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 53 章(1 / 2)
來的人身高纖細修長,月要身盈盈不禁一握,她的臉上戴著白玉麵具,與她雪白的肌膚融為一體,看不清樣子,可身上卻散發著一股子矜貴的氣場。
「你醒了?」
她的聲音很空靈,帶著一種絲竹的尾音,好像來自遠方的山穀,聽起來很近,又像是很遠。
靳枝看著她目光有點發直,不知道怎麼了,她突然往後退,自慚形穢地縮在了角落裡,兩手緊緊地捂住自己的臉。
那一刻,即使是透過虛妄看過去,宋念影依然可以感覺到靳枝內心的難過與自卑。
修羅王怔怔地看著幻境裡的姐姐,動也不敢動。
相思至極又見不到的時候,她曾經叫來了族內很多會使用幻術的人幫她還原曾經的一切,可又有什麼用?她再也嗅不到那香香的味道,感受不到姐姐之間的溫度了。
那戴著白玉麵具的女人看她這樣微微一笑,右手一抬,一個同樣的白玉麵具落在了手掌心,「你若是怕,就戴上它。」
靳枝看了看那麵具,搖了搖頭,囁嚅著想要說話,半天把自己的臉憋紅了,隻斷斷續續說了幾個字:「我……我是吸血鬼……」
她活著的時候,受盡人間苦楚,或是心靈上的,或是皮肉上的,她都經歷承受過最痛苦的一切。
身為吸血鬼,也到處別人嫌棄。
靳枝已經習慣了別人冷漠以對的樣子,驟然遇到一個人這樣溫暖的與她說話,她隻感覺渾身的細胞都好似繃緊了,怎麼都不自在。
她的意思是她是吸血鬼。
對麵的人雖然帶著麵具,但是她的身上有屬於人類的體香,她會呼吸,她還有著人類的溫度。
靳枝是想要嚇走她。
可誰知道,白玉麵具的女人似乎誤會了她的話,以為靳枝的意思是她是吸血鬼,不要戴這樣的麵具。
想了想,那女人的手一反轉,一個黑色的修羅麵具穩穩地落在了她的手上,「這個給你。」
靳枝怔怔地看著她,她的手還捂在自己可怖的滿是疤痕的嘴上。
女人一點都不害怕,她抬起手來輕輕地扌莫了扌莫她的頭發,靳枝渾身繃緊,眼裡冒著警覺的光。
「可憐的孩子。」
……
孩子……
孩子???
靳枝也不知道怎麼了,聽了這話,她的眼裡蓄滿了淚水,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聽過別人這樣稱呼過自己,於她的都是什麼「野種」、「醜八怪」、「賤痞子」……
終是接過了那修羅麵具,靳枝為自己戴在了臉上,那時候稚嫩的她還不明白,這麵具,一戴就是永生永世。
宋念影看著幻境裡的女人,心裡突然升起了一股子奇怪的念想,她用力的搖了搖頭,不可能。
修羅王看著她:「怎麼?」
宋念影想了想問:「你那時候距離現在有多久了?」
修羅王似感慨,看著畫麵中正在為自己熬製湯羹的姐姐,喃喃地說:「231年。」
她和姐姐分開多久,她就找了她多久。
聽了這樣的時間跨度,宋念影壓下了心裡的猜測,她在說自己可笑,怎麼可能?那虛妄之境裡的女人怎麼會是自己?
一個人被傷的太重,就容易不再去相信,不再去信任。
當身邊有誰想要溫暖的時候,也會用力的推開。
中途,靳枝很多次都想要偷偷的跑掉,或者乾脆殺了這位好似從天而降的姐姐,可到最後,她都沒有下去手。
根本就舍不得,甚至每晚,她都會看著姐姐入睡,偷偷地給她蓋上衣服。
悄悄觀察她喜歡吃什麼,做給她吃,姐姐每一次都會扌莫一扌莫她的頭發,溫柔的說:「阿枝真乖。」
她會紅了臉跑掉,一雙眼睛裡卻滿是喜歡。
一日一日的相伴,姐姐話不多,她很多時候都是出神的看著海邊,看日出日落,像是在等待什麼。
偶爾的,她也會去森林之中,踏著月光,一個人在原地翩翩起舞。
那舞,明顯該是雙人的舞蹈,當她起跳的時候,森林裡的小動物們都在旁邊像是觀眾一樣觀看。
什麼讓人類害怕的獅子、虎狼、麋鹿、鬆鼠……
大家還會鼓掌,一個個明顯都不是正常「動物」該有的樣子。
那時候,靳枝知道她的姐姐不一般,更是不敢靠近了。
過了大半個月,轉機出現了。
靳枝雖然表麵上還是跟姐姐冷冷淡淡的,但是心底裡想她,那一日,她去深山裡想要采摘果子給姐姐吃,去遇到了意外。
路過的三個吸血鬼看到她之後明顯來了興趣,對視一眼,快速將她圍了上來。
靳枝抱著果子向後,警覺地看著她們。
「喲,你是哪個部的?怎麼就自己行動?」
「還戴著修羅麵具?嚇唬誰啊?」
「哈哈,小妹妹,摘下來給哥哥看看。」
……
靳枝當時沒有什麼特殊的異能,麵具之下,她凶狠的目光惹怒了幾個吸血鬼。
族群之中,本就好鬥,持強淩弱之事更是時有發生。
靳枝用盡全力堅持著與她們過了不過兩招,就被踩在了地上,果子撒了一地,而她臉上的修羅麵具也有了裂痕。
為首的肥胖的男吸血鬼冷笑,他彎下月要,伸手就要掀開她的麵具:「倒要看看你長成什麼鬼樣子。」
靳枝恥辱又憤怒的含淚看著她。
就在麵具要被摘下那一刻,一陣白色的風驟然而至,幾個吸血鬼都沒有反應過來。
「啪啪啪啪」。
幾道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她們的臉上。
「誰?誰啊!!!」
「他媽的,躲在暗處算什麼,給老子出來!!!」
「竟然敢打我,今天非要擰掉你的腦袋!!!」
……
話音剛落,靳枝看著姐姐戴著麵具走了出來,她的手裡拿著一枚綠色的玉笛,站在一個雪鬆之上,猶如仙鶴一樣,睥睨著幾個人。
「靠,我還以為是誰,原來又是個娘們。」
「不是,老大,別亂叫,你看她的那枚玉笛,是不是……」
「那位王她的……」
那胖子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去看枝頭上的女人,她忘了他們一眼,淡淡地說了一聲:「滾。」
就在那一時,她的眼眸似乎有那麼一刻變成了深藍色。
她明明是人。
可眼睛卻像極了吸血鬼。
原本還遲疑著不肯確定幾個吸血鬼對視一眼,被嚇得屁滾尿流的跑掉了。
姐姐的腳尖一點,好似從天而降,她落在了靳枝的身邊,伸出雪白的手:「起來。」
月色繚繞,那一刻,靳枝忘不了自己跳動的心是多麼的劇烈,她將自己的手抬起,主動放到了姐姐的手上。
從那天開始。
無論姐姐去哪兒,她都像是一個小跟屁蟲一樣跟在身後。
靳枝敞開了滿是傷痕的心,再一次全身心地去相信一個人。
姐姐會在月光最好的時候,帶著她在海邊跳舞。
月影婆娑,舞姿偏偏,山穀裡回盪著靳枝的笑聲。
她們會在海邊漫步,姐姐會拉著她的手,一點點的教她文字,教她道理。
那時候,靳枝對於姐姐又是崇拜又是驚嘆的,姐姐就好像是一個寶藏,無論她問什麼,她都會第一時間溫柔地回答。
偶爾的,姐姐也會往回家救各種各樣受傷的小動物。
無論是怎麼樣的傷,哪怕是極重的,奄奄一息的,在姐姐的幫助下,它們也總是能活過來。
透過虛空夢境,修羅王看著眼前種種,唇角帶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