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說不出口的那份誌願(1 / 2)
新聞發布會結束後,三木推著許銳鋒的輪椅走在街頭,興致很高的在一隊日本兵陪同下緩步向前。
「許桑,你的改變是我沒想到的。」
許銳鋒雙目無神的回答道:「我也沒想到。」
「那,什麼時候能完成我們之間的最後一步交易?」
「現在就可以。」
此刻,許銳鋒回頭看了一眼身後,溫婉被一眾日軍圍繞在中間的緩慢跟隨。
「我能和她說句話麼?」
三木很禮貌的讓開了身位,用手虛引,緩步後退,那一刻,溫婉伸手扶住了輪椅的扶手。
「你親手砸斷了我的脊梁。」
溫婉對許銳鋒的改變無法理解,上一次打電話,他一副訣別的態度詢問『是否後悔』,這一回,竟然出現在了新聞發布會上向日本人投降,她都恨不得沖上台去給這個男人兩嘴巴。
為了和這些日本人鬥,她連自己都賣了,現在你投降了?!
許銳鋒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咬緊牙關的忍著。
他得忍著,往小了說,自己一開口就是全家三條人命,往大了說,繡娘、溫家三口、紅黨張自強、小五子、呂翔以及山裡十一個軍四萬人,這麼多人的努力全都要功虧一簣。
這個時候溫婉的誤解還重要麼?
她那專屬於女人的不理智,在如此重大的利益麵前,得多微不足道啊。
呸。
瓦房店。
當許銳鋒再次回到這兒,二嬸站在自家門口歪著頭狠狠吐了一口,隨即『碰』一聲關上了院門,像是在知道許銳鋒投降日本子以後,連做他的鄰居都覺著丟人似得,滿臉的埋怨。
許銳鋒繼續忍。
他在眾多日軍的圍繞之下,忍受著四周鄰裡的關注,聽著那一聲聲問詢……
「他就是北滿坐地炮啊,平日裡不聲不響的也看不出來啊。」
「都說北滿的坐地炮是抗日英雄,連說書先生都在茶館裡講他的故事,今天這小子投降了,你看出來了啊?」
「也是啊,到底因為什麼啊。」
「還能因為什麼,肯定是日本人許下了位高權重、錦衣玉食的承諾唄。」
以前,許銳鋒頂多算是匪,周圍的鄰居也就拿他當個茶餘飯後的話把兒,反正北滿的許爺又不欺負老百姓,誰想聊就聊唄,隻要不在明麵上過不去,基本沒什麼事;現在不一樣了,你是漢奸了,是日本人的狗腿子了,那街麵上還能有好眼神?
「看見了麼?」
溫婉推著許銳鋒輪椅,挺著肚子在街頭問道:「看見周圍鄰居都是怎麼瞅你的了麼?」
「他們都在用最怨毒的目光,恭賀你升官發財呢;他們都在用最惡毒的腹譯詛咒者你沒出生的孩子,老許啊,這回咱們家一家人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聽到這兒,許銳鋒笑了。
還行,起碼在溫婉的心裡他們還是一家人,即便話說的尖酸刻薄,可那態度依然像是一個母親發現了抽大煙的兒子一樣,雖痛心疾首,但依然未曾放棄。
「他們有什麼資格覺著我丟人?」
溫婉突然停下了腳步,繞過輪椅站在許銳鋒麵前一臉憤怒的問:「你說什麼?」
許銳鋒站在街頭,伸手一指這才敢走出家門的百姓,二次重申:「他們這些人,有什麼資格覺著我丟人?」
溫婉挺著肚子掐起了月要,恨鐵不成鋼的喊道:「徹底不要臉了是吧?」
老許沒和溫婉計較,一字一句說道:「幾個月前,白建武入北滿,我一個人進日僑區刺殺的時候,這群人誰給過我一個『你是英雄』的眼神?」
「北滿城外,我一個人在山坡上迎著兩個聯隊開槍,被抓回城內,這群人哪個不是躲得遠遠的?」
「現在覺著我是漢奸了?那我倒要問問,誰有進憲兵隊替我嘗嘗電刑椅是個什麼滋味的膽子……」
「誰有!」
瓦房店街頭好不容易才恢復的那點生機不見了,老百姓麵對許銳鋒的叫囂根本沒人搭茬,一個個低下頭快速離開。
「看見了麼?」許銳鋒順手一指:「當初我從中日友好醫院被宮本明哲抬進憲兵隊的時候,他們就是用的這種目光,直到現在,我也沒聽見任何人喊過一句『老許,你是好樣的』。」
溫婉氣的呼哧帶喘:「長本事了啊許銳鋒,現在開始攀老百姓了,你和他們一樣麼?」
「誰不是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