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當場行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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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先將膨脹放飛自我的大皇子放下不說, 先說京中紹王府。

到了二月初,紹王妃果然將家中酒戲都安排妥了,也尋出了擺宴的理由。

這緣故也非常莊嚴鄭重, 原是紹王妃二十年前往泰山求願, 現今二十載過去要在府中請僧道講演經文注解, 同時布施做善事, 請京中相熟人家的姑娘一並來添加些光彩。

這並不是臨時瞎編的,紹王妃二十年前確實跟著紹王去過魯地,拜過泰山奶奶,當時她膝下隻有一個長子, 想再求一個兒子或者女兒,兩人好扶持作伴, 不至於孤單力薄。

後來王妃也確實得了周黎蘅這第二個兒子, 隻是造化弄人,長子卻青年早逝。

且說本朝有一傳言風俗, 凡是從泰山奶奶處求來的孩子, 此生是不能登泰山的,免得被泰山奶奶見了喜歡,覺得這孩子不錯,再給收回去!

紹王與王妃隻這一個嫡子了, 所有傳言都是寧可信其有, 所以連王妃還願,都隻在府裡對著泰山石拜禮, 不敢帶著兒子上魯地去。

王府設宴,請帖送往各府。

各府也都很痛快地應了下來。

畢竟要是旁的府上有適齡男兒郎, 請京中姑娘們去做客, 許多世家還要顧忌避諱是不是要相看女孩, 但放在紹王府身上,大家全無疑慮,拍拍裙子就準備讓自家姑娘去吃還願飯——京中人人都知道,紹王世子爺是經不起談婚論嫁的。

宮裡正經的太後皇後相看閨秀們,紹王妃都是避而不出席的。

所以大家就是清清白白去吃席。

況且紹王府地位不同,紹王妃在京中也交遊廣闊,要是哪家女孩子得了她的青眼,有她在京中世家圈子裡說兩句好話,那更是天下掉下來的大好事,說不得親事都能跟著水漲船高。

故而得了紹王府帖子們的高門世家,都回復應答的很快。

榮國府自然也是這樣想的,覺得姑娘們能去紹王府露個臉是意外之喜,屬於天降喜事。

這回紹王妃還特意請了賈家的三位姑娘,明麵上隻說,小林太醫和林姑娘到底來京城的時間短,熟悉的京中閨秀還是少些,便請外祖母家的姊妹們一起來玩玩方不寂寞孤單。

實則紹王妃想看看黛玉與親戚家的姐妹們如何相處。

俱紹王妃打聽所知,賈家這三位姑娘出身各有不同:其中兩個分別是榮國府兩房的庶出女兒,剩下一個最小的反而是寧國府的嫡出,暫時養在榮國府的。

紹王妃覺得是個好機會,可以看看黛玉如何麵對出身不同的親戚姑娘,會不會因嫡出傲人。

雖說他們這等人家,嫡庶是要分明,但要是露在明麵上就看不起庶出姊妹,更甚至故意排擠,那就落了下乘,不是塚婦和未來王妃的氣度。起碼紹王妃對府裡的庶子庶女,是讓旁人挑不出錯兒的程度。

榮國府哪裡想這麼多。

隻以為紹王是太上皇胞弟,對榮國府這種太上皇心腹舊臣有香火情,以往王妃少辦宴會也就罷了,這一辦既然請了兩位林家姑娘,當然也就沒忘了榮國府。

賈母就把邢夫人王夫人叫來吩咐道:「紹王府與旁的異姓王府不同,那是皇上的親叔叔,在宮裡麵子也非南安北靜王府可比。咱們家的女孩子們難得出門,這一去可萬不能丟臉的。隻傳我的話,再給她們備些簪環之物,不要家常那樣素簡著就出去了。」

賈母說完又嘆惋道:「可惜紹王府一直少與京中權貴結親,兩個庶出的少爺都娶了外地官員的姑娘,那位世子爺更是連婚事都不能提,否則若是跟他們家有姻親,隻怕不比跟宮裡皇子們差。」

邢夫人在旁安慰道:「老太太別可惜紹王府聯不上姻,反正咱們家這幾個姑娘都是庶出也不配。」直言是本來沒影兒的事兒可惜啥呢。

賈母讓她安慰的想吐血,立刻將她們打發走了,然後讓鴛鴦去請黛玉。

王夫人邢夫人由各自的丫鬟扶著,走的慢些,於是還沒走到門口就看著鴛鴦從賈母房裡出來往蘭芝院方向去了。

王夫人就冷笑道:「咱們府上的正經姑娘,老太太隻交給你我去辦,並不上心,倒是對林姑娘上心。這會子鴛鴦親自去請,必是老太太又有體己好東西拿出來了。」

她原是想拉著邢夫人同仇敵愾的,畢竟邢夫人吝嗇如鐵公雞,看錢財甚重,知道老太太的體己流落出去還不心痛?

誰知邢夫人卻是過年時叫林長洲一份重禮閃花了眼的,那珊瑚,那珍珠,那珍貴香料——隻有金錢的力量才能讓邢夫人唱就『這樣被你征服』。

是,賈母肯定也有無比豐厚的體己,但那跟她有關係嗎?甚至跟大房有關係嗎?連王熙鳳都明白,當著人就敢跟賈母玩笑:「舉眼看看,誰不是兒女?難道將來隻有寶兄弟頂了你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梯己隻留於他。」

邢夫人這點也是看的明白的。

於是自打林長洲送了大房份重禮後,從此對邢夫人來說,榮國府的人,包括賈璉迎春這種名義上的孩子都要往後排,她第一要務就是跟兩位林姑娘打好交道,確保每年林長洲上京(她們都以為黛玉會常住幾年),都能收到這樣一份厚禮。

所以聽王夫人這麼說,邢夫人立刻拿出了大嫂的款:「弟妹不能這麼說話!咱們是做嫡母的,按著老太太的吩咐,走公中的錢給女孩們置辦首飾不是應該的嗎?隻可憐林姑娘,姑太太是沒了的,唯有老太太一個外祖母,還不正該多心疼些?弟妹心裡難道不疼外甥女?」

王夫人疼,她被邢夫人氣的心口疼!

她是吃錯了哪壺藥,居然幫林家說起話來了?

王夫人倒是也不傻,稍一轉念就想到了林長洲在榮國府潑金灑銀的那幾日,不由咬牙暗罵邢夫人蠢,幾個錢財就把你收買了!

然後再不跟邢夫人說了,甩手走了。

隻是王夫人對探春也不過是個麵子情,不願因為她操心,原想跟原來一樣吩咐王熙鳳去乾這個活,忽然想起因為秦可卿的喪事,王熙鳳又出了一回頭,現在賈母竟基本上隻讓鳳姐兒獨立管家,讓自己歇著。

王夫人原以為賈母氣消了,看著寶玉的麵子上,就會將管家權還給自己,誰料現在鳳姐兒管家,居然成了常態化事件,連府裡下人都逐漸真的投誠靠攏了過去。

王夫人便沒有叫鳳姐,隻叫周瑞家的去安排。反正花府裡的錢,又不是她私房錢,王夫人隻有一個態度:不必將探春打扮的太好出風頭,隻要別比邢夫人那邊搞得差就行了!

而這邊,黛玉被賈母叫了來,聽說又要參加宴會後,興致就十分缺缺。

上回入宮一趟,後頭牽出了八皇子和大皇子兩樁事兒,都給她煩的不要不要的。現在一聽類似的事情就想點拒絕。

還是聽賈母說起是紹王府,黛玉不免想著紹王府是薑姐姐入京後一直表露善意的人家,不好駁回。

又念著上回在宮闈內,紹王世子還為著維護閨秀們的名聲跟八皇子吵了一架,黛玉覺得他雖然嘴拙但為人正直。

就為著這兩件事,對紹王府就不好推辭冷淡。

再加上黛玉想起林薑回來跟她說過,紹王世子那是個親事困難戶,一說結親就當即躺倒病下,這才應了去。

-

林薑接到紹王府請帖,是在宮裡太醫院當值的時候。

送請帖的還是世子爺本人。

美人出沒,方知蓬蓽生輝這個詞不是客套,而是所言不虛。周黎蘅一走進來,成立近百年,已然有些露出陳舊灰暗的太醫院建築,都顯得明亮了幾分。

周黎蘅繼承了紹王的人好的本質,脾氣卻比紹王好上不知道多少倍,讓林薑來形容,他就像一隻極美麗的獨角獸,心地純善光彩耀目,唯一的一隻利角也是好看為上,不怎麼會頂人。

林薑都替他慶幸他命好,生在護短的紹王府做嫡子,要是生在野菜地一般的皇上兒子群體中,周圍都是些虎狼似的兄弟,他這樣的獨角獸豈不是很快就要涼涼。

他親自來送帖子,也是為了傳達紹王妃的話:「母親說當日初見,小林太醫穿的還是姑娘家的服飾,之後聽聞小林太醫做了官,卻一直緣慳一麵未見官體。故而此次宴席,母親想請小林太醫穿官服前往。」

林薑心道:王妃真是說的有鼻子有眼的,誰能想到我們一麵都沒見過呢。

不過林薑倒是很想見見紹王妃,一則感謝去年京中夫人團戰,紹王妃堅定不移維護自己的情分,二來就是想看看,到底什麼樣的驚世美人,才能跟容貌平平紹王爺生出來這般美人世子爺啊!

「承蒙王妃青眼,請世子爺代我上復王妃,到時候我一定穿官服前往。」

見世子爺親自送帖子,林薑便請他坐下喝茶,又將桌上擺著的牛乳酥請周黎蘅吃。

這牛乳酥還是衛刃早起送過來的,說是京中最有名的點心鋪子做的。因牛乳易壞難存,所以他們家隻在冬天才做牛乳酥,而且每天隻做一百份,新鮮牛乳用完就不再做了,所以要早起排隊去搶。

衛刃起得倒是很早,但他不能耽誤了入宮當差,所以前兩日排了兩回,都是沒買到就得撤退上班。還是今早才扌莫到規律,成為了最早一個到場,開門就買到頭份牛乳酥的人,然後給林薑送了來。

周黎蘅顯然也是識貨的,大眼睛中流光溢彩:「這是青方齋的牛乳酥嗎,配的是暹羅國進貢的紅茶?小林太醫真是會吃的人。」

然後品了一口茶,贊道:「其實我素日更愛白茶綠茶的味道,但配這牛乳酥,倒是紅茶更醇厚些。」

林薑見美人吃東西也覺得賞心悅目,深覺秀色可餐四字不虛,也就笑道:「勞動世子爺親自來送帖子,真是不好意思。」

周黎蘅咽下點心才開口:「母親的吩咐自然要做到,而且小林太醫既然救治過家母,我親自來送帖子才是尊重。」

林薑當真有種看著獨角獸的治愈感覺——望著這樣目光澄澈純淨的少年郎,隻覺得宮裡的陰謀詭計絲毫都沾染不到他,讓人能鬆一口氣,與他放心說說話。

況且周黎蘅並不是不通世事的傻白甜,他每次來,都會走太醫院大堂,把自己來的目的說的清楚,再勞煩太醫院的人幫著去後麵告知林薑一聲。之後才正大光明過來,任誰也挑不出一點流言蜚語的不是。

衛刃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其樂融融的畫麵。

周黎蘅坐在他往日坐的座位上,喝著他素日喜歡的紅茶,還吃著他排隊買來的點心,笑得像一朵喇叭花。

衛刃的臉色宛如秋風掃落葉的秋風一樣寒冷。

周黎蘅看到他,倒是無知無覺,依舊是見了好友的快樂單純笑容:「衛刃你來啦,是不是陛下宣召小林太醫?那我就告辭了。」

最後半句是對著林薑說的,然後從容告辭,隻留下衛刃一個人憋屈。

林薑忍不住笑了:「請坐。」

衛刃看著半盞殘茶不肯坐。

看著他這樣,林薑忽然想起從前看書,黛玉說過的話:「這花兒是單給我一個,還是別的姑娘都有呢?」

換到現在,估計衛刃的心理就是:「這茶是單給我一個,還是別人都有呢。」

林薑更是忍不住要笑。

她伸手拿走了茶杯,然後另拿出多寶閣上一套,展示給衛刃看:「這才是你素日喝茶用的。」

衛刃這才坐了,然後接過林薑手裡的茶壺來:「我來吧,別燙到你的手。」

然後又死盯著桌上的牛乳酥。

林薑輕咳了一聲道:「多謝你今早特意送了這盒子點心來,我覺得味道很好才在外頭擺著好隨時吃,紹王世子來了,總不好不給他用。」

衛刃心道:也可以別給他吃。

林薑這才轉身,從內間的櫃子裡拿出一個食盒:「我也給你帶了點心,隻是你早上來去匆匆,又要當差不好拎著個食盒去,我就先收著了。

「正好你現在來了,先吃兩塊,等下了值中午再拿了去吃。」

衛刃的臉色立刻就雨過天晴起來。

林薑特意讓榮國府大廚房做了幾味點心——她發現衛刃雖然是個冷麵從武之人,但卻很喜歡吃各種奶味的點心,而且跟她一樣不愛吃太甜的。

她就把點心要求交給了萬能的寶石,果然寶石給她妥妥帖帖準備了一大食盒各類牛乳點心。

也是林薑現在入宮入習慣了,門口的守衛們好說話,否則這麼多吃的她還帶不進來。

衛刃揭開櫻桃木的食盒蓋子,就聞到撲鼻而來的奶香氣,再看都是自己喜歡吃的牛乳類點心,再冷的臉也變得春風拂麵起來。

他每樣隻珍惜地嘗了一個,就蓋上蓋子讓林薑幫他收起來:「帶回去就被他們搶光了,就放在這裡吃。」

林薑扶額:「這麼一大盒,擱兩天都不新鮮了。」

衛刃這才痛下決心,決定中午來送林薑出宮的時候拎走,然後光速拎回自己在宮裡值班的小屋去藏起來。

其實作為一個孤兒,從小到大沒有什麼東西一定是他的,他所有都是皇上賞賜的。

大到屋子,小到一草一苗,皆是禦賜。

可這盒點心,完完全全是送給他的,是林薑惦記著他的喜好給他的。

衛刃不知道的是,等他回到明正宮後,身後路過的兩位下屬正湊在一起嘰嘰喳喳,一個道:「咱們大人今天看起來是不是有點怪怪的?怎麼感覺嘴巴有點歪呢?」

另一個無語:「這是笑好不好,什麼叫嘴巴歪!」

那一個才恍然大悟:「主要是沒見過大人笑啊。」

——

驚為天人。

林薑見到紹王妃的時候,隻覺得腦子一片空白。她不是沒見過美人的,第一次見黛玉的驚艷之感還在眼前,而寶釵三春論相貌也都是一等一的美人。

可黛玉的美更多是湛然若仙的一種氣質,不比紹王妃的美,驚艷無匹,如同破空而來的雪亮電光,讓人目眩神馳。

遠看根本瞧不出王妃已經是近五十的人,隻覺粉光脂艷,不可方物。唯有走近細看,才能發現歲月的公平,在這樣的美人身上也留下了痕跡。

明明是初見,偏生林薑還不能露出驚訝之色來,還得強忍著驚艷上前裝熟:「臣給王妃請安。」

王妃比她演技可高多了,隻笑點了她熟稔道:「給陛下當了官確實氣度不同,跟初見時的靦腆小姐比又是另一種風光了。」

轉頭跟旁邊一位夫人道:「嫂子也知道,當日我暈的人事不知,醒過來後看到眼前站了個標致小姑娘,還疑惑這是哪家親戚知道我不行了,來看我了。後來才知道這竟然就是治好我的大夫,可把我嚇了一跳。」

紹王妃的風趣逗得那位夫人笑個不住。

今日紹王府的還願之宴,不光有十來位晚輩姑娘,還有兩位陪客,一位是王妃的娘家嫂子,當朝禮部尚書魏老的夫人,一位則是林薑和黛玉的熟人,吳老夫人。

吳老夫人跟紹王府沒有直接的姻親,但跟紹王妃母家魏家是親家,魏家有女許給了吳老夫人的娘家——京中許多世家豪門攀著數著就總有親戚。

這位老夫人見了林薑和黛玉就眉開眼笑的,隻等她們拜見完王妃和魏夫人,就要叫她們到跟前來敘話。

在場的姑娘們,也隻有黛玉、林薑和榮國府的三春沒有見過紹王妃,所以單獨上前來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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