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責任(2 / 2)
溫婉拿起藥瓶晃動了一下,擰開瓶蓋一看,抬起頭:「就兩粒?」
「已經不錯了,日本人現在正在控製藥品,這兩粒還是花費了很大精力找到的。」
「你還沒說要這東西乾嘛呢。」
溫婉將藥收起來說道:「老許走垛的時候受傷了,槍傷,說是土匪打的。」
「嚴重麼?」
她沒回答:「我隻是不理解……」
「不理解什麼?」
「繡娘,你說一個人在濱綏圖佳受的傷,經歷走垛的一路顛簸有沒有可能安全回到北滿,還在過程中傷口有了愈合的跡象?」
繡娘也產生了懷疑:「你的意思是,在走垛的嚴酷環境下、缺醫少藥的情況裡?」
「要是有一位赤腳大夫呢?」
「那也不可能。」
繡娘很負責任的說道:「我在戰區醫院工作過,槍傷是需要靜養的,同時需要大量營養滋補和抗生素,在走垛的時候,就算能把命保下來,身體恢復也不可能有你說的那麼快。」
「你的意思是,老許……」
溫婉沉默了。
繡娘緊盯著她說道:「這可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萬一老許身份不明,你等於始終置身於危險之中還不自知。」
「那不可能!」
溫婉很認真的保證道:「老許大字不識一個,不可能是其他方麵的人,他啊,就是會練兩套把式,這也是他走垛的原因。我都和老許過了這麼久了,他的脾氣秉性根本不適合成為一名特工。」
「繡娘,你也是在大後方選拔出來的潛伏人員,你認為哪個組織會挑選一名不識字的人成為特工?」
繡娘無言以對了,識字是成為一名特工的基礎標準,包括日本人在內,所有國家挑選潛伏者都會將文盲剔除出去,這是大忌。
「你要說他身上有和特工相似之處……」溫婉仔細回憶著說道:「倒也有。」
「你說說。」繡娘嚴陣以待。
「老許經常睡不著覺……不過那就是不走垛的時候閒的……」溫婉在隻有她們倆的小院裡,有些羞臊的左顧右盼,確定了沒人偷聽才壓低聲音道:「可天黑的時候你要和他折騰兩回,也能睡的和死豬一樣,有一回啊,我都讓他打呼嚕給嚇醒了。」
「要死了你!」
多嚴肅的繡娘這一刻也保持不住了,伸出手照著溫婉肩膀拍了一下,兩個女人捂著嘴笑成了一團。
這可能是她們在血雨腥風中的唯一樂趣了。
「溫婉同誌,單憑你說的這些,不足以肯定許銳鋒的普通民眾身份,加上這次受傷實在太過不尋常,我還是決定向組織匯報此次事件,等待上級領導調查清楚。」
「我理解。」
繡娘似乎感覺到了這個時候說這些顯得不太對勁,這才強打精神改變了口風。
溫婉呢,也覺著兩人之間的友情進展太快,配合著回應了一聲。
可再一抬頭,兩個女人的視線對到一處,仿佛都想起了溫婉剛才所說的那一幕,腦子裡就跟有了畫麵似得『噗呲』一聲共同笑了出來。
兩個孤獨的靈魂如水麵漂泊的浮萍一般碰撞在一起,這特殊的環境讓二人的感情迅速升溫,她們說著、鬧著,單憑共同的信仰相互依存,若是真到了關鍵時刻,甚至都不需要誰的勸說,便能替對方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