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愛與智商無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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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微明,空中的星星尚未盡褪。

西方天幕上綴著一個清冷的月牙。

朦朧中一條小路蜿蜒向南伸去,路上滿是雜遝的車轍和足跡,是冰,也是雪。

路上依稀有一個人影在向前緩慢移動,腳下吃力地發出「嚓嚓」的聲音。

看得出,他每邁出一步都須付出相當的努力,他的額上已是汗珠淋漓。

冷汗。他知道他體內的冰蠶之毒又發作了,他不得不求助於歸魂丹。

可那精巧的小葫蘆已然空了。

一股悲涼之情襲上心頭,他隱隱覺得走與不走,前麵等著他的都是墳墓。

可他的嘴唇上分明漾出笑紋。

他似乎體會到了南宮南風臨死前的那種心境,腦海裡反復出現的都是那一幅幅畫麵——

東方昊在這樣的心境下,注視著南宮南風,這個像自己父親的人。

隻見他一飲而盡,忽道:「人生有酒須當醉,而老夫卻從未領略過醉中之趣,豈非虛度一生。」像是喃喃自語,雙目黯然,痛苦已極。

東方昊知他心中苦極,有心勸慰,卻不知從何說起。隻默默聽著,口中已嚼爛的山雞肉竟咽不下去。

南宮南風驀地狂吼一聲,怒道:「酒不醉人何以名酒?!非老夫負酒,實是酒負我南宮南風!」

言罷一掌拍向酒壇,酒壇立碎,酒雨漫天!

南宮南風靜默良久,負手站在夕陽裡,一任寒風肆虐。

黃昏後,最後一抹夕陽也漸漸暗淡下去了,在依稀可辨的光線裡,幾隻山雀鳴叫著飛向遠方。

夜幕即將墜下,那是幾隻要歸巢的山雀。

南宮南風宣泄之後,是死一般的沉靜。

……

東方昊感覺自己的靈魂已經飛出了肉體,這個靈魂正俯視著自己。

神秘的笑,難以索解的笑,這是一種比哭更加沉鬱的表情——這種表情隻有在麵臨死亡時,隻有極少數人才會有。

因為他的心中有那麼多的謎還沒有解開。

他似乎用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從懷裡扌莫出那個錦囊。

這是玄玉道長要歸樸真人交給他的,上麵有一行端嚴小楷:至開封可啟。

連這些字都好像在嘲弄他。

因為還沒到開封。

因為他也許永遠到不了開封了。

他的腳下越來越遲滯。他甚至想躺在地上,索性將錦囊撕開。

但他的手還是將錦囊顫抖著送回懷中。

他的手在滑過月匈前的時候,忽然意識到,自己的藍寶石護身符應該還在當鋪裡,如果戴在自己的脖子上,也許運氣不至於這麼差吧。

不過他沒有因此而後悔,不是誰都有機會幫助一個值得幫助的人。

他想起了浪子餘蛟,這個兩世兄弟,自信和豪氣又回到了心裡。

他也許會被死亡征服,但絕不會在生之誘惑麵前俯首稱臣。

他的心異常堅定,但他的體力已成了他的心的叛徒。

一步,兩步……

他終於喪失了支配雙腿的權力。

寒冷,寒冷,寒冷。

天是那麼黑,地是那麼暗,連地上的冰雪都變成了地獄的顏色。

……

東方昊回到了麻雀園,他依然靜靜地立著,一言不發,心無旁騖地觀看四個陌生人壘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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