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八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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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琉原:「……」這麼敷衍的借口一聽就知道是假的啊!

兩房人馬都因為這種漏洞百出的借口而沉默,玉琉原神色復雜地看著自家父皇,低聲說:「雖然父皇對我好也隻是利用我,想把我培養成一個供他驅使的傀儡,但他畢竟是撫養我長大的父皇。你們實在太大膽了。」

封無緣道:「若是不大膽些,我徒弟與她的未來夫君早死在你父皇手下,今夜多虧我徒弟提醒及時,否則山上被那炸藥炸死的人便是我們這裡的數百上千人!」

眠師道:「若我們當真死在山頂,你們北域該給兩域什麼說法?」

按照玉千雪先前的計劃,先把人困在陣法裡,他的目標隻是封無緣和陸青衣那些人,代表中原前來的楚隨望與代表苗疆而來的眠師,完全不在他令人埋下的炸藥爆炸範圍之內。

他隻需要將中原與苗疆的人困在陣法裡,屆時再殺了陸青衣與封無緣等人,北域皇帝殺被北域叛徒這種事無論如何都讓人無法質疑。

隻是沒想到會發生今夜這出,他若能忍一忍,忍到明日說不定真的能將人引入爆炸範圍中一網打盡。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九郡主因楚隨望的到來而不開心,少年為了哄她開心帶她去放冰燈,玉千雪耐心告罄試圖圍剿他二人卻錯誤估算他們的實力,這才造成如今的偷雞不成蝕把米的結果。

眠師對滿臉絕望的玉琉原道:「你也不想事情鬧大引起三域之憤吧?」

玉琉原示意他們看看山下的千軍萬馬:「那些人都是父皇的親信,我說的話他們不會輕易相信,他們不會讓你們所有人安全無恙地離開。」

於是雙方便都不說話了。

九郡主和少年對視一眼,正欲上前,陸青霜先走了出來。

陸青霜的傷口被簡單處理了許多,她束起雙手,平靜走出人群道:「這一切都是我策劃,山上的人也是我殺的,我恨玉千雪已久,入寒獄也是我的計劃,隻為了今日將他引上山與他同歸於盡。」

殺元帝這種事總歸要有一個人背下所有的責任,陸青霜眼瞎這麼多年,如今元帝生死完全掌握在陸青衣手中,她自然也沒有其他可做的事。

陸青霜願意成為最後一塊墊腳石,隻要能將玉千雪摁死,哪怕她死了也在所不惜,反正她第一次刺殺玉千雪時就沒想過活著走出來。

此話一出,全場寂靜。

陸青衣與封無緣同時邁出一步:「我們是同夥,這些都是我三人策劃,與其他人無關,他們隻是來看碎玉藍開花而已。」

玉琉原說:「你們確定要這樣做?」

「確定。」

「會死的。」玉琉原說,「即使是叫我還陸姨救命的恩情,我也無法放你們所有人回去。」

眠師攔住欲摻和此事的少年與九郡主,麵色平靜上前兩步道:「是,我們今夜隻是前來尋找在山上迷路的月主殿下與月主夫人,山上發生的一切與我們無關。」

九郡主張了張嘴,被老乞丐捂住嘴,楚隨望拱手道:「既然人已經找到,那我們便先行離開了。」

·

陸青衣三人很快便鋃鐺入獄,九郡主與少年被分別關進房中,分了大量人手專門去看住他倆,以防他們偷偷去劫獄。

九郡主說:「我不會去劫獄,我知道四師父和五師父是為了撇清我們的關係才這樣做的,若是我去劫獄,四師父與五師父所犧牲的一切便白費了。」

老乞丐說:「你能這樣想最好。」

九郡主又說:「在沒有想出最好的辦法之前,我不會隨便去救人。」

三日後,玉琉原被迫登基,宣布刺殺先帝之人將於五日後問斬。

兩日後,眠師與楚隨望各自帶人離開涼城。

兩域壓境大軍順利遠去,北域碼頭的人觀望許久確定他們真的走了且不會再回來,迅速回去稟報各自侍奉的殿下。

玉琉原瞬間收到無數要求提前斬殺刺客的奏折,他焦頭爛額地癱在龍椅裡,無比想念做皇子時的快樂時光。

夜班時分,他收到一封信,他展信仔細看完,閉了閉眼,猶豫片刻便將信放到蠟燭上燒了。

再二日,刺客問斬時間提前,當日下午,陸青衣三人被押上刑場,一眾百姓指指點點。

「斬!」

隨著這聲落地,刑場霎時落下無數道白影,無數青葉暗器飛散開來。

人影重重,一道女音清脆響起。

「北域昔日無緣無故殺我聽雪閣主,今日又斬殺我青霜閣主,我聽雪閣為北域賣命幾十年,如今卻得了這麼個卸磨殺驢的結果?敢問北域將我聽雪閣這麼多年來死去的同伴置於何處?!將聽雪閣主又置於何處?!」

執斬的官員被罵懵了,他萬萬想不到還有人敢劫走這三個刺客,且那些還是聽雪閣的人!

為首的是一名戴著麵紗的女子,長發卷入白羽織就的絨帽中,隻露出一雙圓圓的眼睛,她恨道:「今日我便要將人帶走!我聽雪閣從今日起與北域再無任何乾係!」

站在她身後那名高個男子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大約是覺得她演得過了,救人時悄悄拍了下她的肩,她這才收斂,轉頭將皺著眉頭的陸青衣帶走。

一時間,數十條白影羽毛般揚起,又如白絮般四方飄散,前後守衛皆非對手,分頭追擊而去。

一時間刑場熱鬧非常,眾人都說北域為何殺聽雪閣主?青霜閣主又為何刺殺元帝?而如今聽雪閣叛變又是為何?

一定是元帝的錯!

於是在某些人的添油加火的強調中,北域百姓們逐漸相信他們的元帝其實是個利用完人後便將之殺害的陰險小人。

玉琉原氣得不行,發自肺腑地下令:「把那些散布謠言的人全部抓起來嚴懲!再派人去把劫獄的那些人追回來!」

現在才開始追究是否已經遲了?跟在玉琉原身邊的小太監不敢說話。

·

十日後,一行船隊換成車隊抵達桃花塢,將兩隻碎玉棺一同下葬,陸青衣捏碎手中攥了一路的母蠱。

元帝玉千雪,暴斃。

再五日,車隊低調抵達京城。

新帝楚今朝立於城牆之上,親自迎接眾人回歸。

最先走出來的是楚隨望與老乞丐,接著是苗疆的眠師。

眠師道:「我們此次前來是為提親,具體事宜事後再和您詳談。」

楚今朝看了眼他們帶來的提親聘禮,有點驚訝道:「你們不會一路帶著聘禮去了北域,又帶著聘禮來中原?」

眠師笑笑。

所以他們真的帶著聘禮跑來跑去!

接著下來的是戴著鬥笠的陸青衣三人,楚今朝悄悄撩開麵紗看了一眼,鬆了口氣。

「幸好沒事,之前傳信說阿九策反聽雪閣的人去劫獄我還有些擔心……對了阿九人呢?」她還沒習慣在這些也算看著她長大的長輩們麵前自稱朕。

陸青衣和封無緣放下麵紗,對視一眼後有些無奈道:「小酒怕我們責怪她劫獄,帶著阿月走了陸路,約扌莫還要半月才能回來。」

此時此刻,帶著少年走陸路的九郡主正在桃花塢喝得大醉,扒拉著少年的胳膊非要趴在他身上睡覺。

少年在她眼前揮了揮手:「阿九,這是幾?」

她咕噥:「這是幾。」

少年感到好笑,她又抬起頭,迷迷糊糊地說:「是阿月。」

少年偏頭笑出了聲。

她捧住他的臉,細細地磨著他的鼻尖與嘴唇,試圖看清他的臉,但醉意上頭她什麼也看不清,最後還是失望地放棄,不聽話地往上爬了爬,將腦袋擱他頸窩裡,嘀咕。

「是阿九的夫君。」她側過臉,吧唧一口親在他臉上,有些委屈地撫扌莫著他的眉眼,暈乎乎地咕噥,「是不能一起睡覺的夫君。」

少年:「……」

看來還是不能讓她多喝酒。

他將她放進被子裡,又脫下她的外衫,拖到中衣時他動作頓了一下,想起上次她喝醉換衣服那次,有些磨人。

低頭又隱約瞧見她衣裳下的白皙肌膚,微微閉了閉眼。

「阿九。」他勉強睜開眼,低喚了聲。

九郡主掙紮著掀開一隻眼,迷茫又無辜。

他解下她中衣,克製地說:「明日我們便回中原。」

「我還沒玩夠……」她含糊說。

少年扣住她的月要,支著她坐起身,她上半身整個傾入他懷中,長發散落,桃花酒的香味侵入心口。

他沒有任何停頓,解開她的裡衣,用被子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又去櫃子裡找了件新衣裳給她一點點穿上。

穿戴好之後,他才將她重新放進被子裡,低頭在她眉間口勿了下,烏黑眼底壓抑著顯而易見的忍耐。

「早些回去,早些成親。」

這樣便能早些陪她睡覺了。

·

一月後,中原再次與苗疆締結良緣。

出嫁前夜,幾位師父輪流與九郡主談心,談得她眼皮都快睜不開。

楚今朝最後來的,她說:「你真的決定要嫁過去了?」

九郡主用手指強撐著眼皮,有氣無力說:「你問我八百遍了。」

楚今朝:「我總覺得給你準備的嫁妝不夠多。」

「都快裝出一支軍隊了還不多?!」

楚今朝很憂愁,她像是嫁女兒般,親自目送和親的隊伍遠去,送完又說:「嫁妝還是太少。」

小丫鬟:「……已經很多了。」根本就是裝不下了!

這是第二次去和親,說和親也不算準確,應當算是普通的遠嫁?

九郡主想到這有點小開心,但這種開心在看見幾位師父齊刷刷立在轎子外麵時瞬間變成驚恐。

九郡主舉起手說:「師父,你們不用全都跟過來吧?這次我發誓絕不逃婚!」

師父們戀戀不舍說:「隨便送一程。」

隨便送一程,又隨便送一程,最後一路送到邊關。

九郡主躺平,她已經不相信師父們說的「隨便送一程」。

當夜隊伍駐紮邊關之外,一如第一次那般,九郡主甚至懷疑這次隨行的隊伍會不會就是第一次的隊伍,不然怎麼連駐紮的地點都一模一樣?

師父們終於送到邊關,各自叮囑她早些回中原,又絮叨了些別的,隨後陸續返回,九郡主累得不行,大半夜的也餓了,便悄悄出去找點吃的墊墊肚子。

叮當。

她忽然聽見熟悉的銀飾碰撞聲,還沒等她轉身,身後人便伸出一隻手,手指修長乾淨,手心托著一袋糕點。

她驀地回頭。

少年依舊穿著第一次見麵的那身黑紅色衣裳,銀飾熠熠生輝,耳下的兩縷纏繞紅繩的辮子更是讓人熟悉得恍惚。

「我就知道你晚上會餓。」少年凝視她片刻,仔仔細細地描摹著她的眉眼,嘴角彎起,抬了下手中的糕點提醒道,「從城裡帶出來的,還熱著,味道還不錯。」

九郡主倏地回過神:「你怎麼、怎麼……」怎麼突然來邊關了?

少年眼也不眨地望著她:「想見你。」

「那也不用這麼晚……」

「我等不及。」少年反問,「一個月沒見你,你不想見我?」

想瘋了。

九郡主沒接糕點,一下子撲進他懷裡,狠狠吸了口氣,嗅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心裡酸酸脹脹的,聲音悶悶:「我也好想你,昨天晚上做夢還夢到你了。」

「夢到我怎麼?」

「夢到和你成親後你搶我被子。」

「……」

「所以我把你踢下床了。」九郡主仰起頭,惡作劇笑起來,「你呢,你夢到我了嗎?」

「夢到了。」少年從容不迫道,「夢到你把我踢下床。」

「……」

九郡主吃了大半袋的糕點,看著後麵的隊伍,納悶道:「話說回來,阿月你不認路,是如何找到我們的?」

「哦,我把周不醒帶來了。」

「他人呢?」

「正和你的人把酒言歡。」

九郡主若有所思,托著下巴思考了一下,眼睛一亮,福至心靈道:「阿月。」

少年似乎猜到她在想什麼:「不逃。」

「不是逃婚啦。」九郡主拽著他胳膊搖晃,「就是去附近玩一會兒,明日一早我們就回來。」

少年偏頭看了眼對他二人視若不見的隊伍,隊伍裡還有人在偷笑,於是他也笑了。

「我不認路啊。」

「我認識。」

「明日還能回來吧。」

「肯定能。」

「那走吧。」少年笑了,朝她伸出手。

九郡主將手放到他手上,握緊,在所有人慈祥的注視下短暫地脫離隊伍,臨走時還很不好意思地和眾人比了個「噓」的手勢。

眾人和善地回以「噓」。

負責的將領過來巡查,問道:「郡主人呢?」

眾人喝著小酒遠眺某處,舉起酒杯異口同聲道:「郡主又被搶婚了。」

天漠相接,黑影與紅影幾乎融為一體,遠處一隻鷹振翅翱翔,風中鈴鐺聲若有似無,杯中酒美,酒中月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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