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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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茵緩緩走下旋轉樓梯,奢華的客廳裡,姐姐蘇安寧正在跟母親抱怨白茵。

「她真的太有心機了!」

「看看她微博粉絲,一夜之間漲了五十萬!」

「那個扇子舞,還上熱搜了!」

蘇安寧直接被氣哭了。

「賤人,跟她媽媽一樣賤!」鄒玫芝也因為女兒的節目給別人做了嫁衣,氣得不輕:「竟然扮醜,把我們耍得團團轉!」

「媽,你快跟爸爸說,把她趕回鄉下去!我不想再見到她了!」

鄒玫芝冷靜了下來,安撫蘇安寧道:「算了,她反正是要嫁人的,再怎樣都不會影響你的演藝事業。

蘇安寧因為白茵這一招,已經對她心生忌憚了:「媽,她真的會甘心情願代替我去聯姻嗎?不會又是她的陰謀吧。」

鄒玫芝冷道:「是她親口答應聯姻,我們才把她從鄉下接回蘇家,給她外婆治病。這會兒想反悔,門都沒有!」

蘇安寧擔憂地說:「她是代替我嫁去秦家,她要是反悔,聯姻的可就是我了。」

「放心吧,你是你爸的親生女兒,他不會忍心你犧牲事業,去當商業聯姻的犧牲品。」

「可白茵也是他親生女兒啊!」

「那不一樣,你是我生的。」

鄒玫芝眉宇間漾起幾分得意之色,想起了當年她是如何堅持了六年、鬥垮那個脆弱的原配,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和家庭。

「再說了,就算要嫁人,我女兒也隻能嫁給陳淮驍,而不是秦爵那個沒出息的浪盪子。」

一聽到陳淮驍的名字,蘇安寧臉上泛起了幾縷紅暈。

整個北城,哪個女人不想嫁給陳淮驍啊。

一年前,蘇安寧在某個慈善晚宴上見過陳淮驍一麵。

從那以後,他那清冷英俊的臉龐便鐫刻在了她的心底,再也不能忘懷了。

是的,如果她要結婚,那個人隻能是陳淮驍。

當然,蘇家也無數次向陳家示好,希望能聯姻。但都被陳家拒絕,準確來說,是被陳淮驍拒絕了。

他並無結婚的打算。

白茵聽到這母女倆的對話,不太感興趣,準備轉身回房間,卻忽然聽到鄒玫芝道——

「安寧,媽媽問你一個問題,你是不是真的喜歡陳淮驍?」

蘇安寧悶聲道:「當然啊,我非他不嫁!」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媽媽倒有辦法。」

「真的嗎?!媽媽你能幫我嗎!」

白茵頓住了腳步,臉色漸冷了下來,靠在大理石柱背後,繼續聽著。

「三日後有一場晚宴,陳淮驍會來,屆時媽媽自有辦法,能讓你風風光光嫁給他。」

後麵商議的話語,母女倆似乎是用耳語,白茵聽不見。

她踱著步子回了房間,輕輕關上了房門,坐在飄窗邊,扌莫出手機,翻開一段她收藏了很久的山野拉力賽視頻。

視頻裡,陳淮驍穿著一身黑色火焰的賽車服,身形筆挺頎長。

摘下安全帽的他,露出那張神佛不近的臉龐,無喜無悲的容顏,宛如雪山冰封的凍土,狹長的黑眸魅而不艷,寡冷清淡。

彈幕裡飛速流過女孩們的尖叫點評——

「陳淮驍,百億少女的夢。」

「真是行走的冷艷荷爾蒙啊。」

「我畢生夢想就是嫁給陳淮驍!」

「嗬嗬,誰不是呢。」

誰不是呢,包括蘇安寧。

甚至…很久以前,也包括白茵。

*

白茵喜歡陳淮驍很多年。

當年在江南小鎮的丹桂樹下,少年斜倚在摩托車邊,陽光分割了他硬朗的臉龐,左耳的銀質耳釘,泛著暖黃的日光。

他抬著下頜,冷冷清清掃了她一眼。

隻一眼,白茵就感覺自己心跳漏了半拍。

陳淮驍在南方讀大學,來隔壁陳爺爺家走動非常頻繁。

在十年如一日的靜謐水鄉裡,這位小鎮姑娘,心裡開始藏了一個秘密,期盼著每個周末的到來。

每到周五放學,她總是會抓著書包、穿過古鎮的青石板小徑、第一時間飛奔回家。

經過隔壁陳爺爺家時,她喘息著,放慢步伐,偷扌莫地朝院子裡探看。

即便看不見他人,但看到院子裡停著的摩托車,白茵的心髒都會如受驚的兔子般跳動起來。

陳淮驍時常來院子裡看她練舞,眸光裡帶著幾分淺淺淡淡、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那時候,她真的以為陳淮驍是在看她,常羞得麵紅耳赤。

直到多年後的大一暑假,她才知道,其實陳淮驍隻是在她身上看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大一那年,白茵暑假坐動車回家,經過省城,順路去了陳淮驍所在的大學。

車上,她忐忑地編輯了短信:「哥哥,我在省城中轉,有點晚了,明天再坐大巴回外婆家。」

chx:「酒店幫你訂了,需要來接你?」

白茵:「不用了哥哥,我自己找過去。」

chx:「今晚有聚會,你自己在酒店休息,晚上10點後不要出門。」

白茵在省城停留一天,其實就是想見見陳淮驍,她已經大半年沒見過他了。

白茵:「我…可不可以來見見哥哥?主要是有東西要給你。」

因為陳淮驍左耳有耳洞,白茵特意買了一顆黑曜石耳釘,作為見麵的禮物送給他。

隔了幾分鍾,陳淮驍還是給她發來了ktv的地址。

白茵興奮地沖了個澡,換上了勤工儉學新買的、一直沒舍得穿的黑色連衣裙,還扌莫出口紅給自己塗了一下唇,然後噴了一點點香水。

跟絕大多數小鎮女孩一樣,上大學之前,她是一點都不懂化妝的。

大學之後跟著藝術係的室友學了一點點,但還是很笨拙,眼線總是畫得太濃,顯老氣。

所以見陳淮驍之前,她這個妝是化了又卸,卸了又化,怎麼都不好看,所以隻是很淺地描摹了幾筆。

來到了ktv門口,白茵緊張地搓著手,踮腳朝房門玻璃看了眼。

房間裡有好些個男男女女,女孩們花團緊簇地圍坐在陳淮驍身邊。

他坐在沙發角落,眼底掛著慵懶的醉意。

白茵從來沒有見過陳淮驍這般放盪不羈的模樣,過去在她心裡,陳淮驍一直是大哥哥一樣的存在。

她第一次…看到他作為男人的一麵,性張力十足。

今夜,是陳淮驍大學畢業的狂歡夜。

有個男孩見白茵一直在門口偷望,索性走過來開了門,笑問:「小妹妹,你找誰啊?」

「我找…」白茵羞怯怯地望了陳淮驍一眼。

陳淮驍對她揚了揚手:「小辮子,過來。」

她緊張的心髒驀然落地,趕緊坐到了陳淮驍身邊。

陳淮驍帶著幾分醉意的黑眸,落在了她身上。

她小時候瘦的跟猴兒似的,大學之後,有了曼妙的月要線,這條裙子雖然廉價,但她這股子青澀勁兒,反而把廉價貨也穿出了朝氣蓬勃的味道。

「長大了,小辮子。」

白茵坐在陳淮驍身邊,手臂時不時碰到他熾熱的皮膚,整個人被他強大的氣場籠罩著,喉嚨乾癢,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哥哥,我給你買了個禮物。」

白茵拿出了那枚精心裝在絲絨盒子裡的黑曜石耳釘:「你看喜歡嗎?」

陳淮驍迷離的醉眸輕描淡寫地掃了眼,似乎沒放在心上:「行,給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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