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五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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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九郡主有些不太習慣地醒了過來,揉揉眼,打哈欠。

雖說她沒有認床的習慣, 睡姿也普普通通,可畢竟是第一次和心上人同床而眠,昨夜輾轉反側幾近淩晨才睡著。

她睡不著的時候特地偷聽了隔壁人的動靜,少年從頭到尾都沒翻過身, 一直一直保持同一個動作,直到她迷迷糊糊睡著, 她都沒聽見他翻身的動靜。

九郡主睡得有些不安穩, 她總覺得和少年這樣睡在一張床上有點奇奇怪怪的, 可是又說不上來具體哪裡奇怪。

正常人會這樣一起睡嗎?肯定不會啊, 可他們這是特殊情況, 可以稍微體諒一下下的。

她歪頭朝裡麵看去,隔壁被子是空的,少年已經起床了,她伸手扌莫了扌莫,涼的,他起床很久了。

他是睡不著所以起得早, 還是昨晚睡得好才起得比較早?

九郡主突然對此湧起莫名的求知欲。

·

少年正坐在船尾釣魚,魚線斜斜掛進海麵, 隨著船隻前進的方向而在水麵上割出淡淡的波紋。

他有些心不在焉, 也知道這樣釣魚根本不可能釣的上來魚,卻依舊固執己見地如此釣魚。

他困頓地打了個哈欠, 海麵的晨風吹得他一會是清醒的, 一會是困倦的, 可一閉上眼又全是九郡主昨晚躺在他身側的模樣。

粉色的被子, 微微泛紅的臉,乖乖閉著的眼睛,偶爾用鼻子呼吸時覺得不舒服而張開的嘴唇。

睡熟之後不知道是不是做了夢,甚至不自覺地朝他的方向哼唧著挨了挨,很努力地將腦袋埋向他頸窩。

淺淺的香味仿佛一瞬間擴大無數倍,他僵著身體一動不動,卻沒有半點不適,隻感覺她呼吸撩過的地方逐漸發燙,一整夜,一整夜都是這樣艱難地熬過來的。

也許不應該這樣折磨自己。

她倒是睡得香。

少年抬眸遠眺蒼茫海麵,有點陰鬱地揉了揉眉心,整個人蔫不拉幾的,背影瞧著很有幾分疲憊的蕭索。

有路過的船工忍笑地問他可釣著魚,他懶散說快了,船工們沒有戳破他這樣鐵定釣不著魚,反而善意地鼓勵他。

少年其實覺得有點可笑,卻無法當真笑話這些人對他發自肺腑的善意,倒不是他良心發現,而是他忽然想起來,倘若對這些人的善意給予冷笑,就等於是笑話阿九對他的善意與偏心。

他可以將這世上的一切都踩在腳下碾磨,唯獨有關阿九的,一丁點也不可以輕視。

想到這,他拎著魚竿一動不動地盯著海麵。

阿九昨晚不知道是不是開啟了什麼新思路,對他竟然抱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希望,比如說她竟然覺得他會將周不醒當成朋友。

少年冷漠地收起魚線,從船尾跳下來。

早飯時,打著哈欠的九郡主拉開椅子坐在少年身邊,還有點困,主動將腦袋伸向少年。

對麵的周不醒和宋長空不解地瞅著她想乾嘛。

少年嘴裡叼著吃了一半的包子,自然地抬手整理她頭發,順便給她簡單編了一股辮子,最後將她的紅玉發飾和耳飾取下來,含糊地說:「這個顏色不搭你今日的衣裳,吃完飯回去換一個。」

她便高高興興地任由他摘了發飾,從他麵前的碟子裡拿了個肉包子,又伸著腦袋嗅了嗅他碗裡的粥:「你怎麼喝的甜粥?」

廚師說他身體虛弱,多吃甜的有力氣,非讓他喝甜粥,甚至還給他準備了不少飯後甜點。

少年將隻碰過一口的粥推向她:「你想喝?」

她一點也不介意地拿著勺子舀了一口,舔舔嘴角:「太甜了,阿月,真的好甜。」

甜得有點齁,她隻好多喝了兩口自己碗裡的白粥壓下那股子沖嗓子的甜味。

對麵看他倆喝粥都看飽了的周不醒和宋長空牙酸地別過眼,默默喝了口自己碗裡的粥,酸的,哼。

少年也覺得碗裡的粥實在太甜,喝不下去,瞅見九郡主碗裡的白粥,目光凝住。

九郡主渾然不覺他打起自己碗裡白粥的主意,她拿著乾淨勺子舀了勺鹹菜準備攪白粥裡拌拌,一坐下卻發現自己的粥碗被他拿了過去。

他一口悶了他碗裡的半碗甜粥,抿著嘴角,波瀾不驚地將她的白粥倒了一半進他碗裡,混合著攪拌碗裡的甜粥,低頭嘗了嘗,沒那麼甜了。

少年鎮定抬眸。

九郡主震驚地拿著勺子指他:「你搶我的粥?」

「你不是也喝了我的粥?」他心安理得道,「你若是喜歡,一整碗都給你。」

九郡主發現拿勺子指人不禮貌,放下勺子後又默默將剩下半碗白粥扒拉回自己麵前。

算了算了,不跟幼稚鬼斤斤計較。

少年喝完粥,轉而看向對麵的周不醒:「周不醒。」

周不醒警惕地抬頭:「乾什麼?你一叫我名字我就知道沒好事,你先別說,給我點時間讓我吃個飽飯,死也要做個飽死鬼——」

他狠狠吸了口氣,又往嘴裡塞了個肉包子,最後才鼓著腮幫子含混不清地說:「好了,你說吧。」

少年掰了一塊脆餅,一臉淡定道:「我們是朋友?」

周不醒:「???」

周不醒:「!!!」

周不醒嚇得一口噴了嘴裡的肉包子,正好飛空掠過早飯桌,一股腦彈到少年碗邊。

少年緩緩地、緩緩地抬起眼,目光如刀落在對麵周不醒的臉上。

氣氛危險地凝滯住。

周不醒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滿臉都是「我他娘是幻聽了還是他娘的幻聽了」。

他旁邊的宋長空比他好不到哪裡,少年說話時他正在喝粥,一聽這話,驚悚到一口粥卡到喉嚨堵住嗓子,他嗆得眼淚直流,扶著桌子狂咳嗽。

一桌子四個人,兩人冷靜如常,兩人瘋了似的猛咳嗽,一時間,船上充滿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少年轉眸看向憋笑憋得滿臉紅的九郡主。

九郡主壓不住嘴角的笑,隻好悄悄拿起兩個肉包子一邊一個擋住眼睛,同時低下腦袋用牙齒咬住粥碗,慢慢吸了口粥。

少年拿起筷子,慢條斯理夾了個煎餃,一個給九郡主,一個留給自己,靜默片刻後,輕聲說:「給你們一頓飯的時間互相告別,等我吃完早飯,我就殺光這船上的所有人。」

於是九郡主再也憋不住笑出了聲,笑到趴在他胳膊上,害得他甚至不能好好吃飯。

·

因為少年這一句「朋友」,周不醒接下來一整天都處於坐立不安的狀態,他總覺得阿月隨時隨地準備暗殺他。

宋長空嫉妒死了:「為什麼我哥突然這麼說?為什麼?他都沒和我說過這種話,他甚至都沒叫過我一聲弟弟!你是不是偷偷給我哥下什麼藥了,周不醒你竟然給我哥下藥?」

周不醒:「???」求你清醒點好嗎?這種好事送給你我一點也不想要!太嚇人了!

於是這倆因為這件事而在船上再次追逐打鬧起來,從船艙追到船頭,從船頭追到船尾,周不醒隻差爬到船帆上指天發誓自己什麼都沒做過。

九郡主覺得少年今天早上這一出是個進步,為了表示對少年邁出那一步的贊揚,她從倉庫裡翻出來一堆東西,最後拿著圍棋把剩下三個人喊過來下棋。

「我剛剛發現光下圍棋太無聊了,而且圍棋下起來好慢,我們來玩點簡單的吧。」

周不醒瞄了眼她旁邊困得昏昏欲睡的少年,確定他吃飽之後就沒了殺心,稍稍放下吊起的心,隨口問:「怎麼個簡單法?」

九郡主把圍棋擺上桌,幾人盤腿坐在塌上,她拿著黑白子走了好幾步說:「這樣吧,我們拿棋子在棋盤上擺著玩兒,四個子連成一線就算是贏了。」

「四個子?這還不簡單?」

「那就五個子?不然六個子也行,反正誰先連成一線誰贏。」

周不醒本性暴露:「贏了有沒有什麼好處?」

九郡主從少年袖子裡扌莫出來兩枚銅錢壓在桌上:「一局兩枚銅錢趴。」

「那也太少了吧,一寸光陰一寸金你聽說過沒?時間就是金錢啊小郡主,兩枚銅錢也太少了。」

「周七兩,你要是覺得少呢,可以壓二兩銀子呀。」九郡主笑眼彎彎,「我們不介意的。」

周不醒介意。

於是他們便以兩枚銅錢做賭注下起了六子一線的棋——五子一線太簡單了,下著下著又覺得光壓銅錢沒意思,周不醒瞄了眼倚著隔壁桌子闔眸補眠的少年,壞心思地提議道:「光賭錢多沒意思啊,小郡主,我們來加個賭注吧。」

九郡主疑惑:「加什麼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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