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難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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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八六()

10/

兩個人鬧得不歡而散。/

謝長晝頭也不回拂袖離去,孟昭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

巨大的虛幻和不真實感像潮水一樣浮動著,將她包裹。/

謝長晝這個人,從小到大被身邊所有人捧在手心,完全沒吃過苦頭。/

更別說閉門羹,或是被人指著鼻子罵。/

以前戀愛的時候,兩個人也會吵架鬧別扭,她不高興了他也會哄,但他哄人的耐心相當有限,說的最多的仍然是:「好了,昭昭。」/

他說了軟話,你必須得接著,他給了台階,你必須得下。/

說白了,這人骨子裡傲,凡是跟她有關的,他一直沒覺得是什麼大事兒。/

所以當時,他車禍後從icu轉到私人病房,她推開病房門跟他說想分手,謝長晝先是愣了一下,接下來第一句話是:「別鬧,昭昭。」/

第二句是:「你衣服都濕了,怎麼也不去換一件。」/

他都不問一句為什麼。/

她跟謝長晝戀愛不到一年,身邊所有人都不想讓他倆在一起,原因老生常談,無外乎不合適、年齡眼界差距太大、家世並不匹配。/

十**歲的她覺得每一條都是擋在麵前的大山,忐忑不安地跟謝長晝提起,謝長晝隻是輕笑,深夜裡,安撫似的輕拍拍她的月要,抵著她的額頭嘆息:「別想太多,我們現在不是就在一起麼?」/

她於是再也不問。/

後來她倉皇地逃離廣州,一直在想。/

他在icu那段時間,他身邊所有人威逼利誘勸她離開,他醒來之後,到底知不知道。/

他一定知道。/

他隻是不在乎。/

在他的世界中,看著一座建築落成、方案中標、投資一個新的項目並獲得可觀的回報,乃至家族企業人事變動,他想扶持的人票數壓過大哥——/

這些事情所帶來的情緒價值,遠比「跟一個年輕女孩戀愛」要來得多。/

人就是這樣,世界就是這樣。/

排在「喜歡的人」前麵的,永遠是事業、錢,以及不可一世的自尊心。/

她可能是他二十來歲最喜歡的女孩,但挽留她,並不是他二十來歲必須要做的事。/

美術博物館裡靜悄悄,孟昭立在場館內,望著梁思成的手鎬,沉默很久,想——/

所以。/

未必是鬼迷心竅,才這樣跟謝長晝說話……/

這些話,也許早在四年前,她就想說,隻是那時她太喜歡、太喜歡他了,那種強烈的情緒讓人一葉障目,看不到這段關係本來的樣子。/

早就該結束的。/

她想。/

-/

那之後,孟昭一連幾天,沒再聽見任何跟謝長晝有關的信息。/

十二月上旬,謝家股權出現變動,上了新聞。/

晨間彈窗推送頭條,孟昭掃一眼全是熟人的名字,就沒細看,匆匆退出。/

到了下午,徐東明突然叫她:「你去替我送個文件吧。」/

孟昭「嗯」了一聲,問:「哪個學院?」/

徐東明:「送到or。」/

孟昭:「……」/

or總部在上海,跟謝總蜜裡調油的時候,他帶她去過。/

北京這個分部似乎近兩年才成立,孟昭不知道在哪,但聽說也在國貿,海澱人的世界盡頭。/

她小聲提醒:「徐老師,謝工不喜歡我,看見我,心情會變壞的。」/

徐東明稀奇:「我都沒叫你去跟他道歉,哪兒那麼多事啊?你等會兒,叫上商泊帆一起。」/

孟昭:「……」/

就送個文件,這麼興師動眾的,孟昭也沒懂是為了什麼。/

地鐵上,跟商泊帆提起,對方睜大眼:「你不知道啊?謝工那邊鬆了口,他助理讓徐老師再找其他人去試試那個花園,所以徐老師一直給他弄方案呢。隻不過好像給了好幾個,謝工都不滿意。」/

孟昭懂了:「難怪。」/

難怪最近徐東明不來找她麻煩了。/

「不過謝工這個人,也挺奇怪的。」商泊帆撓撓頭,「當然我不是說他不好,就是很怪。他讓人給他出方案,又不準別人去他家,那方案通過率肯定不高,這樣不是折騰人嗎?我看徐老師熬了好幾個大夜了,最近別說罵人,講話都沒力氣。」/

孟昭皺眉附和:「是啊,他怎麼這樣。」/

心裡想:沒錯,他就是這樣。/

他純粹想折騰人吧,他最擅長搞這一套了。明麵上不顯山露水,暗地裡使勁給人使絆子。/

但不知道為什麼,想到能折騰徐東明,孟昭又有些……/

暗爽。/

她在這種暗爽裡,跟著商泊帆融入人潮,下地鐵。/

國貿附近寫字樓出名的多,搞金融和證券的人全擠在東城,每天早晚準時交通高峰,連自行車都擠不過去。/

出了國貿站往西走十分鍾,站在橋下往天上看,夾在中國尊和總台大樓裡的,就是謝長晝名下致誠資本的辦公樓。/

or在這棟樓裡,隻占據其中五層。/

孟昭眯著眼,嘆息:「不知道這兒房租貴不貴。」/

商泊帆喃喃:「我聽說這樓是他的。」/

孟昭:「……」/

兩個人走到樓下,進門要分別登記識別人臉,孟昭筆都拿起來了,又嫌麻煩:「你上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商泊帆想了想,覺得也行:「我馬上下來。」/

「嗯。」孟昭點點頭,看著他進去,才轉過身,想找個有樹影的地方站一下。/

剛往旁邊走了兩步,餘光裡靜悄悄停下一輛奧迪,車門「砰」一聲輕響,暴烈的陽光下,向旭堯從駕駛座大跨步走下車,去開後備箱的門。/

孟昭微怔,心頭一跳。/

臨近中午,日頭明亮,向旭堯一身正裝,身形修長,整個人挺拔利落。/

跟著他一起下車的還有個穿飛行員夾克的年輕男人,個子很高,氣場十足,發型極其張揚,打了蠟似的根根沖天,跟在他身後罵罵咧咧的,也聽不見在說什麼。/

向旭堯笑笑,從後備箱取出輪椅,撐開,放好,才伸手去拉後座的車門。/

先下車的是一雙修長的腿,被包裹在平整的灰色西裝褲內,皮鞋踏到地上。/

接著是手杖——/

矜貴的男人沒讓他扶,兩步路的距離,自己緩慢走到輪椅前,麵無表情地坐下。/

停頓一下,才示意向旭堯:可以走了。/

樹影搖晃,孟昭的劉海被風吹亂,微眯起眼,看到年輕男人也跟了上去。/

這人話非常多,從下車的地方到公司門口,一路喋喋不休。/

她聽不見談話內容,謝長晝全程沒什麼表情,中途不知對方說了什麼,他唇角微動一下,幽深的眼中浮起一點零星的火光。/

但這火光也不是笑意。/

更像是某種旁人不易察覺的野心,到了最後一秒,已經穩操勝券,囊中取物,才流露出來一點。/

孟昭想起晨間新聞。/

她默然遠望,下一秒,那個年輕男人視線隨意掃過來,看到了她。/

對方微怔,突然興奮起來,遠遠地朝她揮手,叫她:「孟昭!昭昭!」/

孟昭一瞬回神,猛地想起他是誰。/

趙辭樹,趙桑桑的哥哥。/

謝長晝朋友相當多,大多是世交家裡的孩子,父輩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響當當的人物,她跟他戀愛那幾年,把他所有朋友都見了一遍,但分手後,又跟所有人失去聯係。/

她心下微動,試著往那邊走了兩步,一抬頭,撞見謝長晝的目光。/

她倏地停住。/

怎麼形容這瞬間的感覺。/

被人按進水裡,忽然沒辦法呼吸,金魚在旁邊遊走,但她連耳朵的感官都被剝奪了。/

他看她的眼神已經不僅僅寡冷,沉沉的,近乎咬牙切齒。/

就那麼一瞬。/

很快又撇開,像看見了什麼髒東西。/

孟昭腳步被凍住,站在烈日下。/

看著他遠走。/

-/

趙辭樹這一路上,嘴就沒停。/

謝家內部股權變動,帶來人事重組,幾個原先在謝晚晚手裡的核心部門,落到了謝長晝手裡。/

謝長晝都沒等做完交接,香港返京的路上,就把之前看不順眼的幾個老東西全弄下去了,雷霆手段,連趙辭樹都覺得痛快。/

這事兒乾得真是漂亮,他拉著兄弟誇了一路,結果人一句沒吭。/

趙辭樹就不樂意了。/

下了車,他一張嘴跟放炮似的:「瞧你這裝逼勁兒,就兩步路,我說我抱你上輪椅怎麼了,還讓我滾?當初你出車禍還是我送你去醫院的,這兒又沒有人看你,哪兒來的偶像包袱一天到晚忸忸怩怩,搞得好像你初戀時時刻刻看著你……臥槽。」/

他猛地頓住。/

因為下一秒,他跟站在公司門口、一臉茫然的孟昭,四目相對。/

他人都傻了:「你初戀還真特麼在這兒?」/

謝長晝皺眉,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日光明亮,孟昭站在樹下,穿一條米白色的連衣裙,外麵罩著件牛仔短外套,頭發全束起來了,露出白皙的天鵝頸。/

安安靜靜的,偷偷發光,像個寶貝。/

她似乎在等人,懷裡抱著個明顯不屬於她的大大的黑色書包,一隻手撐在眼前遮陽光,表情猶豫,欲言又止。/

謝長晝微頓,冷淡地收回視線。/

趙辭樹跟她隔著一段距離,揮手叫她。/

謝長晝猝然冷下聲:「你要是把她叫過來了,今天就別上樓了。」/

趙辭樹趕緊收回手:「什麼?她不是你員工啊?」/

謝長晝冷笑一聲,也沒應,自己按輪椅,扭頭走了。/

向旭堯立馬跟過去。/

趙辭樹追上來,喋喋不休:「不是,我以為你倆久別重逢天雷勾動地火辦公室戀情呢,她不是你員工,那她怎麼在這兒啊?」/

等電梯,謝長晝不說話。/

趙辭樹看他麵若寒霜,猜測:「你……對當年分手的事情,一直懷恨在心。多年後重逢,就把她睡了,然後狠狠玩弄她的身體和感情,所以她來找你討說法?」/

半晌,謝長晝還是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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