升年她的父皇,再到現在安樂年她手上扶持的小皇帝,段氏一族大權旁落,已經淪為世族的傀儡。自然的,鹽業的控製能力,早已今非昔比。

各大世族瓜分全國的勢力範圍,範圍內的製販鹽業,幾乎都落在了世族手中。這樣一來,直接導致了中央財政的空虛,又加劇了皇帝無法掌控政權,隻能受製於人的情況。惡性循環。

段泠歌從十八歲起代替重病的父皇監國以後,就一直在往鹽業,和財政這個方向與夏孟輔纏鬥。因為鹽業不起眼,卻獲利頗豐,相比之下,不明顯卻能快速推進。

夏孟輔和世家首長們自然不答應,雙方拉扯了幾年,各有輸贏。現在南滇國的鹽業,官製官銷的也有,各地世族掌控的也有,私鹽也有,十分混亂。

段泠歌培植起來的鹽務使趙忠,被她寄予厚望,想一舉改變現狀,最大限度從世族手中收回鹽業專營。經過幾年厚積薄發,近一年取得了不少進展。

實際上自從段泠歌和夏孟輔家的世子大婚以後,夏孟輔因為這件事得意了很久,極度膨脹,他一心想除掉段泠歌,讓夏遲改嫁給皇帝,以便夏家更好地獨攬大權。

夏孟輔在這一年疏於防範的時候,段泠歌正靜悄悄地試圖掌控鹽業,段泠歌依靠鄭家手中的兵力和趙忠在鹽務方麵的才能,對世家們軟硬兼施,單獨突破,接連控製了數個大鹽礦,迫使世族需要上交大筆的利潤購買一種名曰「專鹽引」的文書,從官方手裡取得授權才能開采,銷售。

然而現在趙忠出事,無論是夏孟輔的詭計陷害,還是他自身不是無縫的蛋,都意味著,段泠歌布置了幾年的大計劃,幾乎是付之東流了。

段泠歌心中的失望和憤怒有如深深的海洋,多得讓人難以承受,可是又不得不隱而不發,雲淡風輕。

「官員犯錯此乃太閣院政務,丞相以為如何?」段泠歌氣定神閒地說。

夏孟輔說:「鹽務使不過一介小官,竟能貪得如此多錢財,有那麼大的能量,說明趙忠主持的現行鹽務之策弊病甚多,需要變革。」

要變革,不就是要廢止她好不容易推行的政策嗎?段泠歌心中冷笑,卻也隻能說:「變革之事一直在實行中,應徐徐圖之,不能因為趙忠一人便因噎廢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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