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賈赦愛的鐵拳(1 / 2)

加入書籤

起初,京中察院接了張華狀告賈珍賈蓉父子的狀紙,隻當成一樂。

一個普通百姓,居然要告國公府,真是笑話。旁邊心腹差役也隨著笑:「老爺,若不是狀告國公府,狀子且也到不了咱們察院,平頭百姓之間的撕咬在京衙門也就料理了。」

「況且,這人是白給老爺送銀子來呢。」察院當值的官員和差役都心照不宣笑了起來:賈家要平息事,自然有白花花的銀子過來。

既然有人狀告,標準流程還是要走的,察院官員接了狀告,蓋了印信,然後派了個青衣往寧國府去。意在告訴賈珍賈蓉父子,有人告他們,為顯自己公道,還要傳兩個寧國府的管家過去問話,算是走走程序。

彼時賈珍父子還在跟賈璉喝酒,商議從哪兒租房子,好讓賈璉又方便過去住,又不會被鳳姐兒發現。

商議的熱火朝天之際,忽然聽說被人告了。

賈璉當時就酒醒了一半,賈蓉年輕也有些害怕。

倒是賈珍久經風月無所畏懼,隻道;「怕什麼,必是二姐的夫婿想要再訛錢,哼,這等刁民,叫察院狠狠打一頓就知道好歹了。你們不用怕,外頭便是告咱們家謀反也沒事的。」

之後便打點三百兩銀子讓管家去察院回話的時候,直接送給接狀紙的官員以作打點之費。

然後繼續讓著賈璉喝酒,還說到時候新居落成,他這做姐夫必然給二姐置辦一份好嫁妝,弄兩房精乖的下人服侍等話。

而賈璉不知怎的,卻有些魂不守舍,食不知味。

他忽然想起,今晨出門,他說要往寧國府幫襯賈敬喪儀時,鳳姐兒那與往常不同的笑容。

當時他就覺得有些古怪,現在想來更是背上寒毛直豎。

有一瞬間,他幾乎以為,是鳳姐兒知道了此事找人告了賈珍父子。

不過賈璉很快放棄這個荒唐至極的想法。鳳姐兒怎麼會告賈家自家人呢?就算知道了這件事情生氣,她多半也隻會找自己吵鬧一番罷了。

隻是心裡存著這件事,賈璉也就喝不下去酒了,對興致勃勃要娶尤二姐之事,也有點意興闌珊起來——王熙鳳生的其實就是極出色的人物,但兩人還是情意漸遠,就是賈璉覺王熙鳳給他的壓迫感太重,是個母老虎,不比尤二姐溫柔體貼,讓他省心舒服。

可現在,尤二姐都跟官司扯上關係了,這也不讓他省心舒坦啊。

於是他索性別了賈珍父子,準備回家去躺著,悠閒一日。

等他回了家,卻發現除了臉生的小丫鬟過來給他鋪床,平兒豐兒等人居然一個不見,沒有一個來伺候他理會他的,據說都在前頭幫著鳳姐兒料理家事,賈璉更是鬱悶,覺得自己好不受待見。

不過很快,賈璉就覺得,被人忽略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起碼比被人暴打要幸福。

他剛回到榮國府躺了沒有半個時辰,賈赦那邊就命人來傳他,令他速去不得耽擱。

賈璉困得要命,但畏懼父親,還是連忙起來由小丫鬟們服侍著擦了把臉才過去,免得睡眼惺忪挨老爺的罵。

果然,這把臉擦的很有用,起碼很方便賈赦抽他。

一進門,賈璉還在彎月要請安『見過父親』的時候,就挨了一腳,然後就被賈赦拿著一把銅骨扇子劈頭蓋臉抽了起來。

這時候就發現,賈赦賈政還是像親兄弟的。

一個抽兒子用雞毛撣子,一個用扇子,還都是毫不客氣照著臉死抽。

而邢夫人跟鳳姐兒站在一旁,禮貌性地勸阻了一下,然後就隻用帕子捂著口嘆氣做悲傷狀。

鳳姐兒素來聲音清脆響亮,這會子卻如蚊子哼哼一般:「唉,這樣打下去可如何得了啊。」

邢夫人也小聲回答對鳳姐兒道:「是啊,傳到老太太那裡,又要怪咱們不勸著。」

鳳姐兒一笑:「太太放心,老太太那裡我去說。老爺盛怒,咱們女人家如何攔得住?必不能讓老太太怪罪太太的。」

邢夫人放心了,連連點頭:「那感情好。」

就在婆媳倆小聲交流的時候,那邊已經打的熱火朝天了。

賈赦邊抽邊罵:「你個不成器的東西,官也不好好做,就知道跟珍哥兒鬼混,現在他為了妻妹被人告到官府裡去了。我聽說你卻還想去娶那尤氏?真是個作死的孽障!」

「你若是孝期裡犯了罪,被聖上奪了官去,豈不是正合了二房的心思!老太太現在就愁著沒法把這府裡的爵位給寶玉呢,你倒是上趕著去給寶玉送人情送爵位去了?我怎麼就生了你出來呢!」

賈赦到底不是啥文化人,罵人覺得不夠狠不解氣,還是打著更痛快。很是抽了賈璉一頓,這才掉轉扇子指著門:「還不快滾!」

然後又讓賈璉滾回來,喝罵道:「再叫我知道,腿不打折了你的!滾吧!」

而賈璉叫賈赦這一頓暴打,不得不放下了娶尤二姐的念頭,起碼近期是不能了——因為臉上被抽的都是印子,也沒臉去見尤二姐。

等回了房內,賈璉不免問鳳姐兒,是不是她去向賈赦告的狀。

鳳姐兒一點不含糊,直接點頭:「老爺雖然平日也好個小姨娘,但對二爺這件事說的一點錯沒有,這孝期裡與旁的時候豈能一樣?我難道能看著二爺犯下大罪,被人奪了官,連帶著我的誥命也沒了,以後巧姐兒的前程也沒了?」

賈璉麵對王熙鳳一向氣短,隻好先把這件事放下,又問道:「那珍大哥哥被人告到官府去,也是你做的不成?」

王熙鳳發揮了十二分的演技,先茫然道:「什麼官府?」

然後才反應過來似的啐了一口道:「二爺把我看得也太糊塗了,我告訴大老爺這事兒是為了讓二爺改過,正是免了叫外人抓住把柄告官。難道我還會去告珍大哥哥不成?胳膊折了往袖子裡藏的道理我難道不懂?寧國府倒黴對咱們家有什麼益處?」

幾連問把賈璉給問懵了,也被鳳姐兒說服了。

於是隻好躺下「哎呦」著說臉疼身上疼,又讓鳳姐兒給他去找藥敷上。

鳳姐兒報以冷笑,關懷道:「二爺放心,去告訴老爺太太前,我曾令晴雯去問林院正討了些治傷的藥回來,更特意給二爺求了一個方子,林院正說了,隻要被打的還有口氣,就都能治好。就是這方子格外苦些,二爺若是疼的厲害,我這就讓平兒去備藥?」

聽著鳳姐兒的口氣,賈璉就知道這藥絕不是一般的苦,於是立刻閉嘴,連叫喚都不叫了,隻敢小聲的吸氣。

而鳳姐兒就坐在一旁,拿出給巧姐兒做了一半的肚兜來慢慢縫著,時不時抬頭欣賞一下賈璉淤血逐漸在變色的臉:隻見抽出來的傷痕因輕重有別,有的變青,有的變紅,有的變紫,還七彩斑斕的怪好看。

而賈璉若是哪一會疼的吸氣聲大了,鳳姐兒就要盯著他問一句要不要喝藥。

給賈璉折騰的痛苦不堪,連疼都不敢說。

-

而寧國府賈珍父子的日子,卻過得比挨了一頓暴打的賈璉還要痛苦。

原本,那察院收了銀子,又素來跟王子騰關係不錯,就準備替賈家把這事抹了,次日回堂就說張華無賴誣告良人,還命差役打了張華一頓,就把他扔出了察院。[1]

按說這事也該完了。

誰知這張華被扔出去後,正巧被一位路過的新任禦史撿到了——之後的事情,就發展的太快,以至於寧國府完全懵了淩亂了。

那位新官上任的禦史,原就是個鬥雞的脾氣,天天在朝上想抓個人彈劾下,正巧在察院外就撿了個說國公府仗勢欺人,自己告官反被打的百姓,那真是久旱逢甘露。

彈劾寧國府三品將軍賈珍的折子,次日就遞到了皇上案頭。

皇上聞此八卦,不,聞此孝期內的違矩行止,隻道令人發指,立時將此折子共諸朝廷,命眾臣議,該不孝行止是何罪名。

正所謂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何況賈家還沒『死』呢,親朋故舊還是有的,朝上總有替他們家說好話的。自然有四王八公的老親站出來道,此事純屬汙蔑,隻說賈敬去世的時候,賈珍於棺前悲痛過甚,都哭出了血淚,可見孝順,必是有刁民誣告。

皇上看著朝上眾臣,露出迷惑之色:「俱卿所言與禦史所奏,這寧國府賈珍,倒像是兩個人一般,一個純孝至極,一個卻是悖逆無禮。這等大事自不能冤了一個人去——若落下個不孝的名聲,以後還有什麼臉麵做官呢?」

朝臣們隻聽皇上用一種散漫的語氣一錘定音:「寧國府到底是國公府邸,察院就暫且退下,命刑部派人細細的查吧。」

此話一說,那還想繼續為賈珍說話的人,俱是縮了回去。

四王八公彼此都是熟絡的,誰不知道誰,賈珍在家裡究竟是純純守孝乖乖做人還是日夜縱酒調戲妻妹,大夥兒心裡都有數。原指望著皇上能看在其祖宗功績上,放一馬仍舊讓察院去查,把此案結了了事,如今看來是不能了。

聽話聽音,皇上方才的意思,分明是要有此『不孝之舉』,就沒有臉再做官了。

這豈不是奪官奪爵之意?

本來念在故舊份上,都走出一步準備說兩句好話的北靜王,又裝作走錯了退了回去:可別把自己搭進去。

頂多下了朝,給賈家送個信,就已經是顧念世交之誼了。

同樣這麼想的,還有史家等人家。於是這一日,朝上沒什麼人替賈珍說話,倒是下了朝大夥兒不約而同賣起了人情,賈珍就驚恐地收到了來自好幾戶人家的示警消息。

這時候他才終於慌了起來。

他先打發賈蓉去請賈璉,想讓賈璉趕緊把尤二姐娶走——賈珍想著尤二姐一過門,那就是賈璉的二房了,他隻說從前尤二姐姊妹無依無靠,暫住他這個姐夫家,等著嫁人就是了。

對外的理由他都想好了:自己才不是與妻妹有私情,否則怎麼會鄭重辦嫁妝讓她嫁人?!

誰知賈蓉跑了一趟,捂著臉回來哭道:「璉二叔叫那邊大老爺打了個爬不起來,正在家裡躺著呢,是再不能娶二姨的了。」

賈珍看著賈蓉捂臉,就惱火喝罵:「打了你璉二叔,你捂著臉嚎什麼喪呢。」

賈蓉才敢放下手,讓賈珍看自己手上五個手指印:「那邊璉二嬸子知道是兒子牽線,想讓二叔偷娶二房的事兒了。這不,給了我一個大嘴巴。」

賈珍氣的眼冒金星。

父子倆正說話,又見尤氏急急忙忙走過來,說是有刑部的官員到了,要見賈珍。

賈珍走出去一看,不免著慌。

這位刑部蔡大人,是朝中有名的鐵麵閻王,當年就是他隨著大皇子下江南處置金陵府尹侵吞土地一事。

↑返回頂部↑

書頁/目錄

本章報錯

其他相关阅读: 醒日是歸時 我在西幻當文豪 惡毒女配人設崩了 在柯學世界直播克學 毒婦不從良 我靠文豪係統成為警界之星 劍修行為圖鑒[綜武俠] 渣了遊戲NPC後我穿進去了 遺物整理師 豪門小可憐是滿級天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