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上嬤嬤(1 / 2)
賈琅跟在這王府長史身後,他不知道雍德王爺為什麼要見他,有心要跟這長史打聽一二,可惜對方就像是鋸嘴葫蘆,半句都不肯多說。
等到了王府書房後,路上宮婢愈發少了,反而是各處都有士兵站哨,這些難道都是王府的士兵?
「賈少爺,咱們到了。」
何長鳴將榮國府的小少爺領到王爺書房外後,就站定了腳,不肯再往前半步。
賈琅遲疑地看了他一眼,難道他要自己進去嗎?
那些看守的侍衛各個都眼觀鼻鼻觀心沒人多看他一眼,而何長鳴將他送到這裡後也就不再上前,等了半天,也沒見到裡麵有人出來,賈琅一咬牙,隻要自己推開書房的門。
「榮國府賈琅拜見王爺。」賈琅也沒學過要如何給王爺行禮,但是他見過府上門客給他爹賈政行禮,就照葫蘆畫瓢地學來,半天也沒聽人搭腔。
賈琅壓住心底的好奇心,隻用餘光悄悄打量了周圍一圈,與賈政的書房相比,這王府書房布局也沒什麼不同,但又莫名多了幾分肅穆,許是一旁放了不少書架,上麵似乎擺了許多宗卷,也不知究竟是什麼東西。
好半晌,賈琅才注意到他頭頂前方案桌上,一個身著玄色衣裳男子似乎在看書,連賈琅進來這麼長時間都不曾抬起頭。
「起來吧。」趙珩臻放下手裡的公文,總算抬眸看了一眼屋裡的人,帶著幾分打量,審視的目光在這榮國府小少爺身上轉了一圈,才開口問道,「你是來給王妃送畫冊的?」
賈琅聽出這雍德王爺語氣中的不善,心裡一緊,沒做他想,連忙道,「送到王府上的畫冊都是精裝版,擔心底下的人不知禮數冒犯了王府,故而親自送來。」
趙珩臻輕哼一聲,臉上神情難辨喜怒,卻是指了旁邊一張椅子,「先坐下吧。」
賈琅老老實實坐在椅子上,心裡悄悄擦了一把汗,感覺到了對方的來意不善,雖不知緣由,卻不敢掉以輕心,暗自叫苦,還要小心應付。
他也不知道在這書房裡坐了多久,這雍德王爺好像就是故意晾著他,好在賈琅也不是什麼真小孩,他坐得住,見雍德王爺在處理公文,他也就乖巧的一言不發。
其實趙珩臻也在暗自打量這榮國府的小子,心裡暗自贊賞。他不喜歡榮國府的作風,這事也不稀奇,自從老榮國公過世後,賈家的人就越發糊塗,行事更是荒唐,又驕奢淫逸,他們府上的事情時常能傳出來,趙珩臻也聽到不少,他平生最是討厭朝中那些屍位素餐之人,仗著祖上的功德,卻不能為朝廷效力。
對於這賈家二房的小子,趙珩臻先前同樣沒什麼好感,光是出生那回就弄出那樣大的動靜,他才不信一個嬰孩出生還能銜玉,隻當是這榮國府為其招勢,所以還未見其人便已經心頭生了不喜。
前一陣子這賈琅又在京中各家茶樓酒館裡買通說書先生,弄得趙珩臻連找個清靜地方喝茶都不行,可謂是新仇舊恨加一起了。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這賈家小子居然將這件事辦得還可以,因為趙珩臻先前讓門下之人留意賈琅的動向,如今他估計是京中最清楚這小子賺了多少銀子的人,看似是在胡打胡鬧,但已經好幾萬銀票到了月要包、
聽了這個數字,趙珩臻也要暗自心驚,這才多長時間啊,而且賈家這小子才多大,就已經將京中攪出一方風雨,讓各大家的少爺小姐爭相掏月要包。
賈琅見到雍德王爺放下手中的公文,端起茶盞輕抿,暗自挺直月要板正襟危坐,果不其然就聽到這王爺慢悠悠地開口了,「本王將你喊來,其實也並沒什麼大事,不過是想聽你嘮叨兩句……」
賈琅連忙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趙珩臻瞟了他一眼,才繼續慢悠悠道,「我聽聞你弄的那些畫冊子很是賺錢,不少王公侯伯都很喜歡,本王甚是好奇……」
趙珩臻眼睛微眯,「不知那些王公侯伯們在賈小公子那裡可會賒賬?」
賈琅微愣片刻,見著雍德王目光一直緊盯著自己,吶吶道,「自然是不會。」
能到他這兒買精裝限量版畫冊的,基本上都出身不錯富家子弟,各個都是好麵子的,又怎麼會賒賬呢。
「那賈小公子可是比本王輕鬆多了……」趙珩臻輕嘆一口氣,好似在煩惱,「這陣子本王為朝廷戶部追債,可是忙得頭疼不已……」
賈琅此刻隻恨自己為何要親自跑這一趟,他一點政治細胞都沒有,但也知道雍德王提到戶部追債肯定和朝廷政事有關,為何要與他說這些,難不成是想聽聽他的建議?
賈琅斟酌半天,正要開口,就聽到趙珩臻又兀自開口,「賈小公子,要是旁人欠了你銀子,你會怎麼辦?」
賈琅不假思索,「自然是上門要債,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好一個天經地義!」趙珩臻總算是笑了起來,他看上去心情很不錯,「聽賈小公子這麼一說,本王心裡就放心了。」
賈琅有些不明白,他有說什麼嗎,他隻是說了欠債還錢而已,但是不等他多問,就聽到趙珩臻說送客,賈琅抓了兩下頭發,一臉雲裡霧裡的模樣,就被這王府的公公送出了府,但還是一頭霧水。
所以這雍德王將他喊到書房究竟是為什麼呢,難道就是想要跟他抱怨戶部追債不易嗎?
賈琅想了好半天也不懂,但隻覺這裡頭怕是有不少內情,等回到榮國府後還是一副心事重重模樣。
進了榮禧堂,鴛鴦一眼就瞧出他的不對勁,不免關懷問了兩句,「寶二爺這是怎麼了?」
賈琅抬頭,就見賈母鴛鴦等人俱是一臉擔心地看著自己,賈琅本是要開口,但見這裡大大小小丫鬟擠滿了屋子,就將到嘴邊的話給憋了回去。
賈母見他臉色不對,掃了一眼旁邊的丫鬟,讓眾人先退下,隻留了一個鴛鴦在跟前。
賈琅先是將今日去王府之事說與賈母,然而才一臉糾結地看向她,「老祖宗知道戶部追債的事情嗎。雍德王說好些王公侯伯都欠著朝廷銀子沒換。」
賈母眼皮一跳,盯著賈琅,「這話當真是王爺與你說的?」
賈琅連忙點頭,不僅如此,他還將趙珩臻今日與他說的話都復述了一遍,然後一臉糾結地看著賈母,「老祖宗,王爺為何要與我說這些?」
賈母一臉凝重,她看了一眼寶玉,眉頭緊鎖,「王爺當真是這麼與你說的?」
賈琅眼睛睜大,仔細想了一圈,確定自己沒有落掉什麼細節,非常肯定地點了點頭。
看著賈母此刻的臉色,賈琅心裡一咯噔,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可是賈母不開口,他心中有諸多問題卻不能開口,在一旁抓耳撓腮半天,賈母此刻卻是沒心思搭理她。
賈琅被打發出去,賈母讓鴛鴦去將賈赦與賈政喊來。
賈赦本來今日在外頭與人吃了酒,回到府上後還醉酒沒醒,鴛鴦找過去時,賈赦滿臉不高興,但是賈母的命令他也不敢違逆,隻能憋著氣來了榮禧堂。
「老太太怎麼這個時候來找兒子,若是有事差小廝吩咐一聲便是……」賈赦滿腹牢騷憋不住,一踏進榮禧堂他就嚷嚷出聲。
賈母見著自己大兒子也心裡添堵,此刻見著賈赦一聲酒氣,腳下虛浮,知道他定是從哪個姨娘丫鬟處廝混回來,深吸一口氣,「既是喊你來,那自然是有事要商議……」她皺著眉頭,「怎麼不換身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