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番外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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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上看天,方能明白海天一色。

衛刃從前從未見過海。於是自打這回從福建港口登船出海以來,他每日呆在甲板上的時間很長,覺得這海景怎麼看也看不膩,還經常在手上拿了麵餅和肉乾等物,等海鳥來吃。

才短短兩天,就把臉上的皮膚鍍上了一層淡銅色。

林薑打懸梯上探了下頭,見他依舊陶醉在看海中,就招呼他道:「你若要呆在外頭,就別白呆著,順便抓抓魚也好添一道菜。」

光站著多浪費啊。

衛刃聞言乖乖走向船上的船員們,請教怎麼下網捕魚。

而林薑則從懸梯上下去,往船尾的房間走,那是寶石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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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撐著頭坐起來,接過林薑手裡的藥,聲音聽起來像是要哭了:「原說我跟著出海服侍姑娘和姑爺的,誰知道我這麼不中用,倒勞煩姑娘給我備藥。」

林薑安慰道:「許多人第一次坐船都不慣,何況咱們趕得也巧,昨兒風浪稍大了些。不然這大船還是挺平穩的。」

隨著大周海運的推進,這海船也逐年翻新,越造越大,逐漸向林薑現代見過的大船靠攏。

若無大風大浪,在船上也可如履平地,跟在地麵生活一樣,吃頓火鍋都不怕的。

林薑給寶石吃了暈船的藥,笑道;「暈的這麼厲害,說明你小腦發達平衡力強。」

寶石腦子昏昏沉沉,也沒有聽懂姑娘說的是什麼,又沉沉睡了過去。

昏睡之前,還帶著一種沒有幫忙反而添亂的羞愧。

好在林薑給她吃的是現代醫學檢驗過的治療暈車的『暈動藥』,於是睡過這一覺後,寶石漸漸好了起來,也可以來甲板上吹吹海風,也壯著膽子扔小魚出去餵餵海鳥,看一看她從前從未想過此生能見到的景象。

甚至有一晚夜裡,林薑還叩門叫她:「寶石快出來看,今晚的星星特別好看,快來。」

寶石走上甲板就癡迷住了:深沉夜幕微微發紫,像遠處眺望,無數明亮星辰似垂入海中,宛如銀河倒卷。

那一瞬間,她幾乎忘了自己身處何地,更是連走路都忘了,隻是癡癡仰頭。

後來吸引她繼續往前走的,是一種奇異的香氣——原來姑娘把家裡的炭火爐子也帶上了,此時正在烤今日船上新捕撈上來的海魚吃。

衛刃雖然在捕魚上還沒有成為老手,但已經熟練的掌握了烤魚技巧,可以把魚烤的表麵焦脆,內裡魚肉還保持鮮甜細嫩,火候掌握的極佳。

烤魚的時候或撒上一點粗鹽粒,或刷上一層微辣的醬汁,都很好吃。

有句話是說,鮮的可以把舌頭吞下去,

寶石相信,說的就是這樣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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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薑看這星辰倒沒有衛刃他們初看這麼大的震撼。前世她去過藏地高原,在那裡也看到過堪稱遼闊壯美的星辰,給人隻手可摘的感覺,讓人發自肺腑的震撼,感知到自身的渺小。

此時她就這樣邊吃烤魚邊看著天幕。

原本是分外悠閒自得,但吃了半條魚後,卻忽然嘆了口氣。

寶石還未反應過來,就聽衛刃問道:「你在想世子妃妹妹?」

林薑回頭對他報以一笑:「是啊,我在想妹妹,若是見了這片星辰,她一定也很喜歡,也不知腹內又有多少文章。」

書中的林妹妹,詠落花詠柳絮,寫出冷月葬花魂這種淒涼詩句,是因滿目所見親身經歷全是寄人籬下的悲感。

隨著人生際遇的變動,人的文字也是不斷在變的。

不知麵對這樣一片星辰大海,黛玉又能寫出何等錦繡文章。

「世子爺曾來尋我說過兩三回,頗為遺憾這次無法與咱們同行。」周黎蘅跟衛刃細細問了他們這回要出海的行程,表達了十二分的羨慕。

周黎蘅瞧得出黛玉對於茜香國的好奇與好感,以及想要與林院正同行出遊的渴望,他多想成全妻子的心思,而他自己也還未出過海,也極向往海外風光。

隻是這回衛刃跟林薑的假期,是皇上特批的。

他們夫妻二人從北戎回來,立下戰功赫赫,說讓他們放個假歇歇也是皇上早就說下的話。

兼之曾經幫著打海戰的茜香國女王還三番五次來書信,要請林薑去茜香國現場指導開立醫館的相關工作,皇上看在兩國交情的份上,也就如約放了二人一百日的假,許他們往茜香國一遊。

周黎蘅就不行了,他現在戶部已經逐漸上手,戰後戶部才是挑大梁的時候:如何規劃重建西北各地;如何修整通城及孤山山防;如何安撫民眾安排賑災等事,正可以讓周黎蘅跟著多學著些寶貴經驗。

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實踐機會了。

故而周黎蘅不可能突然扔下公務,離京幾個月的時間。

皇上知道他心思後,甚至特意給小堂弟畫了大餅:「等你有了你嶽父的本事,朕就讓你去做一任的巡鹽禦史通查賬目——正好可帶著世子妃歸鄉住上個一年半載的。在你就任前,朕也放你一個長假,讓你們夫妻出海去玩玩如何?」

周黎蘅無語凝噎:等他學到嶽父林如海那樣的本事,能在江南獨當一麵,豈不是要三十歲去。

叫小堂弟一雙美麗的眼睛一看,皇上都有些頂不住,隻揮手道:「下次再說,下次一定。」

周黎蘅隻好捧著皇上畫的餅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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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船上的林薑,邊遺憾邊安慰自己:「這次出海到底時間緊張些,咱們兩個可以輕裝簡行日夜兼程的趕路,隻怕世子爺和妹妹這種身邊沒離過人的,受不住這樣的辛苦,匆匆忙忙反而也玩不好。」

衛刃點頭應和:「總有機會的,陛下說的不是玩笑話,他真有意栽培世子熟諳戶部事務,以後各地若有財政事端,他就可以替陛下出京各地巡查,免得各處官員就以為山高皇帝遠可以作假,欺瞞君心。」

這基本上就是王子騰那九省都檢點的工作,隻是皇上對紹王府的信任,當然不是王子騰可比。

周黎蘅將來身上必是肩負重任的。

估計在正式讓周黎蘅任職前,會給他放個長假。

衛刃對她道:「到時候咱們也可以再陪著世子爺夫妻出來,陛下也是贊同你趁著這兩年他聖躬無礙之時,多出京各地走走的。」

皇上跟太上皇不同。

他不會抓著一個太醫就在身邊不放,他固然跟每個人一樣想活下去想長命百歲,卻也明白什麼是天命和人命。

如太上皇那般,秦院正和林薑都在宮裡守著,可他還是在夜裡無聲無息地死了。

皇上從那時候起,就覺出了人命的平等。

田間老農或許會勞作一生然後某一夜含笑壽終就寢,而至尊帝王卻可能如太上皇這般,後半生受盡痛苦折磨,最終深夜七竅流血而死。

故而他並沒有把林薑這位神醫非拴在身邊的意思,起碼這幾年沒有。畢竟在皇上看來,自己還不到五十歲呢,完全不老,這時候正該放林薑各處去活動一下,將醫館開到全國各地去。

這是造福子孫後代的事情。

皇上這樣的心思,在接到西北總督兩次三番上折子,對皇上謝恩,表明太醫院太醫到西北設立官方醫館對當地醫道發展的意義後,更加堅定起來。

他想留給後世子孫一個兵強馬壯的大周,也想留給後世一個子民康健,看大夫不再那麼難的大周。

也隻有他這種當過病人,曾經深深畏懼痛苦與死亡的帝王,才比前頭歷朝的帝王們更加看重健康的要緊。

於是自路副使開頭,到現在不過才短短幾個月,太醫院內報名往各地去援建太醫院分院的太醫,已經有十餘人了。

「陛下當真是愛民如子的人。」林薑從衛刃處聽了皇上的心意後,也不免感慨。

寶石在旁默默看著姑娘和姑爺的交流:啊,說來自己可是經過培訓的,應該最能體察主子的心意,但怎麼有時候,姑爺就像是通了靈似的,一眼就能看清姑娘想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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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石在下了馬車,真正踏入茜香國都城後,忽然又有了一種類似於坐船眩暈的感覺。

茜香國的都城,與大周京城追求的肅穆深重不同,其地建築多是色彩飽滿明麗,似潑出來的染料一般,做到了物理上讓人眼前一亮。

墨綠、寶藍、胭脂紅,這些從前隻在綢緞上看到過的鮮亮顏色,在茜香國卻是一幢幢精巧美麗的建築。

但讓寶石感到暈眩的不是這樣亮色的風景與房舍,而是街頭巷尾處處都有女子的身影。她們不光大方的開門做生意,自在走動,她們的衣飾更是讓寶石震驚:許多姑娘居然都露著雪白的手臂!

寶石發誓,絕對不止自己眼暈,她親眼看到姑爺先是一震,然後立刻低下了頭,一直看著自己月要間配的□□,似乎那裡有什麼東西,牢牢吸引了他的眼珠子。

其實衛刃是做過心理準備的。

茜香國女王和公主的衣裳他又不是沒見過,不過女王入宮時都會體諒大周的風俗,也為了免於太後和皇後輪番尋她暗示,女王都會穿上一件披風,裹得嚴嚴實實去見皇上。

這會子衛刃驟然見了滿街女子,衣裳鮮亮卻款式簡單,許多都露著肌膚,他就低下頭來,覺得還是非禮勿視的好。

然而這低頭也不管用:因茜香國常年四季如春,還有姑娘露著半截小腿——這似乎更不該看,他隻好再次抬頭。走了一段路後,衛刃也就入鄉隨俗,拋下了大周內的束縛,如常行動起來。

而茜香國人人看著這明顯的不同裝飾的一隊人,都露出善意的笑容來,倒是沒有多少好奇:大周這些年跟茜香國的生意往來實在多,兩國是友好建交的國度。

甚至有擔著籃子賣花的小販,上前贈給林薑和寶石,一人一束花,用生硬但能讓人聽懂的漢語說道:「歡迎大周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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