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七十六(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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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隻有十幾名北域精銳留下,眠師偏頭看了眼身旁的侍女:「見麵禮可還在?」

侍女道:「在的。」

眠師便笑了,側身對旁邊的北域精銳道:「我方才忽然想起來,來時我們族長特地叮囑要將一份禮物贈予元帝陛下,瞧我這記性,方才竟忘了這回事。不知各位將軍可否為我引見元帝陛下?」

「這……」幾名精銳有些猶豫,畢竟他們不是主事人。

眠師又道:「其實也不是多麼貴重的禮物,隻是畢竟是我們族長靜心準備的,苗疆有意與北域友好,諸位將軍可願給我個薄麵?」

精銳們再也不好說些推拒之詞,隻好將人引向皇宮。

半柱香後,眠師在城內的小街上瞧見恰好出門的少年。

·

這是九郡主第二次見到元帝,第一次見麵並不愉快,第二次想必也愉快不到哪裡。

元帝與第一次見麵時相比看起來更加虛弱了,九郡主甚至懷疑他能不能活到碎玉藍花開那日。

元帝咳得厲害,血色也偏暗,臉色枯黃,病氣極重。

九郡主樸實說:「你是不是快死了?」

侍從們斥道:「大膽!見到陛下不下跪,竟還妄言陛下龍軀!」

九郡主心說我堂堂中原郡主跪天跪地跪祖宗,哪能隨便跪仇人?於是再次發揮她見鬼說鬼話的本事:「本來就是實話,你們北域連話都不讓說嗎?我又沒詛咒你們陛下,話說回來難道不是你們眼睛有問題嗎?這麼明顯的事都看不出來?哦我知道了,你們都是這麼多年拍馬屁拍多了,拍的你們自己的眼睛和腦袋都不靈光了對吧?」

侍從們被她幾句指桑罵槐的話說得臉色鐵青。

元帝卻笑了起來:「小丫頭如此膽大,就不怕走不出這道宮牆?」

九郡主腳尖踢踢地,坦然道:「話就要攤開說才有意思嘛,你對我有殺意,我也想詛咒你早點嗝屁,大家都直接點,何必拐彎抹角試探來試探去?」

「你是真的不怕孤殺你啊。」

「那還是比較怕的。」九郡主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不過我來都來了,你要是想殺我什麼時候都有理由殺,而你都想殺我了,我乾嘛還要費力討好你跟你說空話呢?」

侍從們被她如此大膽的話說得臉色變來變去,若非元帝阻止,他們早將她拿下押送寒獄。

元帝倒也不生氣,反而扶著侍從的手站了起來,緩緩走下來,走到她身邊。

「孤暫時不會殺你。」

「你不殺我我也不會感謝你的哦。」

「你可願做孤的兒媳?」

九郡主眼睛瞪大,立即後退一步:「你不會是老糊塗了吧?」

「看起來應當是不願。」元帝不以為意道,「孤若封你做我北域的郡主,你可願意?」

九郡主吸了口氣:「你真的糊塗了,快找太醫給你看看腦袋啊!」

侍衛們意欲拿下這位口不擇言的郡主,卻被元帝含笑攔下。

「無妨,聽雪的血脈,孤允她如此大膽。」元帝道,「你真不願?」

九郡主道:「我是中原的九郡主,與你北域沒有任何關係。」

「也不願做孤的兒媳?你若做孤的兒媳,日後便是北域的皇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元帝寬容道,「當真不願?」

九郡主本來想說你癡心妄想,沒等她開口,門外有人便替她答道:「她不願。」

有人後來地稟報:「陛下,苗疆月主殿下與眠師大人來了。」

九郡主倏地轉頭,來人一襲黑紅色的錦衣,抬腳跨過門檻,紅黑色的衣擺掀起蘊著殺意的弧度,少年眼梢染了濃濃的鬱色,烏黑的眼底沒有半分笑意。

「阿月!」

九郡主快步朝他走去,中途被人持劍攔住,那人的胳膊霎時被折斷,半條手臂耷拉著垂下,慘叫聲徘徊在殿中。

元帝臉色微微僵了下。

「這是第一次。」少年冷淡的眸光掃過去,「也是最後一次。」

元帝盯著他:「這是在我北域皇宮。」

少年眉眼陰鬱道:「他該慶幸是在北域。」

若非如此,這裡的所有無關之人,今天誰也別想活著走出這扇門。

戴著麵紗的眠師在少年之後進的門,見此麵露歉疚道:「抱歉,我們月主殿下脾氣一向不好,平日更是護短,誰也不能欺負他身邊的人。我們族裡的人總是拿他沒辦法,回去我定好好教訓他,元帝陛下見諒,莫要和孩子計較。」

孩子?十七歲便殺人如麻的孩子?你們敢隨隨便便教訓他?

元帝扯起一抹笑,眼中閃過陰狠:「自然,孤怎會同小孩子計較?況且,本就是孤的人越矩在先。」

慘叫之人被拖下去。

九郡主看了眼那個人,又看了眼好似沾到什麼髒東西而慢條斯理擦拭手指的少年,少年抬眸看她。

九郡主小聲說:「你身體好了嗎?」

「隻有你覺得我身體沒好。」少年將眼中殺意收斂,說,「不過也不算全好。」

「不算全好是怎麼個好法?就是還不能打架嗎?」

「算是吧。」少年扌莫扌莫她臉頰,她習慣性歪著頭蹭了下他手心,他微微頓住,麵不改色歪在她身上,裝虛弱道,「起正麵沖突的話可能要吃點虧,還是需要你護著才行。」

「可你方才明明……」九郡主終於看出來他假裝了。

「你這麼一說我突然感覺月匈口有點不舒服。」少年側過頭在她耳邊低聲說,「你替我遮掩些,別讓玉千雪看出來了。」

即便猜到他可能是裝的,她也忍不住順著他,轉頭注意到那位說話的苗疆女子,不禁多看了兩眼。

眠師與元帝談了幾句後也轉過頭看向九郡主,好笑道:「這位便是阿九姑娘吧?」

九郡主想到自己的身份,訕訕將腦袋縮回去:「是……我是……」

元帝聞言,反倒微冷下眸光道:「不知眠師可知這位阿九姑娘的真實身份。」

「自然是知曉的。」眠師溫溫和和道,「我這趟前來,除了將族長的禮物贈予陛下,順便賞賞花,更是為了將我們的少主夫人接回苗疆。」

九郡主身體僵住,她真的知道?而且她說的是少主夫人,不是月主夫人。

九郡主拽緊少年的衣袖。

少年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淡淡地看了眼元帝,抬手扌莫扌莫九郡主腦袋,似是在安慰她。

元帝道:「既是你們的少主夫人,那便是中原的九郡主。可孤瞧著,這位九郡主身為你們苗疆未來的少主夫人,卻與你們月主殿下來往親密,莫非苗疆有意……」

一女侍二夫。

他話沒說完,字字句句卻透著股冷嘲。

眠師大大方方笑道:「元帝陛下怎的也同那些喜歡瞎胡鬧的小輩那樣亂想?我們可從未說過苗疆隻有一位少主。」

這句話既反諷了元帝的狹隘,又表明了她的態度。

元帝動作一頓。

眠師道:「我苗疆向來是兩位少主,隻是月主殿下不愛聽人叫他少主,我們這才喚他月主。想不到此舉竟造成如此誤會,真是叫元帝陛下看笑話了。」

元帝死死攥住手中的扶椅,竟是無法再扯出一絲笑。

少年若僅僅隻是月主,憑借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是無法掌握整個苗疆的,更無法奪得西域的掌控權。可他倘若成為一族承認的少主,那便是未來的西域之主。

西域再也找不出第二個能夠與他爭鋒的西域之主,而西域內鬥歸內鬥,可若是由北域出麵殺死西域之主,西域眾族必然翻臉無情團結一心,畢竟少年代表的是整個西域的顏麵。

少年沒有否認這個身份,垂下的眼睫遮住他眼中情緒,誰也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

眠師側身望著身旁不置可否的少年,似是嘆息,又似是感慨,他曾最煩別人喚他少主,尤其是在察覺到族長的企圖後更是疏遠所有人,如今卻還是為了心儀的姑娘默認下這個身份。既是少主,日後便少不得被眾人吸血咽髓。

九郡主也呆住了,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如此特別的說法。

阿月是苗疆族長的孩子,自然也算是苗疆少主,那這麼說來的話……

殿中人神色各異。

眠師好像知道他們都在想什麼,微笑著證實了他們的想法:「元帝有所不知,我族族長向中原求親便是為月主殿下求的親,中原九郡主與我苗疆月主自然是名正言順,天生一對。」

她音調不疾不徐,仿若春風拂麵,說出的話卻不給人半點麵子:「若是有人試圖強拆月主殿下與月主夫人,我苗疆定然第一個不同意。」

啪一下,元帝掰斷了手中的扶椅扶手。

殿中寂靜。

少年覺得向來囉嗦的眠師第一次說話如此好聽,忍不住抬手鼓掌。

九郡主還在愣神,聽見他如此漫不經心的鼓掌聲時表情有點詭異。

他膽子比她大多了,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鼓掌呢,她也隻是嘴上過個癮嘲諷元帝,可他們家的人就差把威脅明著說出來了。

少年懶洋洋揚起眉:「愣著乾嘛,鼓掌啊,眠師說得多有道理,我們可是天生一對。」

原來是為這句話鼓掌啊。

九郡主恍然大悟,滿臉真誠地用力鼓掌:「說得對!」

元帝:「……」突然很想把另外半邊扶手也掰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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